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夜都】
【黑幕事件·第三天】
【銀座便利店】
「詭敘坊津照命尊……詭敘坊津照命尊,嗯……這個名字聽起來差不多,應該沒找錯了。」
子規吹著口哨,回憶著剛才薇兒在她耳邊說過的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薇兒是怎麼知道的,但好歹也為子規指出了一條明路——那個白袍信仰的神明是詭敘坊津照命尊,謊言之神,虛假之神,這麼一想的話,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那些廢棄大樓就是謊言編制而成的真實,作為謊言之神的信徒,那個白袍能夠扭曲現實的存在,嗯哼……這樣啊。
相比起那個雨女命尊的信徒,這個詭敘坊津照命尊的信徒倒是更有挑戰性了,子規一隻手提著菸斗,她那身有點寬鬆的羽織也在雨夜的風中舞動著,像是舞台上的藝術家,亦或者水面上的天鵝,子規用手壓了壓羽織,才讓這一身衣物不至於垂下去。
「嗯哼……」
果然,手中沒有一把刀還是會有些不習慣啊,在這種時候,雨天,黑夜,她一個人提著那菸斗走著,朝著那便利店的方向走去,至於薇兒,她很放心,哪怕沒有自己的時候薇兒都能夠抗住兩個人的力量,那現在讓薇兒只需要對付那一個黑袍,對於薇兒來說就更加簡單了,再說了,如果那個黑袍真有什麼底牌,薇兒手中的界明刀也會幫助她的。
骰運擲命尊,骰運擲命尊……那個傢伙居然把這個神明的權能都融進去了,不應該啊,她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權能……不對啊,這些權能全部鍛造進一把刀之中,她的身體能夠扛得住?我剛剛至少感受到三四種神明的權能了,骰子的六個面,再加上骰子本身,先不提她從哪裡收集到這麼多界明刀,單單是把這些權能融合到一起就很難了吧?
子規想著,腦海之中浮現出的是那個白袍,也就是她的鍛刀人,不過具體這位祭祀是哪位神明的信徒,她不知道,反正這也不重要,她和那位白袍的關係並不熟,但是從生意的往來上來說,那個白袍是個很好的對象,明明是神社的祭祀,但是從來不去使用她那個神社的界明刀,而且甚至還會把界明刀重鍛的技術,這種褻瀆神明的能力放在一個虔誠的祭祀上更顯得可笑。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子規才會和那位白袍相熟,哪怕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那個白袍叫什麼,她一般都是以『餵』或者『鍛刀人』來稱呼那位白袍,兩人的交集大多時候都停留在電話或者幾次見面之中,而她們之間的交易也十分純粹,子規弄來不同的界明刀,然後這位祭祀……這位鍛刀人負責把界明刀重鑄,而加工費用,是那把界明刀的一部分權能。
這位鍛刀人收集那些權能碎片是為了什麼,子規不清楚,反正交易不就是這樣嗎,各取所需,子規得到了重鑄之後的界明刀,用這些東西和某些人換取利益,而那位鍛刀人也不會在乎刀去了哪裡,在鍛刀的時候取走那一小份的權能就夠了,於是兩人的交易便這麼持續著,子規倒也問過那位白袍知不知道當初孤兒院的事情,白袍說,知道,但是那件事並不是她所負責的,如果要找到當初的出行人,建議還是直接去別的地方。
不過以後應該是不會再見到了,子規心想,這把刀應該就是那位鍛刀人的最後作品了,在剛才取回這把刀的時候,她就隱隱約約有這個猜測了,那位白袍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心事,那種仿佛是要辭別的聲音,她們的交流如同往常一樣,只不過,兩人都明白對方已經了解到了不少,於是子規取回了這把刀,對著那白袍道了聲謝,不用更多的言語。
其實也差不多該猜到了,那個祭祀應該就是天忍穗別神社的祭祀,那個傳聞之中總不會讓人看見臉,而且沉默寡言的祭祀,大差不差,而且最能夠佐證這一點的,便是最後還回來的那一把刀,上面抹上了天忍式·脅差的全部味道,這一份權能沒有被摘取,看來是不需要了,就連別的材料也沒有什麼缺失……這麼說來,之前她取走的那些權能的碎片其實沒有什麼別的用意,她只是象徵性的取走了些許東西,那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等待。
不知怎麼的,子規的腦海之中忽然出現了這個詞語,等待,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等待什麼人的出現,對,一個不去清理邪教徒的祭祀,不使用界明刀的祭祀,只是留在神社之中,就像是一直在等待著什麼,這也是為什麼基本每次聯繫她的時候都能夠找到,因為她基本沒有去做別的事情了。
只可惜以後見不到咯。
其實人生也差不多是這樣子,前幾日所見的友人,在某一天就這麼消失了,子規很確定這一點,她很確信那位祭祀以後就不會再出現了,改天去給她上支香吧。
子規停了下來。
她站在便利店的不遠處,具體一點,便利店的後倉庫門口,借著倉庫那白爍的燈,看著離自己二十米不到的那位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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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指節的長度,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點面子?」看著白袍手中抽出一點的界明刀,子規砸了咂嘴,她把菸斗放入口中,但又想到現在菸斗裡面沒有放菸草,只好放下,「謊言和虛假的力量啊,你就是用那把刀的權能把這裡圍起來的?」
「……」鸚鵡明末沒有回答。
「行吧。」子規自知沒趣,一步踏出。
菸斗勾住鸚鵡明末的一角,而也是在菸斗觸碰到一角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著鸚鵡明末,把她扯向子規的方向。
子規的手扼住了鸚鵡明末的脖頸,而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鸚鵡明末腰間的界明刀依舊只抽出了一個指節的長度,哪怕鸚鵡明末的手已經脫離了刀,那把刀的長度依舊只抽出了一個指節,哪怕鸚鵡明末被子規的菸斗拉扯,被她的扼住了喉嚨,那把刀抽出的距離依舊只有這麼多。
但是子規可不會在乎這一點。
【滋滋】
她手中之物消失了,鸚鵡明末重新站在了遠處,她拍了拍自己的脖頸處,剛才被子規扼住的地方沒有任何痕跡,她站在自己一開始的位置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原來如此,用謊言來遮蓋事實嗎?很有意思。」
子規揚了揚下巴。
「……」鸚鵡明末在面具之後的臉沒有什麼變化,但後背已經隱約有冷汗滲出——子規的速度太快了,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等到用謊言抹去自己被扼住喉嚨的事實的時候,她的脖頸處已經有了強烈的痛感,雖然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被抹去了,可是脖頸處殘留的疼痛感……那留在意識之中的疼痛感才剛剛潰散。
如果要形容子規的手段,那就是簡單,沒有任何超出常理的能力,只有最簡單的動作,和那一根菸斗,而就是這麼普通的配置,讓現在的鸚鵡明末感到了一種……遙不可及。
鸚鵡明末響起自己以前和自己的導師,也就是安冰一同出行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安冰也會給她這麼一種感覺,從本質上兩人就存在一道鴻溝,一道需要時間才能夠填埋的鴻溝,她曾以為自己過幾年之後才能夠到達安冰的層次,只可惜在她達到這個目標之前安冰就死了,而現在,在這個女孩身上,鸚鵡明末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鴻溝。
「謊言這種東西很神奇的,當你說出一個謊言的時候,你就需要另一個謊言來遮蓋它,這樣子一層一層遮上去,本來只是簡單的小謊話就會變成一個龐然大物,能夠虛構出不存在的人,或者把已經存在的人分成幾份,每一份代表著人的某一個特點,謊言這種東西很神奇的,一種概念上的虛假卻能夠賦予一種真實性,可是當把最底層的那一塊木頭抽出來的時候,整個由謊言構築而成的樓房便會轟然倒塌。」
子規做出一個倒下的手勢:「轟——就像這樣子,所以你不能夠讓我知道你的信仰和你的界明刀是什麼,不然我只需要想辦法抽出最下面的那一塊磚頭,就能夠摧毀你製造出來的一切東西,你所改變過的現實啊,你所擁有的一切,比如現在把我們困在這裡的屏障,就是你的界明刀的產物吧?」
「那又如何?」鸚鵡明末把手按在界明刀上。
編織出一個新的謊言,抹去那個女孩存在的痕跡,把全部的權能用來編織這一點,只希望淨池瑾能夠撐久一點,然後,集中到這裡,抹去——
屬於神的囈語在耳畔響起,她的指尖一推,本來只伸出一個指節長度的界明刀划過刀鞘,再次露出了些許寒芒,而伴隨著這一點抽出來的刀刃,虛假的權能流溢出來,朝著子規延伸而去。
如果說世界是一幅畫,那麼此時,有一塊橡皮蹦躂著,來到了這一幅畫上面,然後擦下,把子規的身軀完全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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