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處刑
深幽的夜空仿若即將隱秘於神界的黎明號角,更顯朦朧而虛無之際,那斑駁的星了無生機地停駐於廣袤無垠的天空似即刻覆滅般黯淡無光,寒蟬隱跡身影分秒沒落於昏黑的角落,歸巢的鳥兒靜靜熟睡在自己柔羽的裹藏之下,白羽為那蜻蜓點水般的月光映照而呈現出慘白的顏色,只覺詭異的月光仿佛逝去原有溫柔的偽裝,殘餘不近人意的陰冷隱隱滲透出窒息之感,尾隨著余寒未消的微風透入狹小窗扉,映亮那光滑的皮靴圓頭,及血紅雙眸低垂下的眼帘。
那女孩仿佛與夜空融合般靜坐如精緻的人偶,深粉色的長髮柔和地披散在肩上末端垂下稍稍蜷曲,血色的紅瞳為遮掩額頭的那縷長發所隱沒一小處,在慘白的月光下突兀間透露出些詭異,蒼白的皮膚不見血色便沒落於法帽投下的陰霾,卻仿佛帶給自己些慰藉及隱隱的安全感,那一身哥特系連衣裙卻更為突顯了幾分格外的陰森,黑白橫紋的長襪上是那雙黑色的短靴,鞋頭透出斑斑光影。
無力垂頭靠於監牢欄杆,擁有幾乎同樣相貌的女孩似在回想往事般那雙紅瞳呆滯地注視著天花板發愣,身穿的潔白長裙卻乏力地耷拉著貼著身軀,透明的薄紗外衣隱掩了手臂上半部位的風華。仿若察覺到什麼異樣,雪絨瞥頭默默窺視著那女孩落寞的身影,耳畔悄然聽聞不遠處縹緲的腳步聲,卻不免油生詭異的寒意顫顫使心靈忐忑,那後脊骨微微發涼顫慄了心扉,低聲哀嘆吐露出宛若絕望的呢喃,「他們,來了啊。」
只覺那悠遠的腳步聲乍然停止,眼前依稀出現的是莊嚴的女性主教及兩位神使的身影,蒂斯安娜碧藍的瞳孔與雪絨平靜地注視長久,卻仿佛如反諷般地撫唇微微一笑了之,耳畔的那似大海般深邃色彩的耳墜迴旋蕩漾著,中心的位置竟流露出淺淡的詭異鮮紅,逐而加深那耳墜的速度更愈極了些許,黑色修女袍襲身將身形勾勒出模糊的輪廓。而其後分別站於兩側的弗羅沃茲及斯薇忒,此時卻如早已深刻般冰冷而稍帶憐憫地注視著那人,可弗羅沃茲仿若煩躁地邁步走向前伸手狠狠拉住雪絨的手臂,暗藍雙眸中充斥著警示或又是無可奈何,隨而把握力度將那人甩到一側的昏暗,嘴中發出微顯慍怒而似挑釁之語,「後輩,別妨礙老娘我施行公事……你應該清楚耽誤處刑的後果。」
見對方不語,弗羅沃茲隨刻掏出那串幾近乎破碎的鑰匙在鎖孔內熟練地一扭轉,只聽覺倉促而清靈的一聲迴響,那牢獄的鐵門悄然虛開小縫。自身淺藍色的長髮飄逸地幾乎觸及地面,頭戴的圓頂白帽寬大而引伸出黑色的輕紗,暴露式的著裝只有外套的潔白長褂將隱秘處遮掩,吊帶的襪子不檢點地將皮帶盡數凸顯在外,而那少女卻盛氣凌人地以那暗藍眼眸審視著雪凌長久,偶然瞥視到身後女孩一反常態的表情,如悲憐般微微喘息調節情緒,而那修長的手指隨性地擺弄著手中的鑰匙使其旋轉於半空,隨後便快速將鑰匙嫻熟地丟入口袋,那威壓伴隨著桀驁不馴的話音傳入心底,「那麼,是我拽著你或是你自己走呢?」
伸手輕扶那寬大的帽檐企圖帶來庇護,雪凌靜默地緩緩站起身,那身軀似因長久未走動而有些顫慄的趨勢,深粉色的長髮猶如流水般披垂在脊背多了些柔逸,詭異的紅瞳滲透出迷惘或是漠視,雙手微捏裙角坦然地向深幽之處邁去,雙眸只見那名曰斯薇忒的少女正悠緩地站於她身邊巡視,而蒼老的女主教蒂斯安娜卻詭跡地於暗處一笑,隨後跟上前人的腳步身形沒入那無盡的深幽之中。
「我告訴你,去處刑的人幾乎沒一個會活著出去,所以還是放棄吧,雪絨?」那聲音較之前的隨性中卻多了些勸說之意,弗羅沃茲暗藍的瞳孔靜視著雪絨的紅瞳似與其交融般流露出絲絲不解,頷首中仿若高傲地傳遞自己的念想,卻耳聞那女孩嗤怒的呢喃聲,似為,「哼,我又憑什麼要你來提醒。」 而待對方話音畢落後唇瓣竟微微上揚成一個弧度,弗羅沃茲隨而轉身大邁步離去,而當潔白的長卦落入黑暗的隱蔽之中時,吊稍眼的紅瞳中卻隱現出挽留的意味,默默低垂泯滅了僅有的光華。
寬闊的刑場饒有一覽無餘之景,大量虔誠的信徒蜂擁而至其間靜靜等待著行刑的進一步展開,可每人卻無一不頗帶著習以為常的態度,仿佛這並不是一次處刑轉而言之是一場教徒的聖會。遙望遠方黑色的天幕還未有陽光駐足的影子,那西方似神界之處卻籠罩著淡淡的光芒,宛若冥冥間即將穿透出烏雲的禁錮傳達給人間神聖之旨意,刑場上低矮的詭異十字架為渺茫的霧氣所掩攏,只覺那斷裂的一角毫無生機被歲月的風雨所洗刷,迷惘間流露出斑斑鏽蝕的痕跡。
片刻十分,高傲的主教及兩位神使引領悲憐的受刑人緩緩步入刑場的高台,只覺台下信徒的聲音較之前更為亢奮了些,仿佛對於處刑有著超乎尋常的狂熱以至將抑制於心中長久以來的憤懣揮泄出來般,面龐卻帶著詭異的猙獰感幾乎能使人心崩潰絕望,那雙瞳孔扭曲呈現似地獄深淵的可怖。形影單離的孤苦女孩沉靜地邁步走向高台上,冰冷的地面隨之鞋跟觸及的一聲空靈的輕響似在預兆著處刑的臨近,血紅雙眸呆滯無力地凝望天穹宛若窺視到那逐漸向自己敞開的地獄之門,寬大的帽檐卻悄然向後傾斜卻迫使那詭異的紅眸一覽無餘,與此同時耳畔徹徹聽聞不遠處教徒的鄙夷唏噓聲,縱然無能與他人爭辯那面龐竟流露出釋懷,直待沉重的鎖鏈將自己的身形緊緊禁錮於如其心靈般支離破碎的十字架下,微垂的雙眸才幹澀而無神地注視到下方人們虛情假意的面容。
「各位請肅靜。」那平和的蒼老女聲中微帶著煩躁的慍怒,蒂斯安娜碧藍色的瞳孔威嚴地注視而下的信徒從中夾雜著不一致的種種情感,悠然懸掛的蔚藍耳墜卻如傾訴著神靈的臨近般安然停止了漫無時常的擺動,一身肅穆的主教紅衣突兀而出即將行刑時的莊嚴感,無同於以前的頭冠赫赫戴於頭頂體現了權威的身份。只見她似眼望遠方那高挑女子伴著幾個隨行的修女向此處走來,眸間卻隱隱滲出敬畏的神色,隨而徑直走下高台如迎接神靈般虔誠地為那女子指引方向。
「蒂斯安娜。」頗帶成熟感的女性聲音中充盈著魅惑的意味,畢落的話音後只聽聞狂熱信徒猛然加高自我聲線而接迎那女子的應喝聲,如深潭般無可洞察的偏灰色銀眸高傲地瞥視著周圍的神教徒們,從中擁有著絕非常人可擬的高貴氣質。身穿的燦金色及地長裙於薄紗掩映中透露出雅致,後披兩肩的紫黑色棉絨拖地披風華美地將那白皙面容襯托展現,一頭火紅色長髮扎為麻花捲曲定型作花苞樣式,幾縷長發中分使光潔的額頭顯露,白色曼陀羅髮飾增添了別樣的聖潔之感,手持的金色權杖鏤刻出十字架的紋樣從中鑲嵌著菱形黑色寶石。
那名叫克米安塔忒的女子安然隨著蒂斯安娜主教邁向最高處的皇位,高翹的尊臀輕觸深紅羊絨墊便鬆軟地沉入其中,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攜持那把象徵權威的手杖,銀瞳孤傲地注視著而下的信徒,卻充斥著幾近獨有的威嚴使人油生怯意,傲視群芳的精緻面孔猶帶成熟的魅力,淨白的長腿裸露在外凸露光潔,血紅高跟鞋穩穩觸及地面尚余恰才的輕響。驀然間那刑場仿佛化為一場助興的聖會般,狂熱的信徒振奮地呼喊要求處刑,扭曲的瞳孔中悄然泯滅了真實的善卻如似為之蠱惑沉淪。
「教皇陛下,您敬愛的教徒正希望處刑啊。」親和的老邁聲音中夾雜著崇敬之情,碧藍的瞳孔寬懷而溫柔地直視那女教皇的面龐,仿若在尋求對方的認可般攜帶著幾分畢恭畢敬,紅衣加身凸顯別樣的莊嚴肅穆。而當蒂斯安娜正要進一步而論時分,耳畔忽聞高台不遠處的嘈雜聲響,微顯慍怒地轉過頭剛想呵斥,那瞳孔間卻猛然驟縮顫慄,而那教皇一反他人饒有趣味地觀望著遠方之景,唇瓣中隱匿笑意。
與此同時,瞬即之間那幾乎毫無人覺察的身影如鬼魅般躍上高台,手持巨大鐮刀以後猛然襲擊那了無防備的神使,便傾身悄然隱於人群的天然屏障。而只覺站於台緣的少女踉蹌地倒下身軀,淡藍色長裙竟為尖利的刀鋒所撕裂皮肉,鮮紅的血液如泉涌從背部流淌而出沾染衣裙,斑斑血花中透露出些詭異及濃重的滲人感,那雙眸呆滯地垂下逝去光華以至朦朧不清,可身邊的弗羅沃茲卻急躁地跺腳似在提醒對方地怒叱道,「喂,斯薇忒,你這慢吞吞的反應可不可以再加快點!老娘我可不想看到你那靜置的噁心屍體。」
冥冥中那腰間懸掛的鐘表仿佛更為沉重了些許,哥德式的詭異錶針竟悄然旋轉了大半個錶盤,而斯薇忒的身形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恢復到原本站立的姿勢,後背潺潺流淌的鮮紅血液及撕碎的衣物完全消失痕跡宛若根本沒有發生過剛才的事情般,鐘錶指針似已長久凝固於最下方的位置,淡藍的眼帘緩和地睜開注視著弗羅沃茲,隨刻悠閒而略顯遲鈍地說出話音,「有人……劫法場。」
「又是什麼雜魚!?」猛然加大音量的聲音中頗帶著憤慨之意,而暗藍色雙眸轉瞬與其隱現的紅眸相迎,弗羅沃茲靈敏而快速地後退躲閃那死神鐮刀的迅猛攻勢,與此同時右手作鷹勾式化形而出兩米多高的長柄戰斧,那尖利而薄的弧形刀口滲透出冷光,隨後竟毫不費力地揮斧劈去。仿佛猶如黑龍之勢的狂暴襲氣依稀攜帶著些壓抑的意味, 瞬時逆轉了當前的形式壓制著對方的腳步重重逼進。
「……」只覺對方吃力地一咬牙,隨而再次緊握鐮刀迎擊弗羅沃茲如龍似虎的狂野攻勢,那雙腿邁著詭異的步伐不給敵人一絲能察覺接下來動作的機會,紅色的直長發飄逸地因人體的後傾速度之快而向天際亂竄飛舞,從劉海中完全顯露的紅瞳中充盈著堅毅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宛若玉石那般透露著深邃澄澈的質感,那比她高處一倍有餘的死神鐮刀似直抵敵人的胸口銳利的芒尖滲出死寂的透徹。
「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還自找啊……我想了想,如果一個人失去賴以行動的手臂,當一個玩具又可好呢?」那濃重的嘲諷之意直逼人心的調侃,弗羅沃茲暗藍的眼眸卻因戰鬥而更為凜冽冰冷,嘴角上揚起一個即興的笑容,便再次揮起那高大的戰斧向晨曦的左肩猛地劈砍而去,於此刺骨的寒氣突兀卷襲將周身環繞以庇護,杳然間對方似乎奮力躲閃過這次意外的突襲,充血的雙眸似注視到那縷縷紅髮為之斬斷的情景,從中卻悄然夾雜了無法抑制的嗜血,而耳畔卻又猛然傳入出另一處的驟增聲響,迫使二人將動作逐漸放慢,眼眸瞥視到遠方急速狂奔的女孩不由一愣。
「好啊死紅毛!丟下我一個人赴死可不算是什麼朋友義氣,給我聽好了,此為一次例外就罷,並沒有然後!」幾乎是怒吼出來的聲音將一切的嘈雜都掩蓋盡,如野狼般敏捷的身影快速衝去重圍邁入高台之上,暗綠的眼眸似深幽的月夜輾轉出陰冷的光輝,利落扎為馬尾的墨綠色頭髮高翹著如那人本身的不馴,沉重的巨劍被那雙手把持而劃著石板地面刻印出支離破碎的痕跡。與此同時昏暗的天穹宛若即將帶來黎明的曙光,層層雲翳釋放隱蔽使烏托邦絕美的暗影映下斑駁,天使吹頌著沉悶的號角宣告神的喻旨,同時也步步驚動那顆顫慄的心靈沃土。
處刑,即將到來……
空洞的紅瞳漠然遙望著天際,卻不知又在回想什麼早已逝去的絕美童話。
黯然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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