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豐提起了精神,但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當初談到魔道功法的時候,通天古書曾欲言又止,那時他就猜測,通天古書所指的魔道功法必然跟血淵老人有關,現在正好證實了這點。
「你身上還帶著那枚記錄著《萬屠誅邪錄》的玉簡吧,拿出來跟這塊血佛玉放到一起。」
羅豐依言照辦,就見這枚玉簡在同血佛玉相接觸的時候,突然產生了共鳴,先是佛玉散發出極其邪惡的氣息,接著玉簡也緊隨其後,湧出種種詛咒之力,同時紅光閃爍,變成了又一塊血佛玉,造型同厲血海的那塊略有不同。
通天古書道:「此物名為墮佛血玉,一共有五塊,若能集齊,就能得到血淵老頭真正的道統傳承。這老頭本來沒打算讓你參與這件事,奈何直到他臨終前,一共也只收了四名徒弟,送出四塊血塊,最後一塊找不到人,又不能真的讓自家道統斷了傳承,於是他就施術將墮佛血玉偽裝成功法玉簡,交由你來保管。」
羅豐推測道:「前輩將一切交給命運,如果我沒有碰到前輩的四名徒弟,這枚功法玉簡就永遠是功法玉簡,不會顯化,而如果碰到了,則證明天命如此,註定有緣。」
通天古書贊同道:「你猜得沒錯,所以老頭命令我,除非你得到了另一塊墮佛血玉,否則不能將此事告知你。而且你要小心了,任意兩塊墮佛血玉在接近一定範圍的時候,就會產生感應,以前你的修為太低,被其他四名徒弟發現只有死路一條,而偽裝成功法玉簡的同時也屏蔽了這一感應,但現在解除了,你就必須加以提防。
嘿,算起來,這應該是血淵老頭一輩子中少有的關懷舉動,他居然會在意別人的安危,果然人之將死,其行也善,這老頭沒能將惡棍的角色扮演到底,實在夠不合格,有愧大魔頭的評價。」
羅豐看著手中的兩塊墮佛血玉,默然無語,過去的種種記憶流淌在心頭。
昔日的山中少年,碰上了落難的魔君,因緣際會,從此改變了自身命運……
通天古書察言觀色,建議道:「如果你不想摻和這件事,倒也簡單,直接將兩塊墮佛血玉扔在這方世界就行了,就算佛玉之間有神秘的聯繫,可隔了一個時空壁障,再緊密的聯繫都沒用。
如果你不忍他的道統斷了傳承,出於同情想收集墮佛血玉,那大可免了,雖然血淵老頭臨終悟道,不過實話實說,這位可不是什麼好人,而是個殺人如麻,視命如草的大魔頭。
他為了創造血之大道的經文,曾將數個中千世界的生靈全部血祭掉,厲血海跟他比就是個憨厚可愛的乖寶寶,哪怕本人認識的諸多魔君中,這傢伙造下的殺戮罪業也能排進前二十。
由此可見,他親手創造的功法絕不是善人經,或許斷掉傳承反而更能積累功德。」
羅豐不置可否,反而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如果我加入爭鬥之中,與他的四名徒弟進行廝殺。」
「血淵老頭的話,自然是拍手叫好,魔頭的想法跟一般人可不同,沒用的徒弟還是死乾淨的最好,彼此殺得越厲害,越能顯出他的眼光不凡。這就是常說的種蠱之法,將一大堆毒蟲放進一口瓮中,彼此撕咬,唯有最後的倖存者方是最強的繼承人。」通天古書回憶著說道。
羅豐很快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那我也參加吧。無論血淵老人是否承認,他畢竟對我有授業之恩,如果看弟子相殺能讓他覺得開心,我不介意滿足一下他的遺願,算是了結彼此的因果。」
通天古書似乎早料到會是這番回答,並不驚訝,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血淵的另外三名徒弟比起厲血海只強不弱,這位根本是發現自己有性命之憂,完全打不過另外三人,這才避難到掌天世界的。
經過這趟追殺你應該明白了,若是單打獨鬥,你非是厲血海的對手,即便靠布局擊敗他,想殺他仍是千難萬難,今朝若非有許多人配合,加上禍起蕭牆,早讓他逃出生天了。
你也別期待其他三人會手下留情,按照血淵老頭的性格,肯定會在徒弟身上留暗手,比如讓他們修煉的功法有殘缺,想要晉級天人,必須得到真正的完成傳承,如此就能迫使他們自相殘殺,這種手段對魔門而言是很常見的。」
「道統之爭,重於性命,我不會大意。」
羅豐收拾好物品,很快飛回了太陰派臨時落腳的地方。
端木正也已將門派內部的事情處理完畢,陰盛陽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也不知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但可以確定並未被逼上絕路,一些跟他關係較好的長老則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既然答應將所有事情交予端木正處理,羅豐就沒有插手此事,他將包括泰煞在內的所有高層人員召集起來,宣布了一系列和司空玄談判後的協議,時不時引起驚詫之聲。
若是低階修士在場,很可能會大喊著血仇不可化解,絕不同意和議,非要跟海族斗個你死我活,但在場的都是老於世故之輩,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和殺父仇人稱兄道弟也非是難事,一個個看出這些協議能夠帶來的好處,紛紛表示贊同。
其實這種和平共處亦有羅豐的私心,或者說為了維護他所代表的六道宗以及司空玄的利益,有意促成了這一局面。
真要讓海族或者太陰派統一掌天中世界,可是會留下隱患,畢竟掌天世界不許天人強者入內,一旦出現如海族王那般的假丹天王,縱然是三教六宗也拿不出決定性的處理辦法。
發生過河拆橋的可能性雖然很小,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碰上某個野心家,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就危險了。
只有營造出兩方實力勢力對峙的局面,令其中一方壓不倒另一方,那麼他們必然得依靠背後的「支持者」。
昔日,為何蠻鬼派和太陰派一直沒有決出勝負,原因就在這裡,六道宗和歸墟教都不想看到一統的局面,哪方勢力增強了,另一方就會派人打壓,這是一種平衡的權謀之術。
諸事繁瑣,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羅豐才將所有問題處理完畢,儘管還有一些邊角瑣事,但這些都扔給了太陰派的新任掌門泰煞。
此番掌天世界一行,斗海族,破蠻鬼,很是激戰了一場,眾人各有收穫。
《擎海妖龍訣》入了方月儀手中,反正除了她其他人都不適合修煉。
秋璃一眼就看中了避水金睛獸,但她本就是此次行動最大的獲益者,所以為此她不得不向其他人付出一批補償。
何不為得到了海族提供的一塊深藍隕鐵,用來修復他的北斗七星劍。
司鏡柊得到了一塊厚重如小山的千年玄冰,有利於她的功體修煉,足以將她的冰雪功法推高一個層次。
端木正從泰煞手裡,得到了蠻鬼派的那具破損的黃金骨魔,用來修煉一門由邪轉正的煉體功法。
眾人很默契的沒有提到洪馗,儘管除了羅豐外,其他人都不清楚內幕,但當日洪馗因為對羅豐出手偷襲,才被放逐入異空間的事,端木正和方月儀可是親眼見證。
不過到了約定離開掌天世界的那日,洪馗卻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看起來和以往沒有區別。
秋璃本來興致勃勃的準備看一場好戲,結果兩人間沒有爆發衝突,只是說了一句在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對話。
羅豐問:「你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
洪馗答:「嗯,都結束了。」
通天古書也忍不住抱怨:「這算啥,褲子都脫了你讓我看這些!這小子可是涉嫌謀殺你耶,居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放過他,你啥時候增加了聖母屬性?」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不過,他身上似乎起了某種改變,給我一種類似黃泉的感覺,」羅豐想了想,又否認道,「好像有所不同,大概只是我的錯覺吧。」
眾人一路無話,彼此都想著早點回到門派,將此番歷練的收穫消化掉,六道宗在外人眼裡或許是充滿妖魔鬼怪的龍潭虎穴,但對於習慣了氛圍的弟子門人而言,卻是能安心的家。
羅豐回到懸命峰後,緊繃的神經終於能鬆懈下來,他先是倒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等到甦醒後,又開始著手修煉。
不過,日常的修煉於他而言,算得上是一种放松的生活方式,不必跟人鬥智鬥勇,也不必去煩惱籌劃全局,殫精竭慮的思索是否有遺漏之處。
雖然答應了通天古書,要參與爭奪墮佛血玉之事,但也沒必要現在就急著去殺人奪寶,謀定而後動才是他的風格。
「敵在明,我在暗,這是我的優勢,也是唯一的優勢,所以必須將這一優勢發揮到極限。血淵老人的弟子必然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調查起來不算難,而他們連第五名弟子是否存在都不確定,更別說在茫茫人海中聯想到我的身上。
血淵老人是歸墟教的長老,而我是六道宗的弟子,這一層關係能杜絕許多人的猜測,是一種思維盲點,除非他們從我身上感應到墮佛血玉。
不得到全部傳承就無法突破天人界限,前面已然無路,可見他們比我更著急收集所有血玉,時間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拖得越久,我跟他們的差距就越近,而他們的心也會越來越焦躁,容易露出破綻。」
抱著這樣的想法,羅豐徹底靜下心來,專注在修煉上,一心穩固根基。
而且,似乎麻煩運也跟著消停下來,讓他迎來了難得的平靜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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