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請勿靠近。
在津沽人民醫院,那些想要接近那棟大樓的人,內心都會不自主地想要遠離,他們自己並不知道為什麼,在思維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們已經遠離了那片地方。
魏吾珍的那個棋盤,自然是【瓷】的物品,一個用來清場的【魔女的收藏】,棋盤之上,白色的棋子是不會受影響的人,而黑色的棋子,則是預留好的位置,當那枚棋子擁有屬於它的棋子的時候,它便會化為白色。
【collection C-003 玲瓏八面】,這便是棋盤的名字,而魏吾珍選擇它,一是因為這樣他好歹能有一些作用,其次,作為一個編號為C的【魔女的收藏】,使用它所受到的污染顯然會比進入那個箱庭好很多。
至於代價……魏吾珍嘆了口氣——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他便是一個路痴了。
嚴格來說,作為使用這件【魔女的收藏】的代價,他以自己一段時間的方向感作為報酬,啟動了這件物品,一個讓所有人失去方向的【魔女的收藏】,在這種時候產生的作用是極其可觀的,哪怕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他們也有足夠的時間應付。
Mode進入箱庭之後沒有多久,大概兩秒鐘左右的時間——兩秒鐘並不長,但是在箱庭之內會被延長到多久?總而言之,在兩秒鐘之後,他們便看見在Mode消失的地方,她再次出現了,僅僅是過去了兩秒,他們便看見Mode和剛才似乎有了不少變化,比如此時Mode的神情看起來十分緊張,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她便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在那裡,一張床載著一個老人緩緩出現。
在徐傑夫和魏吾珍這兩位帶有污染的人眼中,他們能夠看見老人身上帶有一絲非自然的氣息,就像是一條流光溢彩的絲帶,一端系在老人的手腕上,而另一端不見盡頭,隱約在空中浮現。
魏吾珍知道,另一端消失的地方便是錨點,而另一端連接的,應該就是那個名為柯羅諾斯的魔女,這是代行者和魔女之間的聯繫,那份兩者遵守的【契約】便是這條絲帶的含義。
緊著著,就像有一把看不見的剪刀輕輕一剪刀,把這一根絲帶剪短。
魔女解除了和這位老人之間的契約——這也就代表著,從一刻開始,這位老人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了,而根據【守則】的記載,此時外界的六百多年的時光將會迴轉到老人身上,也就是說,很快,老人的時間將會彌補上這失去的六百年,但是人類的壽命顯然沒有這麼長……如果讓這六百年流淌,那麼老人應該會在眨眼之間化為枯骨吧。
最先有反應的是魏吾珍,「抓緊時間!」——他喊道,同時,手中的那個棋盤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黑色棋子轉變為白色,這一枚棋子便是代表著床上的那個老人,明無夢。
緊接著是徐傑夫,他本緊盯著魏吾珍手中的那個棋盤,在確定魏吾珍的動作完成後,聽見魏吾珍喊話的那一瞬他按動了懷表,名為【利維坦的妒忌】的懷表上,時針、分針、秒針
三根指針同時開始轉動,當然,是逆時針轉動。
「一如昨日重現。」徐傑夫說道。
屬於利維坦的權能在此時開始啟動,老人出生那一天的存在被抹除,從現在開始,這位老人的出處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但是也不會有人在意,畢竟,六百年已經過去了。
不過現在,那六百年的時間忽然不動了,因為此時,老人身上的時間正在倒退,不需要多少,只需要往回倒退二十四小時,那個時候,老人還沒有死去,老人還沒有成為代行者,回到所謂的二十四小時之前,那個時候,老人只是一個老人,名為明無夢的老人。
他躺在床上,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那個時候,他的妻子正陪在他的身旁,看起來仍然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妻子陪著他,在他的耳邊輕聲吟唱。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徐傑夫的那個懷表上。
他正在用一個【魔女的收藏】對抗最初的【規則】。
麗諾爾·漢弗雷斯站在徐傑夫的身後,她看著自己老闆的身影,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徐傑夫身上的秘密令她十分好奇,不論現在徐傑夫做什麼,麗諾爾都不會覺得無聊。
她只知道徐傑夫的身上有屬於利維坦的污染,但是除此之外呢?徐傑夫最初的那幾年已經被抹除了,假如……徐傑夫離開櫻島的方式就在其中呢?如果不只有一個非自然存在在幫助他呢?換句話說,魏吾珍身上真的只有一個污染嗎?
「咔嚓——咔嚓——」
他們聽見了齒輪的聲響,很遲鈍,就像是許久沒有用油潤滑過的齒輪,有一下沒一下,不過齒輪轉動的聲音很清晰,在場的幾人都聽見了。
一個虛幻的時鐘在老人的身上浮現,隨後破碎。
徐傑夫看著手中的懷表,咬了咬牙——一抹藍色在他的右眼中浮現,如海洋般幽邃,充滿的屬於【母親】的慈祥,與愛,就像是大海中的鯨,高歌,吟唱,用最悠長的音樂響徹他的瞳眸,那藍色的,深邃的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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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怪物將在那一天被分開,雌的被稱為利維坦,它居住在噴泉的深淵之中;雄的被稱為貝希摩斯,它占據了整個丹代恩沙漠。」徐傑夫說道,「」
「神說:『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鳥飛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神看著是好的。」
「神就賜福給這一切,說:『滋生繁多,充滿海中的水;雀鳥也要多生在地上。』」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徐傑夫的右眼已經全部轉為了藍色,與此同時,那破碎的時鐘又被重新拼湊了起來,逆時針旋轉。
在徹底轉完一周後,那時鐘緩緩散去。
「可以了。」徐傑夫說道。
老人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皮微微顫抖,像是將要醒來。
魏吾珍嘆了口氣,把棋盤上那幾枚白色棋子收起,那棋盤迅速縮小,最後只剩一個石子大小,魏吾珍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個木盒,把這縮小後的棋盤放進去,然後蓋好,至少在把這東西送回去之後,他不能夠再接觸這東西了……不然,可能都不止是一個月要成為路痴了。
「但是他現在不能進入箱庭……你們準備怎麼讓他和魔女對話?再找一個代行者當傳話筒嗎?」這時候,麗諾爾問道——她了解的不多,不過最基本的內容她和徐傑夫還是聽說了,當然了,在這件事之後他們需要刪除那一部分相關的記憶,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不,他可以進去。」徐傑夫說道,「他身上的屬於柯羅諾斯的那部分污染已經沒有了,至於利維坦的污染……我剛才已經收回去了大部分,所以現在這位老人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現在把他帶去箱庭的話,利用時間流逝的差異還能說說話,不過……」
「不過他們的時間只有現實中的一天,把那個老人帶進去的話,算下來啊我們這裡也不會需要多久,畢竟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夠再成為代行者了。」魏吾珍說道。
「總而言之,我們的任務完成了,等一天之後回來遷移錨點就好。」Mode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老魏,遷移錨點你來吧,我打算坐今晚的飛機回華亭。」
「行。」
幾人似乎在閒聊一般,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沒有從病床上的那個老人身上離開,奇怪……難不成魔女就這麼放著他在這裡?不應該抓緊最後的時間好好聊聊天嗎?
——於是在四人的目光之中,他們看見了少女從不可見的地方走出,輕輕攬住了床上的明無夢,她垂下頭,讓自己的嘴唇和明無夢的嘴唇重疊。
正如他們無數次的一樣親吻。
魏吾珍的瞳孔收縮,他意識到了一個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猜到的可能性。
魔女離開了她的箱庭……應該說,現在的她,正逐漸脫離魔女的身份,她已經不能夠被稱為柯羅諾斯了,現在的她是朝顏,只是名為朝顏的女孩。
——她捨棄了自己的權能,自己的箱庭,自己的永生。
——只為讓丈夫在醒來的時候能夠看見自己的臉。
喜歡魔女的箱庭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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