【櫻島·夜都】
今天對於詭敘坊津照命尊而言,一定是印象深刻的一天,在過往的一切時間之中,詭敘坊津照命尊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對於神明而言,這個詞彙本應該很遙遠,可是現在,祂確實能夠感受到死亡這個詞帶給祂的恐懼感。
死亡是什麼?
生命體徵的消失,喪失生命,生命終止,是生存的反面。死亡是生命結束,而且所有的本來維持其存在的屬性的喪失,不可逆轉的永久性的終止,而最終變成無生命特徵的物體。
死亡是自然流通鏈中的一個環節,是世界變化中的必然。死亡後系統的遺產是其他既有或者新生事物的必須材料。
從人的角度來看,這便是死亡。
那麼從神的角度來看呢?死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權能的褪去,存在的抹去,本質的消除,意味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痕跡都會消失,權能被別的神明拆解開,然後填充到別的神明之中,這本就是神明會做的事。
詭敘坊津照命尊是知道死亡的,祂知道人會有死亡,祂的信徒並不會長久存在,每一位信徒的壽命都是有限的,在壽命到達了期限之後,那信徒就會死去,但在這些時光之中,又會有新的信徒誕生,總的來說,信徒的數量維持在一個很穩定的數字,死亡和新生是並行的。
只不過,當死亡這個概念將要落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詭敘坊津照命尊的思維混亂了,祂把自己的存在用謊言遮蓋,將整個世界用謊言和虛假摺疊起來,讓黑幕失去維持的權能,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逃離這個地方,祂當然知道,哪怕這一次自己逃離了,也會被那些神明追責,但是能夠逃離現在就夠了,畢竟,那個人類手中的刀,可是能夠在現在就賦予自己死亡的……
不,那個人類已經不能夠被稱為純粹的人類了,那個人類身上也有權能,至少有一份概念,名為『錯誤』的概念,那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可是,櫻島的天堂之中應該沒有錯誤的神明,在天堂之中,錯誤的權能應該沒有使用者,錯誤的權能只是一份權能本身,沒有自我的意識,沒有天使。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沒有天使擁有錯誤的權能,因為錯誤的權能就在錯誤的存在身上,那個錯誤的人類就是錯誤存在本身,但她又不是天使,因此從未有神使或者天使發覺這一點,對於神使來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對於天使而言……天使根本就不會去在意這麼一個普通的人類!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有任何異樣,這一份錯誤就這樣子在這個國度之中存在著。
詭敘坊津照命尊讓自己的身軀摺疊起來,祂能夠聽見自己的身軀在哀嚎,無視身軀的承受能力強行把龐大的身軀擠壓、摺疊,疼痛感讓祂幾乎壓抑不住口中扭曲的話語,但是祂知道自己不能夠出聲,哪怕身體再次被那把刀切割,祂也不敢出聲,現在盯著祂的可不止是那個錯誤的人類,還有別的神明。
天要亮了。
天要完全亮了。
這才是詭敘坊津照命尊藏起來的原因,當天完全亮起來的時候,歷史就會崩潰,沒有謊言能夠在光天化日之下存在。
白色的絲線再次出現,那絲線在穿過建築物沒有任何效果,唯有在接觸到詭敘坊津照命尊的時候才會顯露出鋒利的本質,這把刀只會傷到詭敘坊津照命尊這一位神明,對於別的事物,這把刀的傷害還沒有一團棉花的力量大,換做是以往聽說這樣的事,詭敘坊津照命尊或許還會嗤之以鼻,只是現在這把刀對付的是祂自己,祂是當事神,祂笑不出來……祂還需要想一下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活下去。
那白色的絲線穿過一切阻攔,就仿佛不是這個維度的東西一樣,這一道白線只是概念上的存在,在接觸到它的目標之前,它不會產生任何變化,在沒有接觸到詭敘坊津照命尊之前,這個白線在這個世界的一切現實之中都沒有實質,哪怕肉眼可以清楚看見,也沒有人能夠接觸到它,完全就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
【詭敘坊津照命尊很聰明,那把刀的權能固然危險,但那也是體現在切割到祂的時候,現在,祂的軀體被這樣摺疊壓縮,總體而言,祂的體積確實是變小了,這也意味著這一道白線能夠接觸到祂的部分也變得更少了,不止是那個人類,那些神明也在觀察著這些白線,因為這些白線若是接觸到了詭敘坊津照命尊的身體,將其中的某一部分切割下來,祂們就能夠通過這顯露出來的部分找到詭敘坊津照命尊。
不過這也意味著祂們就要開始進行爭奪,先脫離了平野的神明就能夠先搶奪到詭敘坊津照命尊的軀體和權能,可這也就意味著脫離了平野的那神明就要被剩餘的神明們圍攻,因此,神明們保持了冷靜,哪怕現在詭敘坊津照命尊軀體的某一小部分出現了,祂們也沒有立即動手,那位人類還在這裡,祂們並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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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黑幕的消失已經是必然,那麼在黑幕完全消失之前,將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吧。】
滴,滴。
【不過,若是神明縮頭所謂,用一些方法幫助祂們出來,效果會更好一些,既然神明們在等待著,那就讓祂們失去等待的時間吧。】
檢定出目,否決,無需檢定,通過。
一塊拼圖被剝了下來。
——如果說一開始的摺疊是將整個世界重新構築,那麼現在的變化,就像在把這個重新構築之後的世界開始拆解,是的,拆解,把原本屬於天空的部分拆解一塊下來,而也就是在這一時間,被拆解下來的那一部分猛然湧入了大量的陽光,溫暖撒滿了世界。
玩過拼圖嗎?將一幅圖畫或者圖案之類的東西切割成許多片,這一小片一小片的東西就是拼圖,將拼圖打亂,用自己的方法找到對應部分重新拼湊起來,這就是拼圖的玩法,簡單,但也有趣,還能夠鍛煉自己的智力,一種益智小遊戲,在孩童之間倒還算是挺流行,在商店也經常能夠看見不同種類的拼圖在販賣,價格也還算適中。
屬於黑幕的部分就像是拼圖一樣被分成了無數個區域,其中一個區域就如同被剝離的拼圖一樣被剝離了下來,緊接著又是第二片、第三片,一片接一片的黑幕被剝離下來,在還沒有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就消失了,破碎,然後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這是謊言的權能,謊言能夠製造黑幕,自然也能夠撕碎這一片黑幕,這便是詭敘坊津照命尊正在做的事情。
「到了這種時候你們卻不會團結一心,也對,你們本來就不會這麼幹。」子規把長太刀立在地上,白線的飛舞也暫緩了下來,「我等得起,我等了這麼多年,我等得起,只不過你們還等得起嗎?詭敘坊津照命尊,還有這些神明,你們等得起嗎?」
——等不起,詭敘坊津照命尊想到,神明們等不起,詭敘坊津照命尊自己當然願意等,但是那些神明等不起,局面就這麼僵持住了,詭敘坊津照命尊自己能夠壓抑著自身,那個人類也能夠繼續等待,神明們雖然等不起,但也不會成為第一個跑出來。
氣氛就這麼詭異地僵持住了。
「我知道你在哪裡。」子規抽了一口煙,站在原地歇息著,數秒之後,她朝著一旁走了幾步,避開了那不斷蔓延的裂縫,打量了一下四周,雖然世界被摺疊起來,但是那一家便利店的具體位置變化不大,無非就是從地面上轉移到了側面,在拔地而起的牆壁上,那家便利店就這麼佇立在牆上,她走到和牆壁相連的位置,抬起腳,一腳踩在上面。
隨後,子規抬起另一隻腳,重力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她平行於地面,踩在這牆壁上,朝著那便利店走去。
她推開了便利店的門,裡面,收銀員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子規在貨架之中找了片刻,找到了一瓶氣泡酒,她打開蓋子,喝了幾口,發出了暢快的吐氣,隨後,她又灌了幾口,直到把整一瓶起泡酒一口氣喝完。
她在早已經沒有收銀員的收銀台上放了兩張鈔票,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而在推開門的時候,門口那感應鈴的那句『歡迎光臨』才姍姍來遲,那一句對來訪者的祝福也失去了應承的人,只留下照進窗戶的陽光還有那帶點黃色的白熾燈。
她本來還想要吃一包零食,不過又仔細想了下,等一會兒忙完了有的是時間,夜都有的是吃飯的地方,只要那個時候還有餐廳開著就行,再不濟便利店總會有零食,不著急,現在可以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她再次握起那一把長太刀。
「當我殺了你之後,黑幕就會消失,對於你們這些神明而言,我是最大的罪人,因為我讓你們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擺好姿勢。
「但是對於子規而言,我完成了和她的約定,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好人。」
說完,她一刀揮出,把那早已經藏好自身的詭敘坊津照命尊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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