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紅瞳罪 四人旅途

    第六十九章:四人征途

    黑色的城,在那永久的夜幕間沉沉睡去,如此岑寂仿若幽深的潭,卻幾無故人遊蕩的蹤跡。

    天邊依稀隱露的晨曦微芒,轉瞬便被黑暗與絕望所吞噬殆盡,終不見了那抹艷陽殘存的影。

    憶想多年來,那物事仿佛無任何的變化,恍惚之中,瞳間餘留下的,只是那過往充滿依戀的回憶,以及舊日故人白駒過隙的人生軌跡。

    彷如紫水晶般透散出斑斕色彩的瞳,映下了極夜城內殘剩的風雪嚴寒,或許尚存那渺渺升起的啟明燈指引迷途的暖色光芒,熱融融地映亮了高牆堆砌的冰冷石磚,裊裊連結而成了那燦金的天河,快速卻又遲緩地掠過紫瞳,燃起那心靈一寸的希望。

    驀然間耳畔縈繞起故人的聲,模糊而愈漸清晰地包裹心頭,倒三角紫眸中卻頓時流露出絲縷倉皇或許是依戀的情,可覆在左眼的眼罩固然耷拉垂下,依稀顯露出若瞳孔般的紋路。稍刻羅莉瑪絲恍惚地佇足轉身,瞳凝望著那自遠方行來的中年男子不住發愣,待對方微翹的棕紅色八字鬍悄然映入眸間朦朧,她才猛然醒轉地揚起一個凝滯的笑,中性的聲儘量壓低地道出,仿佛是在暢懷著曾經的往事,「我又將離開了啊。查爾斯。」

    「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你來到這裡的時光。不過,那段記憶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哈哈哈。」那中年男子隨之苦澀地笑出聲,與此同時鼻下的兩撇小鬍子無聲無息地抖了抖,映襯著那深棕色瞳仿佛藏匿著宇宙般的浩瀚渺茫。而那饒有肌肉質感的手稍後便拿起兩瓶酒遞上,只覺羅莉瑪絲略加恍惚地瞥望那酒良時,這才緩緩雙手接過這兩瓶酒推掩於懷內,那耳畔頓時迴響起,名為查爾斯的男子似乎是留戀的聲,「就當作是查爾斯我,離別時的贈禮好了。和那時候一樣呢,兩瓶威士忌酒。」

    「謝謝。」原本冰冷仿佛無任何情感波動的聲,此刻卻乍然流露出絲絲真切與暢懷。羅莉瑪絲唯一的紫眸淡漠地瞥視了對方一眼,從中不知是夾雜著什麼異樣的情愫,可稍刻卻被冰霜般的寒意所掩藏。佩戴素白手套的雙手悄然握緊那兩瓶威士忌酒,似乎將其作為了珍貴的禮物收入懷中,那沉於袍內的烏黑長髮扭曲地擺落,發尾滲透出隱隱的深紫色,伴著頭頂兩簇髮絲仿若海鷗的翅膀般微弱地顫,卻不免帶著些意外的和諧。

    「啊,原來你這傢伙,還挺重情義的嘛。」頓時間耳畔絮繞起阿麗西雅桀驁不馴的音,可那聲中卻隱約少了些過往時的戲謔,仿佛還夾雜著無聲的敬佩之意。驀然只見她隨性地伸手將臂膝靠在羅莉瑪絲的肩頭,同時手腕尚還變本加厲地抵住自我的下顎作審視的姿勢,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就像是在嘲諷著什麼般。但隨後竟不顧羅莉瑪絲嫌惡樣的掙扎,在對方的耳緣微弱地低語道,悠然的聲順著耳廓蔓延久久刺激耳膜,卻足以使她頓刻為之一愣,「下次,就請我來一起喝酒嘍。」

    「恩?」疑惑般的低喃聲,羅莉瑪絲不免有些懷疑地靜視阿麗西雅長久,倒三角紫瞳與暗綠瞳眸驟然相接似乎能看穿心靈那抹脆弱之處,可對方那雙陰冷的綠眸卻深隱於昏暗間,唯有濃郁的諷刺意味充斥著瞳,冷芒輾轉掠過終不見了曾涉足的影。恰時間留有一頭紅色直發的少女在遠方向二人擺手,雙眸遮掩於厚厚劉海中悄然隱現一角,但隨刻便被縷縷髮絲所遮掩消逝了痕跡。溫潤的女聲淡淡地發出,像是在提醒著那二人,「敘舊完了,就快跟上來一起趕路吧。西雅,瑪絲。」

    「走了。」或許是因晨曦那話的提醒,羅莉瑪絲方才低聲向面前的男子告別,紫眸沉靜地凝視著對方的面容,仿佛是想在心靈留下更深一寸的印象。悄然間那眸淺淡地闔起似是在冥思,稍刻眼帘睜開時卻映下了那男子離別時的微笑,頓時有些倉皇地凝滯。可她原本面無表情的面容卻也擠出了略為苦澀的笑,隨即轉身同西雅一起步近高聳的城牆,只留下一句微涼的語尚還徜徉於耳,「你也變了啊,查爾斯。」

    時間流逝,白雪皚皚的高峰在瞳內悄然掠過,驀然回首間已然是那春意盎然的景。朦朧的遠山蔓延漸入蒼藍的天穹,稀薄的雲翳凝滯於天際划過一片斑駁,那飛鳥快速掠過樹杈的阻攔在土壤映下混沌的影子。暗紅雙眸悄然凝望著那天空的一望無際,卻如此孤寂地隱沒在法帽投下的陰影間,雪凌那隻身頓時靠在蒼天老樹旁,紅眸遙望著遠方烏托邦耀眼的光似乎又在思憶,而與此同時身邊獨眼的天使也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紫眸中輾轉出決斷而堅毅的光芒,稀薄的光沉澱於瞳孔,就像是星河般燦爛,又愈加若即若離。

    「如果,我說是如果……我無法跟隨你們前往魔界的話。」羅莉瑪絲中性的嗓聲遲遲絮繞著耳畔久揮不去,那獨眼中流露出悵惘的情愫,可於此卻仿佛在隱約忐忑著什麼般,手自然拽緊纏繞於脖頸的圍巾,又似乎只是她在戰爭中長久以來所養成的習慣,就這樣久拽不下彷如那顆壓抑的內心。烏黑透紫的髮絲垂落在黑袍的兜帽中,恰時只顯露出過耳的短髮呈向兩旁傾斜的趨勢,縷縷黑髮緊貼面龐,映襯著那深色眼罩卻如此蒼涼。隨後那聲伴著低微的嘆息緩緩傳來,像是在摒棄自我的靈魂,「終究還是,忘卻我本身的存在吧。」

    「……」可對方卻無言,只是以那滲人的紅眸靜靜凝視著羅莉瑪絲,仿佛能看透她內心的種種軟肋。深粉色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脊背,朦朧陽光照耀在髮絲間就仿若虛幻的童話,死寂的紅瞳隱沒在寬大的帽檐下不見了蹤影,然而蒼白面龐上輕啟的薄唇是彷如彼岸花般的殷紅,頓時緊抿無法道出一句話。隨後耳畔忽聞羅莉瑪絲似是詢問的聲,悠揚地迴蕩於心靈深處,不由使那心扉恍惚一刻,「可以告訴我嗎?那時候你許下的願望……如果不行,就還是算了吧。」

    只覺雪凌呆滯地駐望不語,紅瞳悄悄然沒入昏暗中隱匿了乍時的情愫,可隨後她便湊到羅莉瑪絲身邊,微踮起腳尖在那耳畔低聲耳語,頓時間沉靜地闔眸重回原來的位置佇立,仿佛方才都只是輕描淡寫的應答罷了。可對方卻不免猛然一驚,紫瞳驟縮似乎是在不可思議她的話語,身形於昏暗與光芒的交界間倉促地踱步,以圖來緩解心神的忐忑,中性的聲在此時愈為顫慄充斥著那靈魂的動搖,「為什麼,我覺得你應該有相較於此更執著的希望啊。可我……卻只是一個墮落的天使!罷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既然無法再更改,就算是心中擁有希望,也無用。」平靜的聲仿若死海毫無波瀾地吐露,雪凌暗紅的瞳孔靜默地凝望著那蒼藍的天,烏托邦聖潔的影殘存在瞳間,那虛幻模糊的光暈沉匿於紅的昏暗,卻瞬即消逝只餘留那落寞的冷芒。泛白的指節微微屈起將法帽緊扣在頭上靜思,猶有幾縷深粉色長髮繚繞於指,兀自捲曲呈現出因營養不良而造成的乾枯。而與此同時那淡漠的聲徹徹發出,靜若止水卻了無感情的存在,「唯能珍惜的,只有現在。」


    那頓時驚愕的天使,羅莉瑪絲,卻戛然語塞地緊抿唇,倒三角紫瞳凝滯地注視著對方似是堅毅的面龐,其中卻又悄然輾轉出柔和的光。與此同時那嘴角仿若暢懷地揚起微弱的弧度,隨刻紫眸敏銳地察覺到紅髮少女氣喘吁吁的身影,以及那毫不在意隱現的瞳,朦朧間藏匿的笑意似乎能敞開那封閉的心扉。耳畔驟然迴響起不遠處親切而熟悉的聲,像是多年的友人般不加一絲遮掩,「哈哧……哈,哈哧……西雅她,抓了一隻野山雞,現在……」

    「嗨嗨嗨!各位今晚有好糧吃嘍,呵。」狂放不羈的聲頓時從不遠處的一角傳出,恰時只覺阿麗西雅快速從草叢中躥出身來,右手堅韌地扣住野山雞的羽毛作擒拿狀,那暗綠的瞳孔乍現出傲然的冷芒若野狼般陰鶩。身上的衣物已然凌亂挾帶著雜草與爛泥,可她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地拍拍衣擺,屈起的指稍刻因力度失控而狠狠夾持著那野山雞的翼,與此同時那鳥尖利而悽慘的叫聲驟然響起幾乎震破耳膜,但阿麗西雅顯然不顧手中的鳥掙扎抓劃著手臂留下痕跡,只是無所謂地注視著身邊三人,不羈地笑。

    「哈!說好的,晚上就請我喝酒咯,羅絲。」阿麗西雅仿若無所謂地笑了笑,暗綠眼眸卻充盈著暢懷的情愫,或許又是由星星之火燃起的熱情,乾淨利落紮成馬尾的墨綠色發挾帶著乾枯的雜草,乍一看就像是草叢般凌亂卻頗有生機。與此同時那右手仍緊抓著山雞的雙翼,隻身仿若無事人那樣一屁股坐在石頭上,背靠著他人暗地裡拔著野山雞的羽毛,窸窸窣窣間伴著山雞悽厲的尖叫,然而羅莉瑪絲與晨曦卻恰時一同無奈搖頭,眸中輾轉出的竟是無比的期盼與嚮往。

    夜漸深,浩渺的天幕沾染上了墨色的斑駁,那伴著夜色朦朧睡去的人們,仿佛輾轉於美夢的恩賜,久久沉淪不願醒轉。

    星星之火默默燃燒化作了耀眼的焰,朦朧的火舌兀自跳動於夜空溫柔的籠罩,冥冥中將周圍暈染成一片緋紅色彩。那火焰的顏色漸入燦金卻又輾轉化為無盡的幽深,終是藏匿於淡漠的紅眸間,靜默地燃燒在黯淡的紅,卻仿若夕陽般落寞又如此悲涼,那法帽自然垂下遮擋著那雙眸,靜靜將心神封閉在那永無止盡的昏暗,掩藏了那眸間乍時流露出的迷惘與毅然。

    在火焰中燒烤既而外焦里嫩的山雞,漸漸地透露出愈為金黃的色彩,那濃郁的香氣撲鼻刺激著心不由多增食慾,絮繞鼻腔頓刻化為一股享受之意。

    而與此同時阿麗西雅搶先掰下一隻雞腿,狼吞虎咽地啃咬著卻已然毫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可那暗綠瞳孔卻緊緊盯視著眼前熟透的山雞,仿佛能夠一口氣將其併吞腹中般,流露出若野狼仁瞳那般詭異的陰芒。隨後她又硬生生地再次掰下山雞的雞翅,不顧一瞬的灼意將它快速遞給身邊的羅莉瑪絲,恰時覺對方有些恍惚地呆在那裡無所動靜,卻又頓悟般紫瞳乍時流露出絲絲不可思議,稍刻方才麻利地脫下手套接過那灼燙的雞翅,與此同時輕哼一聲低語道,「謝了。」

    「……聽說星星,是過逝人的靈魂呢。」似有似無的聲音緩緩道來,悠揚輾轉於寂靜無聲的夜空中滲透出絲絲悵惘。那名為晨曦的少女單獨平躺於那粗略鋪成的雜草上,恰時顯現的紅眸駐望著那浩渺的天,仿佛回想到曾經的往事般流露出似是傷感的情愫。一頭鮮紅直長發被她毫不在意地壓在身下,扭曲地垂落中夾雜了些許雜草,而那手指悄悄然舉起像是在觸碰那抹星光,可卻終無力地耷拉伴著那悲涼的笑,聲音似是刻意壓低地吐露,「我的父親,也在人類與精靈的糾葛中,死去了啊。」

    「盲目的憎恨,嗜血的本性,以及無休止的戰爭,都是我們的原罪。」羅莉瑪絲的聲驟然升高了幾分似在控訴,那紫眸窺望天際的星卻無聲無息地垂下眼瞼,靜靜闔眸仿若在陷入回憶般。同時右手一把拎起身邊放置的酒瓶,狠狠將蜜色澄清的酒液灌入喉中,粘稠滑膩的酒順著下顎流淌稍刻便浸濕那圍巾,面龐在酒液入肚的過程中緩緩呈現出煞白的顏色。長久後那手方才無力地將酒瓶置於身邊,她詭異的倒三角瞳孔倒映在蜜色的液體中,不一會便分離消逝化為液面的波瀾,寂寥而平靜。

    「原罪……」清冷的聲淡漠地呢喃,雪凌暗紅的瞳孔遙望著天際那漫天星芒,卻悄然抿唇不再語。灰濛濛的雲在夜幕中映下斑駁的影,圓月掙破黑暗的束縛悄然襯著那星河,璀璨的啟明星於西方的天際寂寂無聲地閃爍,映入那瞳孔死寂的暗紅之中,竟使那無比的漠然中掠過或許是由留戀夾雜的冷芒, 那眸惘然地低垂卻似是思憶到曾時的往事,輕聲的吐露微弱到唯有自我才能聽聞,「命運。」

    「啊,是吶,沒錯。」隨性的話音絮繞著耳畔卻恰恰流露出突兀的冷意,阿麗西雅稍刻便拿起另一瓶酒,仿佛是較平時更為謹慎樣子地飲下那蜜色暗沉的酒液,但她原本平靜的面龐卻於不知覺間泛起了微紅,仿若殷紅的花朵無聲無息地綻放。轉瞬間她便稍顯無力地癱倒在草堆中,右手頓刻徑直放下那酒瓶,燦金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下若血,而模糊不清的聲淡淡地呢喃,有些相似於醉酒時的狀況,「哈哈,哈哈哈——戰爭就是這樣,無情冷酷啊!原罪,都是原罪!」

    可此時雪凌卻只是緩緩將法帽置於身旁,單單珍惜似地再次瞥視了它一眼,便悄無聲息地躺下,沉靜闔眸不再語……

    夜晚的禱歌,仍在淒冷地奏響,苦澀卻又令人窒息。

    隻身仿若獨自處於那渺茫的宇宙內,倒轉身形寂靜地飄浮就像是星從天邊墮落,朦朧的銀河籠罩周身將那心靈藏匿於囚籠,唯有寂靜在耳畔吟唱著悽苦的歌,與靈魂相融終為那止水般的淡漠。可手臂伸出又若想觸及近在咫尺的啟明星,裙擺飄悠攏住雙腿卻不免有些空蕩蕩的涼,那星在紅瞳間似乎化為了男子迎接的手,逐漸清晰的身影映入竟使那瞳孔驟然擴大,卻轉即歸寂為無比的柔和與悵惘。

    也只是夢,而已啊……

    請您救贖,我靈魂的原罪。

    命運。



  
相關:    亞歷山大四世  劫天運  萬古神帝  長生者仙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魔女的紅瞳罪四人旅途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魔女的紅瞳罪"
360搜"魔女的紅瞳罪"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67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