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紅瞳罪 聖誕彷徨夜

    第二十九章:聖誕彷徨夜

    漆黑的夜,漸漸沉落下它可悲的帷幕,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它銀灰色的夜幕之中,就像是幽禁於魔鬼的囚籠,卻永遠無法走出它鎖鏈的禁錮,只有任它擺布,如接線的木偶般,脆弱不堪......唯有那久久點綴於天空的光芒,似乎在為牢籠中的人們所悲嘆,忠於神的指令帶來光明與希望之光,並闡述著一段段美好而又極易破碎的童話,為神喻。銀紗朦朧,籠罩了囚籠中的夜色,掩蓋心靈黑暗的遺蹟,將虛偽的萬物展露出**的面容,真實的形體及醜惡的一切。

    夜闌人靜,寒蟬持續地低鳴著它空靈的誦歌,一切乃至萬物都在夜中沉寂於落寞的舞台,陷入悠久的長眠,黑色的童謠可怖地迴響在人世之間,帶來片刻的恐懼,死亡的安魂曲如夜悲寂,靜謐而安詳的陷阱,無人能逃離這虛幻而迷離的世界,命運。

    古朽的塔樓,冰冷的月光透過虛掩的窗扇,靜謐地灑落狹窄的昏暗中,寂寥與彷徨,朽爛的木質地板也已殘破,被無情的時間所批判,陷入及死的瀕臨。月光柔和,伴著恬靜的安魂曲式,祭祀黑暗的迷途,絕望的血色未來已被命運之眼所召見,晦暗的迷惘之花又何從開放,支離破碎的血十字,斑駁的印記與神之印痕,重生與墮落的瞬間,命運何時帶來悲喪的輓歌......

    嬌小而柔弱的女孩,此時安詳地平躺在潔白的床鋪上,深粉色的長髮凌亂地四散開,蓬鬆而柔軟的枕頭,頭淺淺地陷入其中,在縷縷髮絲的掩映之下,是略顯蒼白的消瘦臉龐,朦朧的雙眼微閉著,微張的淺淡唇瓣中發出緩緩的呼吸聲。身披著的潔白睡袍,周邊裝飾著層層疊置卻又不顯得太累贅的蕾絲花邊,胸前簡單的裝點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透過絲絲淺淡的涼意,略顯透明的睡袍中,微微透出白皙而有些不健康的色彩,輕凸起的胸部,看上去卻有些平坦,瘦弱的腰際而下延伸出華美的曲線,嬌小的玉足冰涼而毫無血色,雙手交叉放置在胸前,就像是虔誠的祈禱者一般,孤寂的禱告。

    淒冷的月光灑落在那瘦弱的臉龐上,修長的睫毛微微一抖動,如血色彼岸花般的罪孽之紅,滲透入月光之中,紅色的瞳孔倒映出復古而狹小的房間,銀紗亦真亦幻地籠罩在其中,傾瀉在腐朽的古木地板上,雙手不自覺地觸碰潔白的床鋪,輕微攥起床單的一角,便緩慢地在柔軟的床上坐起,伸出一隻手撐起頭,感受到的是微微的冷意,刺骨的涼透過衣衫,身軀上好似空蕩蕩沒有太多多餘的衣物,不發出任何聲音從床腳邊站起,冰涼的足便接觸到那古朽的地板上,耳邊迴響起「咿呀」的空洞響聲,紅瞳中似乎預示到了什麼影像,乍然而止的雙足,眼前是無盡的夜,是來源於神界的慶典,梵音響徹在半空之中,給一切添上了神秘的面紗,閃及而過的畫面,雙腳再次輕盈地漫步於樓台上,朦朦朧朧的月光之下,孤寂而落寞的女孩,微抬起頭望向窗外那一望無際的黑色夜空,以及被銀星照亮的那一角,唯美而帶著夢幻的色彩。

    「神界。」乾澀的話語緩緩地發出,披散而下的長髮觸及腰際,紅瞳掩映出星光之暗影,在睫毛的陰影下輕輕垂下。緩慢地拉下睡袍的兩肩,笨拙地將衣物褪去,潔白的睡袍沉落腳旁,身體輪廓朦朧的顯現在銀月的光輝下。邁著輕盈的步伐,微微曲臂拿起床後的衣物,便如平常一般穿上黑色的哥特系連衣裙,坐於床鋪之上,在冰冷的雙腳套上黑白條紋的短襪,並而後套上厚厚的深棕色大衣,中規中矩地系上紐扣,雙腳套入黑色的短靴之中,細瘦的雙手緩緩地順理著深粉色的長髮,輕巧地將黑色淚形吊墜掛在脖前塞進衣服中去了,眼前的人兒如精緻的人偶,卻不帶一絲情感,冰冷如血色的彼岸之花,沉寂的落寞。

    沉淪多時,從昏暗的天際間忽然迸發出耀眼的曙光,月光早已隱沒,光明就如指引的明燈般,片刻就將萬物籠罩在它聖潔的光輝之下,澄澈的露珠在嫩葉上顫顫地搖曳了小許,便輕盈地墜落,在空中留下了它晶瑩透徹的殘影。依舊如昨日那般,潔白的雪層覆蓋在房屋及土地上,給萬物增添了一絲淡淡的冷意,冰藍而冷漠的天空嚴峻的注視著萬物,唯有時間,嚴肅的獨裁者,固執地消磨著人們高傲的銳氣,直至淡入沉默,獨自隱沒於角落深不見底的黑暗。

    獨自立足於此,瘦弱而略加矮小的女孩,單薄的唇埋沒於厚厚的大衣之中,紅瞳迷惘地低頭凝視著那潔白的雪地,深粉色的長髮耷拉地垂下,卻更添了幾許冰冷之感,或許是大衣的長度不足以遮蓋全身,黑白相間的條紋長襪完**露於空氣中,黑色的長靴反射出明亮的光輝。腳底透出絲絲冷意,纖細的雙手緊握在身前妄想挽留些許溫暖,羸弱的身軀哆嗦地打著顫,淡淡的白色水汽不時從口中呼出,卻又隱入大氣中去了。

    「雪凌姐!一起來堆雪人吧。」艾梵看上去似乎很興奮的樣子,他如一隻歡快的雲雀般活躍地來回遊走著,清脆的喉音悅耳而動聽,矮小的身軀上裹著件厚厚的棉衣,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它的束縛,小臉凍得發紫,泛著濃重的紅,雜亂的灰色頭髮如鳥巢,險些遮擋住他頗有活力的雙眸,一雙澄澈的眼睛骨碌地轉動著,頭微微點著,好似想要快點觸碰到那白雪,堆出想像中的雪人。

    「雪人......嗯,好的。」話語中仍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卻又猛然一愣,像是在沉思著什麼一般,紅瞳黯淡於陰影的晦暗之中,漸漸低下頭,淺淡地吸了一口氣,便鎮定神色向孩子們走去。

    「雪凌姐就幫忙滾雪球吧。」克莉斯汀在一旁提議道,灰色的眼眸中是欣喜的神情,嘴角微微彎曲至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修長的金髮垂落腰際,穿著棉布手套的小手艱難地滾著一個不成形的雪球,手套上沾染了幾分潔白,冰涼透入手掌達至心扉,卻又被火熱的心靈轉即消融掉了。

    「好。」淡淡地回應了一小聲,雪凌輕微蹲下,雙手笨拙地將冰雪聚集成一個小團,於是微微擠壓了些許,很快便形成了一個牢實的小雪球,雙手搭上雪球在雪地滾動,冰冷的感受從皮膚中穿透,纖細而蒼白的手泛起淺淺的紅色,臉依舊是冰涼的,蒼白不帶血色。

    艱難地將雪球滾好,克莉斯汀便將自己滾的雪球置放在較之更大的雪球上,安吉羅在口袋中搗鼓著幾顆紐扣,顫巍巍地認真挑選著,看上去很細心地把紐扣按在雪球上,便歡喜地笑了。這時,遠方傳來一聲如小鹿啼鳴般的叫喊聲,亞撒向著眾人狂奔而來,手中拿著的明顯是一根胡蘿蔔以及兩根光禿禿的樹枝,嘴中似乎在大喊著,「我從廚房拿了一根蘿蔔來,還順手撿了兩根樹枝!」

    「好嘞,幹得好,亞撒!」艾梵興奮地在一邊舉起了自己的一支手臂,雙腳不自覺地向上跳起,黑色的眼眸閃著奪目的光芒,灰色短髮上散落著幾分潔白的雪花,褲腳上也被雪所染上了一層純白之色,看起來別有多少活力了。簡單地將樹枝插入雪人的兩側,把胡蘿蔔置放在雪球上作為鼻子,眾人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雪凌站在一旁,紅瞳緊緊盯著這個雪人,卻好像回想到了什麼往事,唇瓣微微顫動,修長的睫毛低垂著,朦朧之中,仿佛又回到了那時的情景。

    身穿黑色洛麗塔裙子的瘦弱女孩,深粉色的長髮自然地垂下,黑色的寬大法帽將她的眼瞳所遮擋住,蒼白的皮膚,精美猶如人偶。而她的身邊站著的是一個高挑的銀髮男人,眼眸完全隱沒於頗長的碎發之中,幾根毛髮自然地翹起,便悄然消逝了。


    「恩,想堆雪人......是這樣嗎?」成熟而頗具韻味的男性嗓音,此時卻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淡漠地面對身邊的女孩,像是想要再說些什麼話語,剛到喉中卻又咽了下去,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女孩,等待著她的進一步回應。

    「雪,人?」女孩看似有些不怎麼理解的樣子,紅瞳從法帽的陰霾中隱現,無神地輕眨了一下,朦朧可見她臉龐上的沉寂,以及淡淡的不解與疑惑,長發被微風所吹散,蜿蜒地垂落耳畔,冰冷的小手在身後輕握著,黑色的裙擺微微浮動著,裸露出的細長雙腿透過陣陣涼意,膝蓋相互觸碰,顫顫地發著抖。

    「大致就是人界的人類在這個時節喜好的一項,特殊的遊戲。」一字一句地向女孩解釋著,同色的眼眸從銀髮中隱現,伸手向女孩的法帽觸碰而去,輕微按下,使血色的雙瞳再次沒入昏暗中,同時又將視線移向遠處,吐露出一句淡漠的話語,「跟我來。」

    ......回想乍然而止了,略微抬起頭,輕拉下黑色的寬大帽檐,單薄的唇上泛起微微的紅,輕呼一口氣,嘴中哈出白色的朦朧水汽,顫顫地向一方走去,緊裹身軀的大衣被突如的行動而產生的深厚的褶皺,止步抬頭向那冰藍的天空望去,紅瞳中卻是不明的苦澀與落寞,同時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從嘴中發出,「我原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是你教會了我,命運。」

    高聳的哥德式閣樓上,面對面坐在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是較為成熟的紅髮少女,而另一個是扎在墨綠色馬尾表面看上去年齡相比之下更加小的女孩。簡潔地鋪設著印花桌布的長桌上放置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以及一些曲奇置於其中輕巧的盤中,瀰漫著淡淡的溫馨氣息。

    「午後的紅茶,另人回味呢。」沉靜而穩重的話語,晨曦低喃著便拿起置放紅茶的托盤在茶杯邊緣輕抿一口,修長而濃密的紅髮遮掩住眼眸,似乎在回味著什麼一樣,在沁人心脾的唯妙清香中,華美的托盤上不失優雅的墊著一層薄薄的蕾絲墊,潔淨的銀色茶匙在杯子底部產生清脆的迴響,伴隨著悠揚的古典樂曲,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那一小杯紅茶中,略帶苦澀的滋味觸及味蕾,仔細回味之中卻是甘甜的。

    「就這樣讓雪凌她,一個人,真的......好嗎?」阿麗西雅原本強勢的聲音顯得有些淡弱,語氣中帶著略微的擔憂和關懷,暗綠的眼眸斜視著閣樓外那純白之景,雙手不耐煩地交叉放置胸前,看似有些對此時的安逸不太適應的樣子,墨綠色的長髮反射出淡淡的微光,大腿桀驁不馴地高蹺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

    「不用擔心,她會照顧好自己的。」晨曦微微一笑,頗具威嚴的話語中好似帶著一股濃郁的安撫感,悄然撫平心中的疑慮,說罷便再次抿了一口紅茶,回味般地發出輕笑,紅瞳的一角從濃密毛髮中顯現,隨即被晦暗的陰霾所埋沒,眼前的她就如高高在上的女皇,無時無刻都帶著能使人心甘臣服的皇威。

    「恩,好。」豪爽而不帶片刻虛偽的回應聲,阿麗西雅說著便伸出手想要觸碰長桌中央的那一盤誘人的曲奇,可卻無論如何都觸及不到盤的邊緣,只得嘟囔著站起,伸手抓起一小塊曲奇,並憤憤地猛然坐下,大毀形象地將曲奇一口咬下,同時嘴中不屑而模糊地喃喃道,「要是以前,怎麼可能會做這些多餘的動作呢。」

    「誒,西雅以前是怎麼樣的呢?」晨曦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便撲哧地輕笑出聲來,同時些許紅色的長髮垂落下肩頭,即刻將托盤及茶杯輕巧而細緻地放回原位,端莊地坐畢在墊有潔白蕾絲椅墊的木椅上,微微輕點頭,等待著阿麗西雅的闡述。

    「請務必不要用這麼親昵的語氣來稱呼我。」阿麗西雅顯得有些慍怒,嘴角微撇著,暗綠的眼眸閃現出如黑狼般的陰冷光芒,漸漸坐定好像是在回想著什麼,輕巧的語氣重歸於曾經的冷峻以及不屑,「我以前嘛,也算是魔界一個小貴族吧,不過這些功績,都是由我的祖輩爭奪而來的,出生在將領世家的我及我的妹妹,天生就註定成為一名魔族將領,但是,因為那天的事情,我和我的妹妹,決裂......也許這也算是一種形式上的解脫吧,她,很恨我呢。」

    「之後就歸結於上一次的神魔之戰,我,與神族的那些天使,僵持至人界,那時的我,也已是很虛弱了,只能保持在普通魔物形態,沒有多少力量能維持到人形。但是,我遇到了她,我和她簽訂了魔族的契約,於是嘛,我就能從她身上得到多多少少的魔力補給,一直到現在。另外說一句,只有來到魔界,我就能吸收其中充裕的魔法因子達到原本的形態,之後呢,我打算向魔帝引薦她,也讓她好有個歸宿。」

    「這麼說,我們的最終目的地是魔界呢。」晨曦說著,紅瞳中泛著淺淡的不可思議,嘴角的笑容與此同時便僵硬了下來,看似有些尷尬地陷入的長久的沉默,許久才發出一句話語,「也罷,我原本就是無目的的遠行,跟著你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很想見見魔界的一切呢。」

    「哼,魔界的一切,也很久不見了呢,也許他們,也以為我死於戰場了吧。」阿麗西雅自語道,眼中卻充斥著淡淡的懷念之情,冷哼一小聲,尖尖的虎牙從嘴中顯露,微嘆著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什麼了。

    夜,被染成深沉的藍,周圍都瀰漫著淡淡的潮濕氣息,璀璨的繁星高高懸掛於天際,陰冷的月被黑雲所埋沒了它銀色的光輝,冷颼颼的涼風使人不自覺地打顫,帶給人以心生的可怖。瘦弱的女孩獨自坐在鞦韆上,羸弱的臂膀微微彎曲,蒼白的手緊緊握住那鞦韆的吊繩,紅瞳映照出夜空中奪目的點點繁星,帶著非與尋常的淡淡嚮往,嘴角微微抿動,身上厚重的大衣卻已褪去,黑色的哥德式長裙掩蓋在柔弱的身軀之上,嘴中吟唱著空靈的黑色童謠,如黑夜之魔女,黑色帽檐悄然掩映眼瞳。

    驀然間,寂靜寒冷的夜幕中忽就划過一條優美的弧線,隨即而來是毫無預兆可言的流星之雨,幾顆耀眼的流星呼嘯而過,拖著修長的華美慧尾刺破天際,使昏黑的天幕變得煞白,於是便悄無聲息地墮落如凡塵,消跡於漫漫長夜之中,像是神在預兆,聖潔天使化潔白羽翼為血色黑翼的墮落。

    「雪凌姐的願望是什麼呢?」腦海中映照出灰發男孩天真稚嫩的臉龐,細嫩的食指戳著自己柔軟的臉龐,黑瞳中顯現出來的是淡淡的疑問以及濃烈的期待,對於雪凌的一再沉默,男孩有些不滿地嘟囔著小嘴,拋下話題去干別的事去了。

    「願望啊......」紅眸望著那一霎輝煌又轉即而逝的點點微光,淡然的話語中又像是感慨著什麼,卻不帶一絲生機與感情,微微抬起頭,蒼白的面孔剎那間的映照出慘白之色,黑色的裙擺在涼風中擺動,嘴角輕聲吐露出,「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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