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而走向著廣場進發。
「格林小姐恕我冒昧,以不存在的罪名處死鎮民這種做法難道是被准許的麼?」白夜走在格林身側輕聲說道,「我聽說溫莎的母親因為同樣的原因被燒死了,你們不會打算也把溫莎這個孩子燒死吧。」
「決定她的生死的不是我,而是審判——智慧女神的審判。」格林小姐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衛兵們會把她綁在智慧女神雕像上,然後點燃熊熊烈火,如果女神沒有給予她審判,那火焰就會自己熄滅。否則她將在審判中被燒成灰燼。」
「這是哪門子的審判?火焰怎麼可能會自己熄滅。」白夜氣極反笑,能把人燒成灰燼的火焰怎麼會有自己熄滅的可能,這分明就是為殺人尋找藉口,典型而愚昧的宗教手段。
「這是從教廷流傳而來的審判之法,當初被污衊的紅衣主教大人身上的火焰就是自己熄滅的,聽說那時候正值盛夏。」格林小姐微微一笑忽然壓低聲音,「也許智慧女神確實眷顧著我們,不是麼?」
白夜驚訝地轉頭看她,剛才的語氣里充滿了諷刺意味,是的,這位鎮長之女是在諷刺這些,她說話的聲音刻意放低,只到了他能聽清的地步。
「藍妮醫師無償救治著鎮上支付不起藥費的鎮民們,還收養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她的生活非常艱難,如果再和這種事情扯上關係的話,那些孩子該怎麼辦?」格林小姐忽然輕聲說著,聲音幾乎細不可聞,「白夜先生若是能理解的話,就不要干涉這一次的審判。」
「雪崩之日即將來臨,各個小鎮都開始獻上祭品乞求風暴女神的憐憫,您覺得我們該依靠什麼去抵擋恐怖的雪崩天災?這些可笑的茅草屋,還是這些戰鬥力低下的衛兵,抑或是您遠在寒霜領地的利維爾家族?」格林小姐冷聲說著,眼中滿是不屑。
祭品?白夜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年代,居然還有這麼愚蠢的事情。為虛無縹緲,好吧也許存在的神靈奉上祭品就能躲避自然災害?
他是聽到了多麼愚蠢的東西。
兩人行走間便到了偌大的廣場,此刻廣場上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大多一個個警惕地看著和格林並肩而走的白夜,然後用恐懼而氣憤的目光緊盯著抱著溫莎緩步走來的藍妮。
「燒死她!燒死魔女之女!」人群中有人大喊。
很快就有不少鎮民紛紛應合,他們用近乎憎惡的眼光看著藍妮和溫莎,仿佛要將她們撕碎一般。
「格林夫人,請開始審判吧!」人群中的呼聲越來越高,大家紛紛看向智慧女神鵰塑旁端坐的一個貴婦,她打扮得和白夜認知中的中世紀貴婦一樣,綸著難看的髮型,樣貌上和格林小姐有幾分神似,不過那肥胖過度的身材和格林小姐的纖細身姿完全不同。
看來是典型的富得流油的資本家啊。白夜看了看她身側那些穿著靚麗的僕人,在她的面前還放著精緻的木桌,上面擺滿了各種點心。
反觀鎮民們,一個個衣衫破爛,灰頭土臉,看著格林夫人的眼神中滿是恐懼,也有個別人滿懷敬意,是那種病態的崇拜。
「開始審判吧。」被湯姆他們稱為老巫婆的格林夫人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然後一大群衛兵衝上去強行奪走了藍妮手裡的溫莎,將她給綁在了破爛的智慧女神鵰塑上。
白夜動了動,卻被身邊的格林小姐一把抓住衣袖,她衝著他微微搖頭,目光堅決無比,這一次連藍妮都默默站在了他的背後輕輕扯住他的衣服。
現在出手破壞審判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準備點火吧。」格林夫人的聲音刺耳難聽,她啃了口蛋糕饒有興致地看著無助的小女孩在風雪中微微顫抖,倒是有些好奇她為什麼不和自己的母親一樣瘋狂呼救,歇斯底里的喊叫,也許這樣能博得大家的同情呢。
當然她知道不可能會有人去救她。
「請稍等,母親大人。在處死這個小魔女之前,我希望給您介紹一個人。」格林小姐忽然邁出一步,朝著格林夫人深鞠一躬。
格林夫人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冷聲問道:「這些事等燒死了小魔女之後不能做麼?我聽說海瑟鎮已經奉獻了十個祭品!而我們呢,我們今年才向風暴女神大人奉獻了多少祭品?你想鎮子被雪崩毀滅麼?」
聽到雪崩二字,鎮民紛紛感到莫名的恐懼,五年前的雪崩之日就差點了毀了格林小鎮,也是那天之後擁有極大財力的格林家族成為了鎮中的獨裁者。
但凡經歷過雪崩的人都不會願意經歷第二次。
那是難以想像的恐懼,一瞬間就被白色吞沒!
「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少爺,是來自利維爾家族的白夜·利維爾少爺,母親大人您應該知道吧,寒霜領地的公爵正是利維爾家族的族長。」格林小姐忽然推了一把白夜,讓他走向格林夫人。
「利維爾家族?我、我當然知道啦!原來是來自利維爾家族的少爺!」格林夫人艱難地從椅子上爬起來,想要走到白夜跟前,可惜身上的肥肉抖動了幾下後她還是選擇了放棄,一屁股坐了回去。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吧。白夜心裡瘋狂吐槽,嘴上卻是說道:「您好,尊敬的格林夫人,實不相瞞我的父親便是利維爾公爵,這位是我的妻子零。我們兩個結伴從寒霜領地出發,打算嘗試一次別開生面的婚前旅行。」
婚前旅行?那是什麼鬼東西?格林夫人的腦子裡塞滿了各種美食,完全無法進行簡單的思考,不過利維爾公爵幾個字她還是聽懂了,公爵那可是一國重臣,手下的小嘍嘍都能捏死她這種小鎮長吧。
「啊,親愛的白夜大人!你們這群不長眼的蠢貨,還不快搬出我最高貴的椅子給白夜大人和零大人!點火!讓他們欣賞一下從魔女身上綻放的美麗火焰!」格林夫人瘋狂嘶吼著,嚇得一干衛兵手忙腳亂的行動了起來。
哧溜——
白夜來不及阻止,就看到可怕的火蛇從溫莎的腳下竄起,她看著白夜竭力忍住眼淚,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他看向站在附近的格林小姐,這位鎮長家的大小姐也一臉蒙蔽,她也沒想到自己那個愚蠢的母親會突然下令放火,此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焰吞噬溫莎幼小的身體。
「零!」白夜看著一臉淡然的女僕,她還在扮演著公爵家少爺夫人的角色,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柔軟的部位正壓在他的手臂上,卻什麼都沒說。
要阻止火焰!該死的審判,智慧女神怎麼可能會停止燃燒的烈火,等等智慧女神
白夜取出口袋裡的一枚金幣,忽然有了辦法。
第二十一章 老巫婆和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