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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玄域,迷神谷,外圈南岩壁。
吳鳴在石窟內閉關二十日後,再次走出了石窟。
此刻正值迷神谷內的晚間,但是卻又未到子時,迷神幻氣還未自迷神谷深處席捲而出,此時,吳鳴走出石窟,站立在雲霧之內,仰望蒼穹,只見星河璀璨,似流河緩行,星光掩印,時明時暗,太陰星高懸於頂,更是灑下銀輝萬道。
此番景象在吳鳴眼中,自是另有一番景致,有道是物隨心轉,吳鳴此刻心情愉悅,自然入目的景色也有了活力與別樣的樂趣。
「以前的我,確實是走得太匆忙了,錯過了太多。」吳鳴看著星河眼神不禁明亮了三分,奪人心魄一般,似昭雪只明珠。
吳鳴仰望星河,突然口中吟誦出道:
「醉臥美人膝,醒握殺人劍;
不求連城璧,但求殺人權!」
而後便是爽籟的大笑之聲,「哈哈!」這是吳鳴心中的豪情,也是其此時的明悟:「不論是紫玉,還是我自身的追求,但有一息尚存,我便求索不停,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但在此刻,吳鳴卻聽見身前有一道細語傳來:「好一個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劍。無殺兄也是一個妙人,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共飲一杯?」
「額!」吳鳴的神識在迷神谷內自然也是無法探出體外,但是以吳鳴的六感之敏銳,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到來,雖有對方沒有敵意的原因,但是這亦是可以說明此人乃是不弱於炎魂鬼這般的強者。
吳鳴平望前方,只見一位身穿羽服的青年,凌立虛空,其面容之上還有道道青鱗般的圖紋,身體修長,凌立空中似有一種輕盈乘風的意境,讓人覺得其本應該於空中懸浮。
「青羽妖。」吳鳴見到這羽服青年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其身份,其正是迷神谷外圈四半妖之一的青羽妖。
「寧晨見過無殺兄。」青羽妖對於吳鳴認出自己並未感到奇怪,四鬼,四怪,四半妖在迷神谷外圈以及迷神谷外界都有不下的名頭,十二人的外貌更是各具特點,極其容易辨認,因此,對於吳鳴一眼認出自己來,寧晨並不意外,反而吳鳴不認識自己,寧晨才覺得不正常。
「今日我高興,我請你喝。」對於寧晨這個四半妖之一的青羽妖,吳鳴雖然不知其為何來找自己,但是吳鳴亦是不懼,見招拆招,卻是反客為主,自儲物手鐲內取出兩葫蘆酒,將其中一葫蘆拋給了寧晨。
「青羽妖,一百十四年前,自東玄域滄海峽出現,身具上古異獸鯤鵬血脈,來至東玄域後,被皇品三星勢力流光劍派核心弟子遇見,要擒拿其抽煉血脈煉製寶物,雙方衝突之下,殺死流光劍派掌教之子後,遁入迷神谷,進百年來數次擊殺進入迷神谷的流光劍派弟子,其速度冠絕法相境,便是通天境大能追捕,亦是多次逃出生天。」
吳鳴在將酒葫蘆拋出的同時,心中卻是將寧晨的資料,回顧了一遍。
半妖的存在,於荒古大陸而言,乃是一個極其尷尬的群體,既不被人族接納,又被妖族排斥,半妖的出路一般不出意外的話,只有兩個,一個是修行的過程之中,以大毅力將自己體內的妖族血脈剝離,在突破通天境時,重塑肉身,徹底成為人族;另外的一個,卻是恰恰相反,乃是不斷提純體內的妖族血脈,有朝一日將人族血脈湮滅,成就妖王之身,血脈返祖重塑妖獸軀體。
不過,這兩個方法俱是艱難無比,畢竟不管是人族血脈,還是妖族血脈,在半妖體內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剝離血脈不亞於將自己碎屍萬段,其中的痛苦與煎熬豈是三言兩語所能形容的,不過,但凡成功的半妖,其實力絕對強悍,達至尊者境亦是板上釘釘的。
這可能便是天將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吧,至於人妖兩族血脈俱存的半妖,在荒古歷史之上,可能有吧,不過吳鳴卻是不曾知道,便是毒龍老祖漫長的歲月內,也不曾遇見過。
但是此刻,吳鳴看著眼前的寧晨,心中卻是有一種感覺,那便是自己遇見試圖將人族與妖族血脈並存的半妖。
「寧晨道友,當真是好大的毅力,好大的氣魄,無殺敬佩,這一杯我敬你。」吳鳴對著寧晨說道,言語之中俱是誠懇之意。
自半妖出現以後,無數的半妖前赴後繼的嘗試,其中不乏天資絕倫,才情驚艷之輩,但是最終卻是只留下兩條歸宿,徒呼奈何,雖然寧晨可能不會是最後一個嘗試改變半妖宿命的半妖,但是其不甘心命運,挑戰自身宿命的壯志,卻是吳鳴所敬佩的,為此,吳鳴敬其一杯,沒有絲毫的違心。
「多謝無殺兄,請。」寧晨自然聽得出吳鳴話里真摯的敬意,那是一種對通道中人的敬佩與欣賞,為此,寧晨先是一愣,而後便是仰頭舉起酒葫蘆猛灌了一口。
「酒好,人更好!」寧晨也不拭去面頰之上溢出的酒水,看著吳鳴輕快的說道,其同吳鳴對望的眼神,好似已經相交多年的知交好友。
有些人可能認識了一輩子,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反而不如一個陌生人,但也有一些人,可能才剛剛見過一面,但是卻已經相識一生。
而吳鳴同寧晨二人,便是後者,此刻的兩人,在對方的身上,俱是找到了自己,雖然僅僅只是兩面之緣,但是二人卻都有認識了百年的感覺,看著對方,「哈哈……」兩人突然都笑了,笑得開懷,笑得大聲,笑得無言。
「無殺兄可願來我處,促膝長談,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寧晨與吳鳴大笑一陣後,突然開口邀請道,雖是問句,但是寧晨卻有十足的把握,吳鳴一定回來的感覺。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寧兄請。」吳鳴聽到寧晨的話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同時吳鳴身形一展,似大鵬振翅,直往寧晨石窟而去。
吳鳴此舉即是對自己的自信,也是對寧晨這個給自己知己感覺的朋友的信任,「人生有時又何必想太多,太認真你便輸了。」這句話,吳鳴以前認為就是扯淡,但是此刻,吳鳴卻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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