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星·紐加哥·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十一月的休止符·g小調狂想曲·其二】
黑夜靜悄悄地將太陽拉下,最後的一點微紅也在遠方天邊的交際處消失,消散,無影無蹤。在這個本應該略微繁華的時候,紐加哥卻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響,不為什麼,因為這裡的居民都已經睡下了,除了僅有的幾盞亮著的燈,什麼都沒有剩下,那些喧囂被抹除的一乾二淨,宛若煙雲。
在這黑幕之下,本應該是哀悼和惋惜,或許會有什麼身著黑色西裝的死神靜靜佇立,將迷途的靈魂接引回家,至少傳說故事中應該會這麼寫,但實際上,唯物主義者都會說,死神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再說了,這裡應該也沒有能夠哀悼的人了。
「啪嗒,啪嗒。」
在昏暗的大街上,幽色的路燈有氣無力地閃爍,時不時黯淡一下,宣告著自己壽命的短暫,而在這片祥和中,輕微的腳步聲宛若不協和的噪音,劃破幽靜的夜。
兩道身影行走於大街之上。
左側的二階堂野野手中拿著一盒果汁,百分百的特濃橙汁,此時,她的身上穿著潔淨的白色大衣,這件衣服是白天的時候買的,相比起她,右邊的方塊k就有點死氣沉沉了,此時的方塊k眼框略微顯黑,一看就是沒睡好,他身上的外套並沒有扣上扣子,露出裡面白色的襯衣,看的二階堂野野都不由得疑惑方塊k是不是沒有辦法感受到寒冷。
鞋子與地面的碰撞聲在這夜裡尤為突兀,更何況二階堂野野此時穿的還是皮鞋,硬底的鞋跟和石頭敲擊,倒是和她喝橙汁時候的吸溜聲音交織起來,不過沒有過多久,二階堂野野的橙汁被喝乾淨了,她隨意地將盒子一丟,橙色的盒子划過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落入不遠處的垃圾箱裡面。
「沒了,還有嗎?」
「應該是沒有了。」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今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什麼都沒有做,我倒是無所謂,但是你為什麼放棄做任何事?」
二階堂野野從口袋之中拿出一盒橙汁,也沒有理會方塊k的目光,她沒有吧吸管戳進盒子裡面,而是直接在盒子的一個角剪了一個小口子,這樣子她就能夠把橙汁直接倒入到口中了,這個方法還是李教會她的,在那個時候,她們可不會在意什麼得不得體的事情。
「我在思考儀式的問題,很顯然,我並不具備舉辦儀式的條件:違反現實的軀殼,一個本質的居所,一份額外的權能,一份獨屬於自身的非自然,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可能性,這其中的幾個要求,我一個都沒有。」
方塊k說著,搓了搓手指,然後揉了一下眼睛,在這昏暗的環境下,視覺受到了極大的阻礙,不要緊,慢慢習慣一下吧。
五十星,紐加哥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晚上,十一點三十二分。
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基本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者說,不論是方塊k,還是二階堂野野,什麼都沒有做,沒有去找那個存在的麻煩,沒有去舉行儀式,他們做的,就是在蒙特利安交換信息之後,一同去了港口。
由惡魔的權能製作而成的時間錨點,名為『沉淪』的骰子,已經落入到了二階堂野野的口袋之中,所以他們需要確認一下,確認在這種情況下,港口的那位惡魔還是否會誕生,最終得到的結果是,不會,港口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原本屬於惡魔的集裝箱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殘,在沒有方塊k和二階堂野野之類的人的干涉下,港口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出現問題。
瑪麗按時進入到集裝箱之中偷走『空鑰』,然後港口被封鎖,沒有意義,反正他們什麼也找不到,沒有人看見,在集裝箱的下方,那一把鑰匙已經落入到了方塊k的手中,不出片刻,這把鑰匙就來到了二階堂野野的手中。
這是一把鑰匙。
「這一次十一月三十日,我們不去對付祂,儀式的材料沒有準備完全,而之前的幾次經歷你也差不多證明了正面對抗我們是沒有任何贏面的。」在把空鑰交到二階堂野野手中的時候,方塊k這麼說道,「所以這一次你就慢慢打發時間吧,等到晚上,如果能夠安全地到達晚上的話,我們就在這裡碰頭。」
——就是這裡,方塊k說,就在這裡測試『錨點』的可能性,如果這一個錨點是有用的話,在一天的交界時,就能夠打開去往另一個時間的門,至於門的鑰匙,空鑰就可以,當然了,這些都是理論,並沒有實踐過,所以,這一次就用來實踐這個錨點吧。
在之前的十一月三十日,在沉淪被鍛造出來之後,『祂』就感受到了異樣,感受到了另一個時間的存在,所以這一次,錨點絕對不能夠暴露出來,不能夠展露出來,直到可以打開門扉為止,於是,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風平浪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畢竟,這一次,作為『變量』的自己已經避免了和那個存在碰面,於是一切都回到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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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那加速的時間流逝也消失了。
畢竟,那個港口的惡魔的權能,已經濃縮在了自己口袋之中的小小立方體裡面,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立方體之中,裝著一個時間,一段未來,一個門,這就是回去的希望,每一次在指尖觸及到這一枚立方體的時候,二階堂野野都會感到一種安心。
「要這麼一直等到十二點嗎?」二階堂野野問道。
「並不一定,畢竟準備也需要時間,在這一點上我沒有辦法幫助你,因為現在的我和你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所以只有你能夠使用這一個東西,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它確實能夠使用,你會選擇立馬回去嗎?」
「如果是剛開始的時候我應該會立馬回去。」二階堂野野抬起頭,看向天空,她不由地想起了另一種天空,一種灰白色的天空,「但是現在,我想殺了那個東西,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祂,我根本不會來到這個時代,所以至少得給祂一點教訓不是嗎?殺死一個本質,聽起來就很不錯。」
「實際上,做起來也會很不錯的。」
方塊k沒有使用十字架,這一整個十一月三十日,在離開蒙特利安之後,在得知上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的自己給自己的信息是『不要使用十字架』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幾乎一切,一切,比如,『祂』應該就是自己所信仰的神明,至少,也是和那位神明有關的存在。
這並不重要。
「祂的死亡是必要的,一個不可控的因素,在歷史之中潛逃的惡魔,這些都是會威脅到這個國度的因素,因此,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定,沒有祂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論祂是誰,祂的存在確實威脅到了五十星,未來並不是最可怕的,歷史才是,能夠被改變的歷史更是危險,如果歷史被有心人干涉,那麼,說不定會引發什麼如同末日一樣的災難,比如戰爭,規模宏大的戰爭,若是將整個世界的國家都捲入到這一場戰爭之中,那麼,這和末日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尤其是在已經找到了殺死祂的方法的情況下,一個儀式而已,只要不斷嘗試,遲早會收集好全部的材料,我已經為此奮鬥了幾十年,再多停留一些時間,也沒有什麼問題。」
十一點四十分。
「其實我從來沒有嘗試過穿過時間,哪怕是被拉到這個時代也是基本沒有注意到什麼東西的情況下來到的,如果打開了未來的門,走入其中會是什麼模樣?」
「我也不清楚。」方塊k搖了搖頭,「對於時間、空間,對於這整個世界的物理規則我們了解的太少了,你可以參考一下物理學家們的筆記,比如,你會看見一切變得緩慢,或者,你的時間流速和我的世界流速脫離軌跡,這都是猜想,實際上會是什麼樣,也得等你自己嘗試之後才知道。」
十一點四十五分。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新的對話了,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開口,嚴格來說,不論是方塊k,還是二階堂野野,對對方都知之甚少,唯一能夠將兩人的利益聯繫在一起的也只是那個『祂』,那個非自然的存在,因此,需要的對話也不多,只要能夠維持最基本的交流就足夠,至於別的信息,就這樣吧。
二階堂野野在內心記著數字,記著最後的時間,十二點整,距離十二點整還有多久?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也就是六百秒,這段時間並不長,尤其是在她內心開始倒計時開始,這十分鐘就轉瞬即逝,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九分了。
還有最後一分鐘。
二階堂野野從口袋掏出骰子,即便她從來沒有使用過,她的本能也知道應該怎麼做,繼續計數,在這一條寂靜的街道上,在方塊k的注視下。
在最後十秒,她投出了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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