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還飄起了雨絲,冰雨紛飛,混合著異樣的血腥味充斥著附近的空間。
白夜強忍住這種噁心的感覺,面帶笑容時不時的和身邊的凱特談笑風生。而藍妮則與黑貓少女冰焰以及那群大漢走在一起,不過他們完全不敢和藍妮搭話,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
「哈哈,歡迎來到我的樂園!即便你是來自利維爾家族的少爺,你也一定沒有見識過如此美妙的地方。」在冰焰的幫助下,他們順利通過吊橋,來到了對面的世界——海瑟鎮。
凱特興奮地轉著圈,向白夜介紹著他所謂的樂園,此時的他更加怪異乖僻,言語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喜悅。
映入白夜眼中的是一座中世紀城堡般的建築,外圍牆壁使用的是堅實地紅木,頗具哥特風味的兩座尖塔分立在兩邊,城堡的外側放置著一個智慧女神的雕像,和格林小鎮不同,這座雕像被打理的非常精細,一看就是經常在維護打磨。
女神美麗端莊,朝著對面的雪山望去,卻並不知道自己身後守護的是多麼骯髒的地方。
除了這座巨大無比的城堡,周圍許多的空地都被荒廢了,此刻被厚實的白雪覆蓋,一腳踩下,雪花都能沒過膝蓋。
「凱特鎮長,這座城堡確實氣勢恢宏,即便在寒霜領地我也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建築。」白夜的讚嘆是發自內心的,這樣一座巨大的城堡,在這個年代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這位監獄長兼小鎮鎮長比他想像的還要富有的多。
「不不不!」凱特瘋狂搖頭,一把拉過白夜的手臂讓他和自己位於同一視角。他沒有讓白夜去看背後的城堡,而是死死盯著遠處與這裡平齊的雪山。
他指著那些連綿不絕,陷入了白霧中的雪山笑著說:「我知道這樣的城堡在你們眼中也很普通,但是,利維爾少爺請看,它在哪裡?它坐落在整座雪山的中部,這麼大一塊土地,深深嵌入在裡面。海瑟鎮,僅有一座吊橋可以通過,而這座雪山在千百年內不會崩塌。」
白夜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不過在晶片的建模分析下,這座龐大到肉眼無法看盡的雪山確實在千百年內都不太可能崩塌,這裡的建築沒有地理位置帶來的風險。
「您還不明白嗎?只要我掌控了這座吊橋,無論是誰都難以輕鬆進去海瑟鎮。而在這裡,所有人都必須聽從我的吩咐!」凱特眼中流露出無限的瘋狂,他用力摟著白夜,似乎在闡述一個讓他無比驕傲的成果,「我就是這裡的國王!這裡便是我的樂園!」
他瘋狂地大笑著,聽得白夜有些不寒而慄,這傢伙是打算將海瑟鎮整個圈養起來麼?聯想到那個黑貓少女以及一群囚犯,他似乎真的在這麼做,把這裡打造成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然後成為一個所謂的「國王」。
凱特拉著白夜走向城堡大門,他注意到了白夜對自己的提防,不過卻一點都不介意,帶著一行人正式走進了他的樂園。
如果說剛才白夜還覺得凱特做一個「國王」的想法很幼稚,很病態的話,當他走入城堡中後,這些想法瞬間便破碎了。
沉重的雕花鐵門上刻著類似咒語一般的文字,複雜的花紋泛著古銅色的光澤,走進大廳,一股寒意撲面而來。精緻的大理石地面奢華高雅,一塵不染,正上方的水晶吊燈比酒館裡的還要精美絕倫!
正中央的依舊是一座智慧女神雕像,這一座比門外的做工更加精細,甚至雕刻出了皮膚的紋理,遠遠看去就像真人一樣。
雕像的後方是通往二層的樓梯,旋轉的扶手潔白晶瑩,台階上鋪著紅毯一路盤旋而上。而在大廳的最後方,巨大的白牆上掛著一幅幾乎覆蓋整個牆面的油畫。
畫的內容依舊是智慧女神,不過這一次她身披鎧甲,置身於廝殺不休的戰場上。
「我是一名虔誠的教徒,智慧女神是我們唯一的信仰,那些該死的魔女應該下地獄!被永遠的毀滅!」凱特沉醉的看著眼前的雕像忽然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看向和藍妮站在一起的冰焰。
「是啊,魔女們就該通通被燒死,她們這種異端根本不配存活在世界上。」白夜微微一笑,這些傢伙每次來都吃白食,酒館遲早有一天會被吃垮了!他看起來比凱特還要痛恨魔女,瞬間博得了他的大量好感。
凱特右手按在心臟處,恭敬地朝他鞠躬,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後露出了一個噁心的笑容:「請容許我先介紹一下我的樂園,關於那些炮彈,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拍了拍手,示意那些囚犯們搬著鐵箱前往二樓,冰焰走在最前面,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邊緣處,不敢踩在柔軟的紅毯上,這一幕落在凱特的眼中,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些。
白夜偷偷打了個手勢,示意藍妮也跟上去,只有他和凱特獨處反而更方便,藍妮在身邊總讓他擔心這個瘋子會不會又打起她的注意。
兩人並肩走向雕像後的白牆,這裡還有一座紅木門,看來是通往地下的,那裡應該就是凱特想要讓他看的地方吧。
「冒昧的詢問一句,利維爾少爺之前有去過任何監獄麼?」凱特打開紅木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瘋湧進他們的鼻腔中,那是鐵鏽與血混合的味道,宛如腐爛的土地中生長出來的花朵飄出的香氣。
「並沒有。」白夜順手關上了紅木門,和他一同進入了這條寬闊的通道,和想像中的幽暗不同,通道兩端有無數火把燃燒,將這裡照亮得猶如白晝一般。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如果你去過奧克萊斯王國那些有名的監獄,一定會為我的創新設計所折服。」凱特隨手取下一個熊熊燃燒的火把,將眼前的道路照得更亮。
「我曾經是王國監獄的一名獄卒,有幸見過王國監獄的真容。那是何等氣派的建築!簡直是藝術家最完美的傑作。不過在我眼中,它依舊有著瑕疵,而在這裡,我將它的瑕疵給完善了。」凱特興奮地說著,自從來到海瑟鎮他便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
兩側通道過後是一排排的黑色房間,黑色的鐵門沒有任何縫隙,難以看清裡面是什麼情況。看到白夜好奇地打量著這些房間,凱特微微一笑:「因為沒有足夠的資金,我無法將監獄內部製造的和王國監獄一樣,這些房間是各種刑訊室、拷問室以及拘留室。裡面的東西可能會讓你有些不適,我就不帶你進去參觀了。」
「裡面似乎沒人。」白夜瞄了幾眼,鐵門內沒有任何動靜,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恐怕也很難生存下去吧。
「當然,因為所有的囚犯,他們都在我的飼養場內!」凱特說到這裡明顯興奮了許多,他開始不厭其煩的解釋起來,「實際上,整座監獄只有我一名工作人員!但是裡面連帶著囚犯家屬一共將近百人!你不好奇我是如何調教他們的麼?」
只有他一人管著將近百人的監獄?實際上白夜從一開始就感到非常疑惑,無論是那些大漢還是那位魔女,他們都擁有輕易殺死凱特的能力,為什麼會甘願被他奴役,甚至危及到自己的生命都不願意去反抗。
剛才他提到了家屬,白夜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帶著笑容的臉頰也逐漸陰暗了下去。
「再告訴你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建造這裡,打理這裡的都是那些囚犯們!」凱特走得越來越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手裡的火把在微微搖晃,可以看出此刻他心情的激動。
「親手為自己建造墳墓!親手將自己殺死!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這裡更美妙的監獄麼?」凱特的腳步忽然頓住,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平台,而濃郁的血腥味就是從這下面傳出來的。
第三十五章 城堡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