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夜都】
【稻荷區·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天真黑啊。
「我記得,在我剛來到鏡湖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不要害怕黑夜,黑夜不過是太陽睡著了的時候,等到太陽醒來之後,白晝就到來了,但是鏡湖水城那地方,你看不到真正的天空,那就是一整個城市之中的城市,他們用穹頂製造了一個小小的水上城市,把這裡作為一個旅遊景點,這便是水城,在水城裡面,最不缺的就是娛樂設施,賭場,電玩城,商業街,你能夠想到的東西這裡都有,在水城,你有時候還能看見天空有一些白色的東西,那是消防噴霧,如果失火了,那些白色東西能夠在第一時間噴水把火澆滅。」
望月痛開著車,白色的燈光照在地上,把黑色的路面照出了顏色,音速看著窗外輕聲說著,她或許只是在自言自語,但不論是望月痛還是二階堂奈都能夠聽見她的說話聲。
「你知道我出生在哪裡嗎?我也不清楚,那裡只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山,大山,我從小就恨那些山,它們阻擋了我的目光,也就阻擋了我的希望,所以我才決定要走出大山,離開那裡,永遠也不回去。」
然後便是一長段時間的緘默。
音速把拉普拉斯的那把界明刀拿出來,抽出,於是,麋鹿便落座在了後排的位置上,它盤著腿端坐著,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你做的吧?」音速問道。
麋鹿沒有說話。
小車依舊在馬路上行駛著,不論是望月痛還是二階堂奈都沉默著,小車沿著馬路行駛,朝著名為西海的地方,天空依舊是黑色的,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剛才出現的那些人和你有關吧?我們三個忽然動手也和你有關,我想了好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想一下,那天你和瑪門達成了什麼交易?」
麋鹿依舊沒有說話。
「那三個邪教徒的出現也很奇怪,什麼樣的邪教徒會穿著神使的衣服?為什麼一定得是穿著神使衣服的邪教徒?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巧會動手?現在想一下,道理就簡單多了。」音速看著麋鹿,沉默了幾秒鐘,「你要讓我們不得不離開櫻島,這樣你,你也就能夠離開櫻島,你聽見那新聞說黑幕現象要結束了,又聽見我沒有下定決定,所以你想要推波助瀾,給我們三人一個不得不離開櫻島的理由……那麼,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三個神使,這就是讓我們逃離的最好方式,殺了神使註定要被神使們追殺,被那個什麼三日月追殺,櫻島不會再有我們的容身之處,這樣子,我們就必須離開櫻島,如果不是望月痛把我們帶回到車上,現在我們應該在逃亡的路上了吧?」
麋鹿沒有說話,但它抬起了頭,看著音速,它的左眼之中什麼也沒有,一個黑色的洞口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音速,依舊不說話。
「你想要去九州,我們也答應過幫你,但如果我剛才說的是正確的……那就代表你在利用我們,你能夠看見未來,那麼你要不要猜猜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會把我丟掉,然後避開我的指引。」
麋鹿終於開口了,它的話語之中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十分平靜,它空洞的左眼一片漆黑,一點點別的顏色也沒有,它說話的時候,那張嘴也在動著,如果說最初的麋鹿是在人的心裡說話,那麼現在,它逐漸有了屬於人的特徵,比如,它已經開始使用述說來表達它的話語,甚至它能夠展現出些許情緒的流露了。
「既然你知道我們會丟掉這把刀你還這麼做?」
「但是你怎麼確定讓你們丟掉刀是不是我所期望的呢?」麋鹿反問道,「不論怎麼做,我能得到的結果和你們得到的結果都是最好的,回到九州就好,只需要回到九州,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至於我和瑪門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我完全可以告訴你。」
「……」
音速不說話了,她看了看望月痛和二階堂奈,意思是讓她們兩個參與到這一個決定之中,決定什麼?當然是決定怎麼處理拉普拉斯的界明刀了,不論怎麼說,現在這種情況,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在麋鹿的這一場攪局之後,她們的處境就變的很微妙了。
剛才在公路上的那三位假冒成神使的邪教徒沒有死,在她們正準備審問然後動手的時候音速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然後,緊接著望月痛和二階堂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們沒有說話,但幾人眼神的碰撞已經道出了她們心中的疑惑——她們最開始為什麼會動手?
因為這是邪教徒?別開玩笑了,她們又不是神使也不是什麼祭祀,根本犯不著自己去處理邪教徒,更何況這幾人並沒有對她們展現出惡意,即便在這之後會有衝突,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有什麼東西在引導她們動手,於是,自然而然的懷疑對象就是麋鹿,但在那之前,望月痛先是揮動手中的界明刀,讓三人跨越和車之間的距離回到了車上,啟動車輛,在人們還沒有反應回來的時候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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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就有一個問題。
如果麋鹿能夠窺探到未來,並且加以引導,那麼她們該怎麼確定她們的行為到底是不是麋鹿所希望的方向,倒不如說,正因為有麋鹿的存在,她們才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懷疑,懷疑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和已經完成的行為是不是麋鹿的權能所造成的的,在名為拉普拉斯的魔女的權能影響下,她們無法辨別出什麼是自己的決定,什麼是麋鹿的引導。
在這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此時終於被她們意識到了,畢竟,先前麋鹿說引導的未來並不一定是它所期待的,但,誰能保證這句話是真的?望月痛和二階堂奈或許不理解,但音速知道,所謂的魔女,和人類根本就是兩個物種,失去了和自然的關聯與羈絆之後,魔女這種脫離了感性的生靈才會讓人感到敬畏,和可怕。
正因如此,現在她才會思考是否應該丟棄拉普拉斯的這把界明刀,即便這是拉普蘭德所期待的,但她們也能藉此甩開拉普拉斯,也就是甩開麋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麋鹿就影響到她們了?在子規把這把刀給她們的時候?還是再往前一點?在剛剛獲得到這把刀的時候?還是再往前一點?在最初的那天夜裡,在那個男人倒下的時候?
那天在天守的街道,在那堵牆的旁邊,望月痛和二階堂奈奪走了那把刀,若是追溯到那個時候就開始引導的話,那未免也……太令人感到擔憂了,畢竟,說也不希望被什麼東西控制在手中,麋鹿這也不能說是控制,但引導,不論怎麼聽都不會舒服。
「你和那個叫瑪門的人的交易。」望月痛先開口了,「說說看吧。」
「很簡單,我告訴瑪門他怎麼做才能獲得他需要的東西,而他在抵達他所求的事物之前,他所做的事情就會影響到你們,他在夜都的底層偷取了一份信仰,而你們剛才所看見的就是從那裡逃離出來的人……的一部分,你們之間是互相有關聯的,只要簡簡單單地在這裡煽動一下翅膀,就能夠在另一邊產生龍捲風,你們人類把這成為蝴蝶效應,所謂的引導其實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麋鹿搖了搖頭,空洞的左眼依舊看著音速。
「交易很簡單,我引導他去往能夠度過啟示錄記載的那一天的方法,他為我離開櫻島做出一些事情,互利互惠,就是這麼簡單,我和你們也一樣,我幫助你們離開櫻島,你們也會把我帶離櫻島,我現在所做的依舊是我們的約定之中我可以做的事情,或許對你們來說激進了一點,但這是最好的方法。」
「那意思就是你已經知道我們會和那幾個邪教徒產生衝突了是吧?」音速咬咬牙,「那我們像現在這樣子離開你也看見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如果剛才我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現在我們肯定已經在被神使追查了!」
「這一點我還是能夠確定我所窺見的。」麋鹿依舊是一臉平淡,「而在這其中我引導的結果,就是為了我們現在的這一場對話,不必藏著掖著,在我所看見的可能性中,唯有在這個時間和你們攤牌是最接近目標的,在這之後你們不會丟棄我,你們會去往昨日望月痛和二階堂奈所去的地方,你們的本意是找到記憶之中的錯誤……」
麋鹿忽然停住了。
「為什麼不繼續說了?」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就涉及到真正意義上的未來的,這是一個錨點,不論在這之前你們了解到多少,錨點都是固定的,如果你們知道了錨點的內容,那麼悖論就會產生,所以現在我不能繼續說下去了,信也好,不信也罷,你們會不會丟棄我這把刀,都已經和我無關了,我做的引導就到這裡,引導並不是絕對的,只是把需要的可能性最大化罷了。」
「嘖……」望月痛砸了咂嘴。
麋鹿閉上眼,在三人的視線之中消失了。
黑色的小轎車繼續行駛,朝著未知的未來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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