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神使
聖彼得羅亞教堂,只覺高大的哥德式教堂蜿蜒地佇立於城市的中心之處,高聳的尖頂直穿透雲霄映下斑駁的暗影,扭曲狀的詭跡十字架驟然立於最高處刻印滿奇異的神界語言,巨大鐘面上詭異的指針盤旋遊蕩於表,冥冥發出顫抖的頓格聲響悄入人心。而那三道拱圓形的大門以中間最為寬大的那扇向朝聖者毫無保留地敞開著,如為神的信奉者放開雙翼溫柔地迎接送去懷柔,旁處高大的鐘樓佇立,古老的鐘擺因微風而搖動,銀鈴輕觸鐘擺邊緣而發出清脆的徹徹迴響聲音,於此寬敞而空曠的中央廣場開設在教堂之前,熙熙攘攘的人流虔誠地穿行在其中,大多為修女裝扮的女子雙手緊握,微閉雙目低聲禱告,無形之中凸顯了幾分聖潔之感。
而於幾近擁擠的人流掩映下,只見紅色長直發的少女穿著那一反之前的深色修女服飾,顫巍巍地避過人群的阻攔,卻又強裝作虔誠的樣子低垂下頭,修長的直劉海將雙眸幾乎完全掩蓋於蔭蔽,唇瓣因過於拘謹而緊抿著,黑色頭巾兀自垂下近髮際之處為純白的條型飾物,那微隆起的胸部投下暗影,而一把十字架垂掛在脖上與暗紅色的淚形項鍊昭相掩映,並隨性地塌在胸口上,十字架上鏤刻著如植物般的各類紋樣,隱約中透露出柔和的淺綠色光芒,與本身卻有些相對的突兀,似乎有什麼隱情在內般。
同時高梳起墨綠馬尾的女孩毫無任何留意似煩躁地用勁推開身邊擁擠的人群,大跨的步子仿若因修女服的過長而有些影響活動的樣子,與此也已悄然向外曲折形成無修整的怪異感,幾縷雜毛呈扭曲狀病殃殃地垂在頭巾外部,暗綠雙眸陰冷地環顧著四周的環境,略顯厭惡地一皺眉,如修飾般隨意懸掛的十字架在胸口孤單地搖晃,仿佛根本毫無虔信的態度擺弄那把十字架將它轉過一個角度,矮小的身形幾乎隱沒於人群的禁錮。
空洞的紅瞳靜默地注視著那渺茫的教堂景象,隨而為法帽的陰影所掩映籠罩著淡淡的詭異色彩,蒼白的臉龐上為柔和的薄光所映照,唯有那單薄的唇瓣微張透徹出血液的暗紅,依舊是一身哥特系連衣裙沒有改變的跡象,胸口懸掛的詭跡十字架上斑駁而尖銳的四角,如紅瞳般空洞的寶石悄然鑲嵌於上,似為命運神的象徵,充斥著厭世的陰鬱之色,壓抑而令人幾乎窒息。
當那三個身影悄然拐入轉角,仿若因此而放下警惕的心神微微喘著氣,晨曦伸手輕撫胸口,那把十字架隱約透徹出淺綠色的柔和光芒不由平緩了心中的躁動,隱現出濃密長發間的紅瞳偶然瞥視到那看上去很是嫌惡的女孩,兀自愉悅地一笑出聲,與此同時聽到阿麗西雅不屑地冷哼及念念碎語,只覺她正把脖頸上的十字架猛然拽下,仿佛將要擲到地上直到它破碎為止,而晨曦快速走向前正色地拉住對方的手腕以圖抑制那即將的動作,微微搖了搖頭,便用自己清爽而成熟的聲音耳語道,「西雅,切勿輕舉妄動,現在還不知道那些修女的實力,十字架中的神力恰好可以幫助我們掩蓋魔族氣息,而萬一被發現可就......」
「哦?是嗎,那麼你呢,沒見過的神的教徒。」冰冷的聲音中充斥著不屑及絲絲慍怒,暗綠的瞳孔鄙夷地注視著身邊的少女,卻隱約帶著天生對有關神靈一切的厭惡,悄然之中那尖銳的虎牙顯現,煩悶地審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修女裝束,於是回頭望了望雪凌的身影后便再次嘀咕道,「呵,早知道就不聽你這死鬼的話,穿這些行動又不方便,又厚重的什麼人類修女的服飾了,真是令人心煩。」
「難不成,你想被發現是魔族然後被那些人抓去送到刑場去嗎?」原本溫柔的聲音中略帶著對此而產生的幾分怒意在內,一頭紅色直長發柔軟地垂落身後觸及大腿根,那修女的裝束幾乎將全身都包裹住,只裸露出臉龐及縷縷頗長的髮絲,隨而靜靜擺弄著胸口垂掛的那把十字架,如回想什麼般低聲喃語,「那麼我告訴你,我信仰的神氏,是智慧之神,同時也是精靈族最崇敬的神氏之一。」
「智慧之神嗎?呵,還真是有趣。」不屑地一撇嘴如反諷般說了幾句似有似無的話語,隨而那暗綠的雙眸陰冷地環顧四周情景,察覺到沒人才無奈地一搖頭,輕微嘆了小口氣,只覺那處孤寂的女孩正呆滯地注視著周圍高大的哥德式建築發愣,伸手剛想要提醒她時,卻迎來對方那雙暗紅的可怖瞳孔,名為雪凌的女孩微微一點頭示意,便跟上二人的腳步,身影再次消逝於黑暗的牢籠,紅眸中卻悄然帶著些猶豫及苦澀之意,轉即而逝。
與此同時,教堂內部一個似為辦公而設的房間中,潔白的落地窗簾幾乎將灼熱的陽光完全遮擋於外界,唯有幾縷光輝順著窗簾鏤空的空隙透入室內,在那深色地面上映下自己斑駁的痕跡,嶄新的木質長方形桌子置於房間前方靠近窗戶的地方,透明的玻璃瓶中插著幾朵鮮紅欲滴的薔薇,微蜷曲的花瓣柔軟地伸展開它獨有的姿態,而那墨綠的根部上卻長滿了尖利的芒刺,不由凸顯出孤苦的冷寂。
只覺擁有著一頭深粉色長髮的矮小女孩正站在長桌的前方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回應,紅色的吊梢眼中透徹出沉重的忐忑,仿若生怕自己不為錄用般屏息而視,身穿的那潔白的連衣裙似低落地垂下貼於腿部,透明的薄紗短外套將原本裸露的細瘦手臂至膝節籠蓋在它的蔭蔽之下,由多個的半圓形而組成的波浪狀衣擺似乎到腰部的位置就蔓延至身後了,此此如聖女般的裝束,仿佛就在暗示那女孩獨特的身份。
「新的神使,命運神啊。」女聲中頗顯出溫和的親近之感,年長的主教修女端坐在高椅上,碧藍的瞳孔稍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雖見到那雙紅眸時卻有些鄙夷地一皺眉,卻又在細想時那交叉放置的雙手自然地支撐著下巴,隨而詭異的笑容向那女孩舒展開來,一身黑色修女服下棕色短髮微微捲曲幾縷顯現於外,如大海般蔚藍的耳墜如通靈般出現有幅度地擺動,耳畔似乎感覺到了那微小的空氣浮動感,便如認可般緩和地點頭,溫柔向對方說道,「那麼雪絨小姐,從現在開始就是聖彼得羅亞的修女了,我是這裡是主教萊斯安娜,為秩序與道德之神的神使,在我們這裡也有兩個同樣的神使,今後的日子你也將和她們一起度過啊。」
話音畢落,吊梢眼的紅瞳猛然視見從隔壁房間中悠閒走出的兩人,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金色長捲髮的少女,淡藍色的眼眸平淡而掩飾了其中的情感,一身淺藍色略加透明的連衣裙看似很蓬鬆地張開一定的幅度,米黃色的領結寬鬆地系在脖子上,兀自耷拉地垂下展現了那如兔耳般的兩角,腰間竟系掛著一把仿若沉重的表鍾,精緻的構造上刻印著似為神界語言的奇特符文,哥德式錶針卻如凝固般靜止於十二點的位置,怪異中凸顯了幾分窒息之感,只見那少女視見雪絨後並沒有產生什麼過大的反響,微微頷首向對方示意著,隨而以緩慢而平滑的語氣介紹自己道,「命運神使,你好……我是時間神使,斯薇忒。」
而於那名曰斯薇忒少女的身邊,另一個身高略顯矮小的少女毫無懈怠之意,大大咧咧地邁著步走來,一頭天藍色柔順長發竟幾乎長至腳踝,額頭一簇顯眼的髮絲橫穿臉龐兀自垂落與身後的長髮融合於一體,呈現詭異暗藍色的雙眸似有些被長發隱沒的跡象,卻充斥著懷疑及挑釁的意味,那濃密的發梢泛起深藍之色,身穿的衣物卻一反常態的暴露不堪,那上半身形幾乎全部裸露於空氣,只有緊繃的黑色長帶將些許私密的地方遮掩,深色牛仔短褲由皮帶連接著灰白豎形條紋的長襪,裝飾於長襪頂端的蓬鬆褶皺類飾物微微綻開,黑色小短靴與襪子悄然嵌合透出淡薄的微光,外披的潔白褂子敞開將手臂及胸口的位置掩隱於內,頭戴著笨拙的圓頂白帽,金色的詭異紋路渲染於其中及那寬大帽檐內一層稀薄的黑紗覆蓋在頭髮的後部,兩把銀白色十字架垂掛在帽檐兩端那中央鑲嵌的血紅寶石卻有些詭跡。
一個奇怪的人,這是雪絨腦海中產生的第一念想,隨刻那紅瞳與暗藍色的瞳孔戛然相對,如宿敵相見般透露出似挑釁或為鄙夷的氣息,只見那人不懷好意地向她伸出手,微撇的嘴角隱約滲透出些陰暗的色彩,而當兩雙手猛然相觸之時,對方的手突兀地一施力,隨之巨大的抽痛陣陣充斥著心扉,雪絨強忍著痛楚正準備反擊,而對方悠閒如戲謔的聲音迴響入耳廓,「哦,我是弗羅沃茲,同為命運神使,今後的日子就請多多指教嘍,後輩。」
正當雪絨剛想要以話語回敬之時,只覺那修女主教用手支撐桌子緩緩站起,面帶虛假的笑容徑直向房間外走去,棕色的短髮末梢微微蜷曲,碧藍雙眸中輾轉出詭異的柔光,耳邊懸掛的那如般蔚藍的淚形掛墜以波紋涌動的幅度迴旋轉動,似感受到其中的隱隱暗示,溫和而略帶蒼老的聲線中頗顯安撫他人的意味,「那麼新神使就和前輩們打打招呼啊,我去接見幾個客人。」說罷,那老邁的身影便消逝於拐角的盡頭。
「啊吶,斯薇忒,你不會真把那傢伙當作神使了吧?你這易聽信他人的性格還真是要改改。」較為尖利的聲音中帶著些嘲諷的意味在內,只見弗羅沃茲一臉不屑而輕佻地瞥視著身邊的雪絨看,那暗藍色的瞳孔中卻是明顯的懷疑,隨而再次以隨性的語氣無聊地敘述道,「以前我可沒有見過命運神有一個叫雪絨的小神使呀,而那位大人怎麼會收這種人作為她的神使?還有待考證呢。」
「哼,怎麼?作為她神使的你難道就不清楚嗎,沒事找事的混蛋。」趾高氣揚的聲音中似沒有一絲給對方讓步的顏面,雪絨兀自咒罵著碎煩嚷嚷,那雙手已然抓緊腰部頗用了些力氣,隨而即將再次與對方辯駁,那兩身形仿若因此引燃火藥桶而順勢扭打在一起,可當那拳即將打中對方的臉龐時,兩人的身體卻悄然分離開,紅瞳中流露出呆滯及惘然之色。
「各位,要喝……咖啡嗎?」耳畔聽聞緩慢語氣的女聲久久迴響,斯薇忒手持兩杯咖啡悠閒地向兩人走來,卻依稀能瞥見她腰間的沉重表鍾,哥德式的詭異指針竟無阻地正悄悄移動了一小刻,仿若為方才的時間就此定格,那淡藍色的瞳孔靜靜注視著兩人,隨而準備將咖啡遞去,可只見弗羅沃茲躊躇地猶豫不前,而那杯咖啡卻為對方硬塞到自己的懷中,只得無助地搖搖頭,裝著樣子抿了一小口, 有些因此而噁心地背過身作嘔吐樣,不由低聲呢喃,「媽的,這他媽的是加了多少糖。」
似乎因身邊少女的反應而有些疑惑的樣子,雪絨遲疑地拿起咖啡正準備喝上一口,待斯薇忒以緩和的步子隱沒入房間中時,那咖啡的味道卻頓時充盈口腔,一反想像的甜膩之感仿若與咖啡本身的味道融合,帶著一股令人作惡的詭異膩味,自己的味蕾如被破壞般不由一激靈,控制不住將口中粘稠似已完全不是咖啡的液體噴了出去,隨後作惡地吐著舌頭口齒不清地詢問道,「啊.....啊,你確定這真的是咖啡嗎?她到底在裡面加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糖,整整五勺。」只覺那聲音中帶著些無力的顫抖感,弗羅沃茲快速邁步走向長桌旁的狹小位置,暗藍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詭異地戲謔之情,淡藍色的長髮柔順地在視野中一輾轉,急急忙忙地將手中的那杯咖啡倒入另一個似他人的馬克杯中,如完成一個完美的傑作般陰冷地撇嘴笑著,隨而轉頭望向身後不知所措的雪絨,仿若以前輩的語氣高傲地說道,「你啊,不找個地方把這東西倒掉,站在那裡等死嗎,哼哼,也要多讓這老太婆嘗嘗命運之煉獄了,呦吼吼~」
頓覺腦中一陣躁熱,雪絨也只好無可奈何地巡視著周圍尋找有何可以倒入咖啡的器皿,待雙瞳發現那盛放薔薇的花瓶時,才似強忍著違背良心般迅速將那幾株薔薇花掏出玻璃瓶的棲身之地,手中突兀地感受到花刺觸碰的絲絲痛楚,隨而心煩地緊鎖眉頭,一股腦兒將粘稠的咖啡倒入花瓶中去了,即刻把薔薇花插入瓶內,那心裡因此不由產生了些愧疚,無奈地搖搖頭,注視著那幾朵綻放卻似死寂的薔薇發愣。
「別看了,它們活不了了。」弗羅沃茲似有似無地望著雪絨平靜地提醒道,那雙暗藍色的瞳孔卻長久凝望著對方的身影,直等她發覺時,才猛然轉頭裝著瞥視它方般的樣子默默垂頭,低聲一長嘆而起,女聲中悄然夾雜著些惆悵及煩悶之感,「啊,看樣子又有闖入者來了呢,還讓不讓人歇息......那位大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唉摸不透啊。」隨刻,雙眸中卻似乎輾轉出奇異的光芒,可又轉即而逝了......
臨近聖彼得羅亞教堂的羊腸小徑,墨綠的濃葉掩映著那斑駁的艷陽殘影,那些盡力將枝杈向各方延伸的高大樹木上已然刻印出時間流逝的痕跡,周圍瀰漫著土壤固有的鄉土氣息,流離失所的綠葉靜靜地沉沒入泥土的懷抱,在歲月的洗刷下悄然潰爛與大地融為一體。深粉色長髮的女孩呆滯地端坐在長椅上,空洞的紅瞳如彼岸之花般透徹出孤寂的落寞,一身哥特系連衣裙悄悄現出些褶皺的痕跡,寬大的法帽低垂下將詭跡的瞳孔遮掩於長久的蔭蔽,那雙手似虔誠般靜謐地輕撫胸口懸掛著的十字架,指尖滑過血紅寶石卻突兀顯現出蒼白的顏色,垂頭似回想什麼事地微閉起眼帘,如小憩般靜坐長久。
「又來到這裡了呢,孩子。」耳畔驟然迴響起那心中已然久久凝固的聲音,紅瞳一反往常地猛然劇縮了幾分,扭曲之中泛著可怖的詭異色彩,幾縷長發略微一撇將雙瞳的一角掩映,那年老女人虛偽的笑容倒映於眸中,心頭頓時產生一股似有似無的陣痛,空靈的聲音略顯沙啞地無助回應著對方的話語,「是啊。」
......悄然咬合的齒輪交接,輕靈地吟唱黑色童謠,命運之輪何時沾染上斑斑血跡。
固執的心靈為之粉碎,空洞萬物即將崩壞到支離破碎,墮落之天使已不再聽信神的告誡。
以罪孽之血,劃破窒息的純白,將那死寂的心臟囚禁於牢籠的禁錮......
即便都是這個神造世界的,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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