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牛鎮天 第三百七十一章 左目
望著兩隻形狀相似的酒罈，牛二心中沉思，元神之力湧出仔細的觀摩外層的禁制，看似一個古怪的字體，卻擁有莫測的偉力，好像無數符文編制而成，其上有大道印記，深不可測。
字體與妖文不同，和上古文字有些相似，卻又似是而非，讓人難以辨認。
突然，牛二臉色一變，鼻孔中淌出兩道猩紅鮮血，赤紅的血液中夾雜著絲絲黑色，有一股毀滅陰冷的氣息散發，而後兩眼當中亦有血淚流淌。
同時，識海中魔霧翻滾，濃重的墨雲遮天蔽日，無數黑色絲線纏繞在莾牛元神上，如一條條墨色的鎖鏈嘩啦啦作響，滔天煞氣衝破雲霄，似鋒利的尖刀深深的勒進身軀裡面，劇烈的痛苦如天刀斬斷神魂，撕心裂肺。
牛二渾身顫抖，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了，一條條青色的筋脈暴突，如虬龍般鼓出肌膚，全身都仿佛被一層詭異的大網包裹，不斷顫慄，冷汗淋漓。
「好疼。」
牛二瞪著猩紅的眼珠，冷哼一聲，鼻孔中噴出兩道白煙，顫巍巍的手掌揭開蘊神古酒的封印，仰頭全部灌入嘴裡。
頓時，一股清流湧入脾肺之中，然後迅速化成一縷縷熾熱的氣息，沖向四肢百骸，整個身體都仿佛被靈氣灌透，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些熱氣流轉全身，驀然一變，匯聚成滔天熱浪沖入識海。
仿佛一輪烈日驟然升起，濃厚的烏雲轟然散開，絲絲縷縷的光芒散落在莾牛元神之上，那些頑固的黑色魔氣如冰雪般消融，原本支離破碎的軀體，一道道的傷口也開始癒合，恢復。
但是，還不等牛二高興，那些黑霧驟然沸騰起來，化作無數神魔虛影爆發滔天煞氣。陰冷的寒意如黃泉之水，泛起驚濤駭浪，帶著無邊毀滅之力衝上高天，鬼影重重。殺意如霜，泯滅世間一切生機。
蘊神古酒化作的熱流宛若一團煙霧，被黑霧一撞即散，莾牛元神上的蕭殺之氣重新活躍起來，帶著腐朽殺戮的霸道氣息。重新覆蓋整個元神。
「奶奶滴，這也太不是時候了。」
牛二噴出一口鮮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強烈的痛楚讓他全身都繃緊，搖了搖酒罐，蘊神古酒點滴不剩，這些都未能修復十分之一的傷勢。
嘆息一聲，卻能夠感覺到，元神上卻是輕鬆了許多，但是內里那些鎮滅眾生的絕強之力卻是根深蒂固。纏繞在莾牛的最深處，如附骨之疽不斷蠶食他的神魂，唯有那些金山化作的骨骼才能抗衡，絕不是簡單幾壺酒能夠解決的。
或許，自己能夠釀造出蘊神酒，那麼就能緩和元神傷勢，即便不能治癒，也可以給他足夠的時間，將分神化念之法修煉到巔峰境界，脫胎換骨。再造重生。
想了想，這也只是其中之一的辦法，目前卻有些不太實際，還得儘量找到孕養元神之物。才是正途。
沉思片刻，將酒罈收入儲物袋，手上托出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細細感應體內的白玉骷髏，沒有半分動靜，五指用力。咔嚓一聲將其捏碎，四分五裂。
其中露出半截黑黝黝的金屬殘片，周身有玄奧符文，只是經歷無盡歲月，早已被磨滅，成了一段腐朽的廢鐵。
牛二搖了搖頭，萬古石園中一下子收取了上百塊古石，只是因為丹田內的骷髏有一種急切的意蘊傳給他，那些古石中定然藏有超越先天寶珠的絕世神物，故此他才全部買下，如今正是尋找之際。
一連捏碎了四十多塊，大部分石頭當中都是空無一物，也有幾塊殘缺的兵器，或許是破碎的古蹟，但是始終沒有找到讓他滿意的東西。
散碎的石頭堆起老高，屋子裡鋪了一層厚厚的石屑，煙塵密布，直到第七十八塊石頭，剛一拿出，丹田驀然一震，可以感覺到白玉骷髏微微顫動，朦朧的雙眸之處，有淡淡光暈流轉。
急切、激動、還有一絲絲傷感流露，一剎那釋放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讓牛二恍如見到了茫茫大地之上，一位頂天立地無上強者，伸手攪動星河，璀璨的大星如珍珠般繚繞在他的指尖，奈何清風如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流淌成了汪洋大海，淹沒大地山河。
一滴滴鮮血，晶瑩如玉石，閃耀猩紅的光芒，劃破宇宙星空，撞碎了數十顆星辰，落入了宇宙的深處，乾坤萬物，所有一切都瀰漫著沉痛的傷悲，星辰隕落，仿佛天在哭泣。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牛二驚駭不已，心中大震，猶豫片刻，渡劫金身施展開來，全身套上了星辰鎧甲，兩隻大手泛著金光，堅固不朽，全身都緊繃起來。
那塊石頭有半丈左右，周身黑褐色，長年沉浸在濕土當中，已經生了一層青綠的苔蘚，完全如同一塊普通的岩石。
牛二皺眉，神念仔細的掃過每一寸，卻並未發現靈氣或者金屬之物，想了想，手掌握拳，暗蘊崩山之力，一拳落在石頭的正當中。
咔嚓——
一道道裂縫從拳頭下迅速蔓延，延伸到整塊大石，指尖一點，半丈的岩石嘩啦一聲碎裂，散落一地，煙塵四起，連視線都被遮住。
牛二卻紋絲不動，眼眸微眯，真氣驀然放出，凝固整片空間，神念如潮水般掃過每一塊石頭，連那些細微的灰塵都未放過。
只是……
滿地的石頭，灰不溜秋，有的漆黑髮綠，大小如同鵝卵，沒有一絲遮掩之處，可是，卻並未發現有何奇特之處，也沒有特殊的物體出現。
難得錯了？
牛二詫異，感受到白玉骷髏的情緒並未消散，心中不由一動，五指張開將一塊碎石攝來，啪嗒一聲，捏成了粉碎，反手又捲來兩塊，全部在指尖捏碎。
忽然，一顆龍眼大小的石頭讓牛二一怔，依他渡劫金身第六層的修為，單手足有百萬巨力，便是尋常法寶也能捏碎，可是這顆圓形的石頭卻分毫不損。
拿在眼前仔細端詳，可以感覺到白玉骷髏的情緒更加激動，仿佛有些期待，神念掃過去，如同一顆普通的石頭沒有半分卻別，但是能夠讓骷髏有所異動，絕非尋常之物。
兩指捏住石頭，仰頭對著陽光看去，石頭表面光滑圓潤，淡淡七彩光暈流轉，折射出異樣的光澤，只是牛二有些詫異，到底有何特異之處，能讓骷髏激動。
只是，當他將石頭轉到某一個角度的時候，陽光絢爛，萬道神芒爆發，一剎那間，有一點光束從石頭中迸射而出，直透腦海。
那一瞬間，如同經過了萬千歲月，牛二整個身體都僵硬了，連神魂都仿佛被凍結，神念不能思考，眼眸不能視物，宛若時間靜止在了那一刻，長大嘴巴，目瞪口呆。
但是，那顆石珠卻並未停滯，從他的指尖滑落，直接落入他的嘴裡，然後牛二隻覺得喉嚨發癢，不由吞咽了一下，就發現指尖忽然空無一物，一顆涼涼的東西透過咽喉，沉入丹田當中。
神念急忙內視，只見丹田內白玉骷髏安靜的藏在星雲當中，原本空洞的雙眸之處，多出了一顆石珠，嵌入左目，緩緩流轉，與骷髏有一種十分契合的韻味。
當中一點黒芒從石珠中透射而出，星雲跌宕，混沌開闔，仿佛那是一片朦朧的原始初地，無數風雲變幻，透出蒼茫荒蕪之氣，靜靜的仰望，與牛二的神念遙遙相望。
我滴個天啊。
霎時，牛二頭皮發麻，感覺一股冰冷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透腦海，全身肌膚緊繃，根根寒毛倒豎，好似被一頭太古凶獸盯上，滂沱的威勢鋪天蓋地，震懾九天十地，一瞬間他全身都被看透，神魂顫慄難以自持。
好在那黒芒一閃即逝，灰褐色的石珠又恢復了原狀，牛二的元神略微恢復，莾牛和赤龍元神顫慄的蜷縮，大口的喘息，驚恐駭然，全身都被冷汗浸透，恍若經歷了輪迴一般，實在太過可怕。
於此同時，心臟當中暗紅色的火焰驀然蒸騰，滔滔火焰暴漲，如洪流般順著經脈重入丹田，熊熊大火將那顆石珠包裹，熾烈的火焰焚燒鍛煉，隔絕龐大的威壓。
左目！沒想到在萬古石園中得到的竟然是骷髏的左目。
牛二有些駭然，內心深處有種莫名的恐懼，這顆骷髏一直以來都是他心底最深的隱秘，雖然多次救他性命，但是總感覺它還活著，尤其是這顆石目的出現，更讓他驚悚，若是某一天骷髏復活了，那恐怕將是他的死亡之日。
這顆白玉骷髏從他結丹之時無意中得來，當煉化暗紅火焰的時候，自行侵入他的丹田，雖然平時毫無動靜，但是卻是個貪婪的傢伙，只有遇到世間頂級寶物的時候，才會有所動作。
而且，關於他的來歷，牛二一直推測，卻難以定論，在他經歷的幾幅畫面當中，與遠古盛世不同，荒古年間的神魔也不一樣，卻可以斷定此人生前是個絕世強大的修者，或許其生存的年代比神魔還要久遠。
是輪迴，還是真正的不朽？
牛二思緒如麻，難得這世間真的存在那種與天地同壽，與萬道長生的無上存在，在神魔出世的太初，有著一位頂天立地，絕世無敵的恐怖人物。(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