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交響曲
繚遠的樂曲無情地奏響在那滄藍的天際,彷徨而躊躇間將火熱的心扉洗刷化為澄澈如流水的音符,那顫抖的靈魂卻因此得到長久平靜,只覺聖潔的明火在瞳孔中映下斑駁的徜徉殘影,堅定油然融入心靈迫使那傷痕尚才消逝般,已無感覺到傷口切面接觸空氣而傳遞給大腦皮層的這陣陣痛楚。高梳著墨綠馬尾辮的女孩吃力地用雙手拎起沉重的巨劍,邁著如軍人般矯健的步伐向刑場中央的十字疾奔而去,而另一個同行的紅髮少女勉強地起身隨後顫巍巍地跟上對方的腳步,身襲黑袍那邊角已然因方才激烈的戰鬥破爛不堪。
「吶,我說的是吧,雪絨。」隨著弗羅沃茲調侃似的聲音詭異地畢落於耳畔,其與雪絨兩人的身影竟瞬時為腳底那騰空法陣的光芒而籠罩庇護,那銀灰紋樣的繁雜符文有規律秩序地穿梭環繞,法陣中央化為旋轉齒輪的碑紋逐漸形成一個完全與外隔絕的屏障, 似已創造那仿若命運的宣言般不可擊破的隸屬於命運神使的領域,中間悄然爆裂出嚴寒之氣與純白光芒的碰撞,伴著卷襲勁風利刃仿佛即將崩壞瓦解這獨處的空間,卻仍然在那強大的自我修復及空間承受下全副實力盡刻乍現。
「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快給我振作起來!」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逐而迅速抬高音量似在時刻提醒著對方般,阿麗西雅暗綠雙眸仿若桀驁不馴的野狼透徹出陰冷顫慄的氣息,矯健的身姿以移步換影的速度臨於十字架之底,頗顯狼狽間循勢隻身踏入那正舞動而卻隱透露冰冷無情的孤苦明火中,眼眸在某刻竟與高台上女教皇那雙魅惑般的銀眸高傲地相對,幽深的瞳孔瞬時充盈著仇視、憎惡及止不住的悲涼,轉而兀自瞥頭將身形沒入烈焰似永恆的壓迫,飄逸的馬尾辮尾端仿若與炎融為一體呈現出絢爛的火紅。
「趁這個時候……得趕快!」堅定的話語伴著固有的成熟感悄然從嘴中發出,隱現的紅瞳為縷縷雜亂卻無任何時間梳理的長髮所隱掩,晨曦顯然有些倉促地倚靠在那自我施力將尾部拄地的死神鐮刀旁,似因方才無法抵擋的激烈戰鬥而喘著顫慄的粗氣,那微微泛紅的雙頰滲透出幾近無力的支持感,羸弱的腿部硬是支撐著身軀前行仿佛已計劃好了接下來的種種致要努力而為,微咬牙保持著鎮定的心神便隨而在心扉更添了幾分堅毅。
隨著「晃蕩」地一聲突兀而空靈地迴響在眾人的耳畔,那堅韌的鎖鏈竟為巨劍尖利的刀鋒所狠狠地斬斷,勉強殘留一絲柔弱生命力的女孩輕盈地傾倒似即要落入火焰肆意而無情的侵蝕,蒼白而如人偶般精緻的面孔沾染了斑斑血花卻仿佛絕美的藝術品般任人宰割,破損的哥德式連衣裙貼著腿部浮動似浸沒在血液中的曼珠沙華,暗紅雙瞳呆滯地睜開一小縫竟在心扉永久映下黎明曙光穿透雲層的絕美,幾縷深粉色長髮柔和地尾隨著光輝繚繞入天際,伴著烈焰徜徉的殘影將周身籠罩於稀薄曙光的庇護。而一時間懸掛於脖頸的黑色淚形項墜及邊緣雕刻的天使紋樣仿佛警醒了漫漫長路中尚未理解的友誼,戛然印入腦海時分那瘦弱的身軀悄悄落入溫暖而似又嬌小的懷柔,自我的身形悄然被拖拉著化為摟住對方脖頸背起的姿勢,隨順著那似刻意加緩的步伐走出烈焰的禁錮,而孤苦的十字仿佛已沉寂地宣告著處刑的結束。
「最終還是輸了呢,我啊。」如感嘆般的孤傲女性聲音透露出蠱惑的意味,克米斯塔忒呈現出死灰色的眼眸詭異地凝視那兩人的身影良久,花苞樣式的火紅長發只留縷縷垂落兩鬢,手握那代表著教皇權威的金色權杖卻有些相對鬆懈,似刻意的放行般另一隻手隨性地支撐著她擁有著成熟美感的面龐,審視的眼神在阿麗西雅身上遊走仿佛明了,低聲呢喃的話語充溢著絲絲讚許緩緩道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那老傢伙的子女呢,阿里亞諾德。」
「敢幹擾聖刑的人,都應該為我們所崇敬的神靈去死!教皇陛下,請為您的子民發布下命令,以平息神靈的怒火,以及陛下您……」那話語充斥著激憤及對於神靈的狂熱色彩,蒂斯安娜碧藍的眼眸崇敬地注視著教皇的身影似希望對方允諾一般,隨著話音的畢落信徒竟更為亢奮地呼喊著使心神不由煩悶恍惚,耳垂懸掛的幽藍掛墜已然停止轉動安定地靜止如平靜的湖水,長久未經回應卻悄然使額頭滲透出絲絲冷汗,那眼神中流露出迫切及無法相信的情愫,可卻因得知教皇當時的決斷後以略加顫抖的聲線向眾人宣告道,「感謝教皇陛下的寬容大度,放過了這些本應受刑的罪人啊。」
話音畢落之際,信徒的喧嚷聲突兀地低落直至烏有,可轉瞬間卻驟增音量吶喊著讚頌著神靈偉大的抉擇,幾乎無人不奮力喊叫著表達自己激動亢奮的心神,仿若接線的傀儡般被流言蜚語蠱惑沉淪。與此同時那三個闖入者的身影便因此庇護而暢通無阻地撤退刑場,阿麗西雅暗綠的眼眸微微流露出疑惑卻轉即化為長久的堅毅,於身形奔走落下刑台時那雙瞳中悄然映下擦肩旅人深紫色的奇特倒三角瞳孔,不由一愣中迫使無端的記憶湧入腦海猶新,顫慄雙瞳劇縮似深沉的黑洞,而周身輾轉便將身軀沒入如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至消失不留一絲存在的痕跡。
忽如間刻時分,紛擾的勁風猛然將旅人那身黑袍吹拂化出層層褶皺,浮動的衣擺已然垂落於地呈現出耷拉而下的景致,原本嚴實掩映頭部地兜帽不受控制地落下將面孔的大部分裸露在外,那怪異的深紫色倒三角瞳孔流露出迷惑及惘然,左眼似乎因失明而突兀地佩戴上了半圓形黑色眼罩,墨色中滲透出深紫的短髮斜傾過耳橫掃脖頸,而下延伸的濃密髮絲修長而捲曲垂落衣襟。悄然幾根羽毛於不自覺間飄悠悠地晃蕩直至停駐,烏黑的色彩中那羽毛根部卻依舊為純粹的白,仿佛墮落的天使般茫然無所歸依。
此刻,於另一處隔絕之地,仍在進行的白熱化戰鬥將那空間幾近摧毀焚壞。潔白的魔法球席捲塵埃如璀璨的流星於空中赫人地墜落,而弗羅沃茲那看似無謂的身形竟敏捷晃動以至躲避了這猛烈的威勢,暗藍瞳孔於一瞬收縮極致化為小點,手臂已然提斧向身後橫劈阻擋了雪絨法杖的尖利部位,隨而淡藍色長髮在勁風的作用下狂亂地飄舞,而那嘴角戛然上揚一個詭異的弧度,戰斧的長柄倏忽強硬地擊打在雪絨的腿部上。
只覺對方眉頭緊鎖透露出隱隱痛苦之色,雪絨勉強手捂著傷痛位置在其上施加銀白色的治癒系小法陣正準備繼續展開攻勢,可弗羅沃茲竟毫無節制地將腳狠狠踩向她的頭部,額間殷紅血液頓時淒涼地流下就似殘破的玫瑰,吊稍眼的紅瞳悄然呆滯表現出不可思議的情感,手中法杖無力地滾落在地面似宣告著這次戰鬥的慘痛結局,同時耳聞弗羅沃茲那嚴酷的嗓音頓起,「後輩,你終歸還是太嫩了呢,過舒坦的日子這麼久都沒有一絲節制了是吧?真不明白那個大人是怎麼把你收為命運神使的。」
「給老娘我抬起頭來,現在我是你的敵人,在敵人面前低頭你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弱者!」驟然加大的話音中隱露出煩悶的情愫,弗羅沃茲竟再一次更為用力地壓迫雪絨的頭部使她因此而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暗藍雙眸鄙夷似地審視著雪絨掙扎的身形卻更添厭惡之意。而對方卻強忍痛楚支撐著身體顫慄地站起身,那身軀搖晃著幾乎又將要倒下,憤恨般的聲音夾帶著無法認輸的傲氣徹徹吼出,「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還沒有認輸,你這個混蛋!」
「恩?那就好。」不馴的嗓音中攜帶著微弱的無奈之意,弗羅沃茲暗藍的眼眸沉靜地注視著那以法陣聯結而成的穹頂似在回想著什麼往事,隨而嘴中仿佛在吟頌著咒紋那般法陣迅速化作點點星光縹緲消逝為烏有,耳聞周圍狂熱的信徒冗雜碎煩的吶喊聲音卻厭惡地顰眉,而遠處蒼老主教望卻二人怒目叱咄迫使她心煩意亂地低聲喃喃道,「該死的老傢伙還以為自己有理了嗎,關禁閉?就她還能管住我?誰信呢。」
另一時刻,只覺朦朧的夢境乍現在心扉小處,幼時的雪凌靜靜凝視著窗外的景致入神,瘦弱的手臂隨意置於窗欄邊緣處,那暗紅的瞳孔中頗帶著不知何意的惘然就似原罪的紅寶石般晦暗無光,較將來不同樣式的黑色哥特連衣裙將身形勾勒出基本的輪廓,那耳畔悄然聽聞身邊神父流露出絲絲關懷的冰冷嗓音,稍刻停駐間以沙啞的聲音忐忑地回應道,「只是覺得,生活的不真實,完全由命運線構造的生命,我們的人生……最終只是歸宿,無法更改,純粹被掌控。」
「也許便可以改變,用你的心。」畢落的話音中夾帶著暢懷的情愫,命運的銀白色瞳孔平淡地注視著那女孩似在展開思緒,幾縷略長的毛髮突兀地抖動頗帶了些獨特的神韻,修長手指依舊緊握十字仿若虔誠的信徒,一身潔白的正式裝束突顯了穿著人的嚴謹及莊重,長褲尾端勾勒出金色的符文似神界特有的語言,那淡然而無感情的男聲再次迴響卻流露出眷戀,「假使,有一天我離開你了,你又會怎麼打算?雪凌。」
「……」長久的停頓,紅瞳突兀間幾近呆滯無助地泯滅星光,隨後便悄然回歸了原有漠然的狀態,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如假象,幼小的雪凌像尋求庇護般輕微拉下法帽的帽檐將雙瞳埋沒於其中,單薄的唇瓣微抿仿若血紅薔薇綻放出即將凋零的光華,深粉色長髮柔和地披散身後末端稍稍捲曲,那空靈的嗓聲伴帶著顫抖緩緩傳來,「不停的奔走,直至來到歸宿之地,這是我的答覆。」
「是嗎……很抱歉這麼突兀地詢問你,這是我的失職。」冰冷的男音中偶然透露出幾分意外的暖意,命運的銀瞳中充盈著細微的躊躇或是關懷的情愫,略長的銀髮幾乎遮眼將那抹寞落完全掩映,手捧的厚重書本已然翻於最後寥寥無幾的頁碼,戛然間書本被那雙手輕柔地翻下,緩緩置於桌面為縷縷透徹的陽光所掩映,平淡的男音傳入耳畔在心中久久蕩漾迴響,「請務必銘記你的選擇……不要有所後悔。」
聲音逐漸模糊不清化為記憶中一份永久的沉默,微閉的眼帘輕斂投下斑駁的陰翳,雪凌暗紅雙瞳似絕美的血花為傾斜的法帽所遮掩一角,小巧的鼻頭微挺繼而顯露出那微張的唇瓣,瞳孔中悄然映現阿麗西雅與晨曦兩人似急切等待的面龐。迷茫地凝視著周圍幾乎陌生之景,這才偶然間發覺身上幾處僅已被繃帶所細心地包紮,似有明顯粗略的纏繞痕跡仿佛另一包紮的人是相當於劍士那般的人物,其中無不帶著夥伴的關懷備至,而使身心油然平靜如死水。
「雪凌。」關切的問候聲音溫柔地在心靈中彷徨,晨曦默默注視著那虛弱的女孩似在回憶著過往的事務,白皙的手指輕撫對方依舊蒼白而毫無血色的手,紅色直長發如流水瀑布猶有幾縷滑落肩頭。身邊仿佛因至活動敏捷而紮起高馬尾的女孩,看似冰冷地抬腿橫靠在門檻邊,暗綠雙眸沉靜地觀望著雪凌的身影,卻宛若不想過分表露自己的情愫般,微微搖頭便以強硬的語氣敘述道,「接下來的打算,就是想辦法離開這座城市。現在離魔界尚還遙遠,最好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剛剛就在刑場,我看見了曾經與我對峙的戰鬥天使,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她也來到了這個城市,但具體的理由就無從猜想了。」
「戰鬥天使?」疑惑的嗓音中稍帶著絲絲猶豫不決,晨曦隨後靜默地頷首仿佛在整理著當前繁雜的心思,那身形忽而站起似習慣般在居室中來回踱步,只見外披的那一身破爛不堪的法袍已然不符印象地雜亂堆疊在沙發上,身穿的衣物完全換做了普通的白襯衫及短褲,一頭紅色直長發應該是經刻意梳理過而呈現出柔順之感,而那輕快的腳步聲卻越近虛無地迴蕩,縹緲仿若一場曾未有過的夢境。
宛如波瀾曲折的交響曲,最終歸於渺茫的平靜,過往的真實何時才能重歸於塵世。虔誠的教條,神靈的蠱惑沉淪人心……
人說道德與秩序,或是混亂與秩序的冗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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