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巨爆中,血浪蒸騰,聲響宏大煊赫,浩嘯震盪,直如天崩,屍毒拋灑,紛紛揚揚宛如颳起了霧霾。
在近身狀況下,失去了護體罡氣的守護,遭到九階妖獸的自爆,血痂僧連一句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已粉身碎骨。
若換成其他修士,想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連神魂都不可能逃出來,但羅豐知曉血痂僧一定還活著,血道修士本就屬於最難殺死的類型之一,有諸般秘法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尤其有一門萬血化身**,只要修煉者尚有一滴精血存在於世,就能重新復活。
羅豐揣測道:「但這門秘法是天人級數的神通,降低到九重還虛境的標準,應該是將生命本源寄托在一滴心竅精血中,只要這滴精血不滅,就能恢復如初,所以血痂僧的這滴心竅血必然是藏匿在散落的血水之中,企圖矇混過關。」
另一邊,惡藏僧已經擺脫了牟修樓陀的糾纏,迅速向此馳援,頂多三息的工夫就能趕到。
「此僧的行為,恰恰證明了你還沒死,但註定是徒勞無功。」
鬼師得了指令,催動五毒化血鍾,只見銅鐘搖晃,蘊含莫**力的悠揚鐘鳴四散而出,原本在屍爆中迸濺灑落大地的血水,一旦被鐘聲觸及,立即就被定住,隨後被攝取回去,仿佛逆流的雨水,吸收進入銅鐘底部,那裡面氤氳著漆黑慘綠的毒雲,能夠化解一切精血精氣。
在倒卷而回的血水中,其中一滴突然衍化成血痂僧的面孔,面露凶獰驚恐之相,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掙扎,想要向外逃竄,掙脫束縛。
然而,五毒化血鐘不愧是厲血海為了對付同門師兄弟而煉製的本命法寶,其神通對於血道法術有著克制之效,任憑血痂僧如何反抗,依舊是乖乖的被攝取進入銅鐘內部。
銅鐘一盪,鳴聲悠揚,甲子修為化為烏有。
隨後一道魂魄從銅鐘里飛出,鬼師的鼻子一抽,將其吞噬,露出仿佛吸食大麻的舒爽模樣,九重境術修的魂魄,對他而言無疑是大補之物,哪怕真正吸收到的不足血痂僧生前修為的兩成,都使得鬼師身上的冥氣暴漲了五成,可見此人手腕之不凡。
惡藏僧見狀,便知自己來遲一步,雙目凶光一閃,業障墮佛真氣涌動,背後浮現三面佛陀「貪嗔痴」之像,無數惡鬼厲魄在悽厲哀嚎,令聞者生出無限淒涼,痛不欲生。(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
「相應無明穢佛土!」
他使出絕招非是出於為血痂僧報仇的憤怒,而是見夜神傷痕累累,猜測其為了擊殺血痂僧,必定付出不少代價,於是便要落井下石,趁著牟修樓陀被他的兩具地罪魔頭拖住的空隙,全力將其擊斃,好把劣勢的局面重新扳回來。
羅豐察覺不妙,想要以循間步離開,卻是慢了一步,周遭空間被強行禁錮,令他無法挪移,只能直面此招。
他雙手一招,喚來鴉九、青冥雙劍,卻不急著動用,胸口浮現五邪契印。
「五邪印,神邪誅仙!」
神邪印有驅散靈能之效,四方天地納入邪印範圍中,靈氣頓時消散,但「相應無明穢佛土」進入範圍內,只是微微凝縮,墮佛真氣被散去一半,並沒有徹底消失,繼續進逼。
惡藏僧九重巔峰的修為遠超羅豐,深厚得超乎想像,連神邪印也無法驅散掉他的絕招。
「貪嗔痴」雖然稱作佛門三毒,但本質是人**望,萬屠元功對此並無克制之效,故而羅豐並未指望於此,他將雙劍舞動,分別加持先天純陽之氣和先天純陰之氣,激發劍氣形成太極圈,護住周身。
「此等手段也想擋住吾之絕學,可笑!」
惡藏僧加催法力,「相應無明穢佛土」的威能再增兩分,陰陽劍氣抵擋不住,盡皆粉碎。
羅豐對此無動於衷,繼續激發劍氣,當遭到三毒法力侵襲時,護體真氣勃然而發,可惜只堅持片刻就破碎開,接著五行軟甲為護主而顯現,金木水火土五行元力搬運,化為屏障削去八成法力,但餘下的兩成卻是再也無能為力。
羅豐身形微晃,已然中招,精氣神三元開始衰竭,幸而經過層層削弱,真正入侵的法力不足原來一成,因此才沒有瞬間化作一具枯骨。
他仿佛對發生在身上的危險毫無察覺,依舊在不停的催發先天純陽純陰之氣,並試著讓兩種先天之氣融合。
陰陽之氣接觸後,和以往相同,如水火難容,產生劇烈排斥,放在以往必定淪為爆炸,但此刻外部有「相應無明穢佛土」擠壓,令其能量無法散溢出去,哪怕再怎麼排斥,也不得不擠在一起。
在強悍的外力強迫下,先天陰陽之氣竟而開始融合。
察覺到夜神身上的異樣,惡藏僧稍稍探查,便發現其中緣由,不由得冷笑:「居然想到利用我的殺招來突破自身關隘,有意思,不說其他,這份膽氣便叫人佩服。只可惜註定功虧一簣,在你成功突破前,三毒之痛便會將你啃食殆盡!」
三毒法力滲入羅豐體內,吞噬他的生命力,而由於涅槃劍道的特性,越是瀕臨危險,他的力量就越強,陰陽劍氣威能倍增,幾乎要掙脫外力的束縛,一旦爆發,就會打破「相應無明穢佛土」的禁錮。
惡藏僧豈會讓此事發生,不惜豁盡全力,催動十二成功力,強行將其壓制住,儘管明知這麼做有利於夜神突破功法,但在他的計算中,在夜神成功前,就能順利將其擊殺,故而心甘情願的幫忙。
果然,在三毒法力侵蝕下,很快羅豐的皮膚變得蒼老,滿頭黑髮變作白雪,如耄耋老翁,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一吹即散。
看起來只要再加一把力,他就會徹底隕落,化作腐朽枯骨,而此時先天陰陽之力才融合了一半,距離成功仍差少些。
然而,一息、兩息、三息……直到十息時間過去,羅豐仍還活著。
明明就剩下一口氣,他偏偏吊著不死。
惡藏僧數次想著,下一息對方就會死去,可總是等不到他閉目斷息的結局,反覆落空後,終於意識到不妙。
「怎會如此……糟糕,他身上必定有著某件護住性命的寶物,這才有恃無恐,引我上當!」
他剛想變招,就聽羅豐大喝一聲,先天陰陽之氣相互衝擊,合併為一體,在剎那間完成蛻變。
陰陽化太極,太極返無極。
先天無極之氣由此衍生,純陽赤火勁和玄陰黑水功也終於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羅豐身上氣息暴漲,竟是藉助先天無極之氣的威勢,一舉跨過了八重化神境的門檻,
他只覺自身軀體仿佛撐開了一件緊身束衣,天門大開,先天靈氣灌頂而入,洗遍周身,腑臟筋骨無一處不通透,毛孔發梢無一處不暢達,運至雙眸時,微微一滯,可隨即將其沖開,白瞳異狀就此消散,雙眼恢復如常人。
正覺心神酣暢時,羅豐突覺丹田處一熱一涼,耳邊有嘩嘩潮水之聲,喉頭鼓動,一點精氣往下落去,不禁身軀一顫,轟的一聲,先天無極之氣從他渾身各處竅穴中滿溢而出,化作烈烈真焰,滔滔玄水,將體內的濁氣盡數清除,終於煉成先天之軀。
尋常修士突破化神境,到此便是盡頭,但羅豐以上古道門之法,激發先天陰陽之氣,煉就先天無極之氣,於是又有另一番際遇。
只見他的頭頂升起一片寬達炫目浮光,陰陽參半,化為太極圖案,徐徐轉動,而太極圖的邊緣處如沉濁鉛汞般流淌而下,落於腳底時,似是撞到一層無形壁障,霎時惹動波瀾,激起漾漾光華,引得星火恣意揮灑,點點玄水飛濺,構成另一張太極圖案,旋轉方向與頭頂的太極圖恰好相反。
兩張太極圖相互輝映,陰陽之氣相互抵消,竟而形成一種既是靜止,又是運動的玄妙狀態——單看其中一張太極,便覺得是在運動,可同時觀看兩張太極,就覺得靜止不動。
羅豐只覺胸中鬱氣盡掃,一把摘下面具,深邃的雙眸宛如冥淵,仰天發出一聲長長清嘯,氣息迅烈迴蕩而出,穿透九霄蒼穹,形成渦狀雲霧的奇景。
惡藏僧見狀,臉色微變:「竟然臨陣突破,這等倒霉事也讓我給碰上了……不對,這種景象並非是突破九重還虛境的變化,而是八重化神境!此子先前難道是以七重陽胎境的修為,斬殺了血痂僧?怪物!此子絕不可留!」
他甩手扯出一串用一百零八顆骷髏頭連接而成的念珠,再度施展造獄術,此次幻化出得乃是八熱地獄中的第五地獄——大號叫地獄。
煉獄景象浮現,只見四方上下皆為熾燃鐵屋,困於其中的眾生睜大凸怖之眼,強忍劇苦驚號狂奔,奈何十方毫無出路,只能忍受熾火煎熬,發出絕望痛苦的慘厲哀叫。
羅豐被扯入煉獄幻境中,雙耳聞得眾生慘嚎,直欲動搖他的心旌,但此刻的他剛剛突破境界,心靈正是最為圓滿的時刻,全然不受影響。
他的雙劍一碰,劍意鳴動,劍氣四躥,凝化出赤凰青龍之像,相互融合,再無瑕疵,正是之前未能完成的極招——
「龍躍凰鳴伐天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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