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者,即空無一物。(首發)
災難總歸要有憑依,沒有火山,就沒有岩漿爆發;沒有空氣,就沒有烈焰罡風;沒有大海,就沒有吞地海嘯;甚至是幽暗混洞,若無外因影響,也難以成形。
真空克災難。
即便岳鼎不擅長使真空印,但此印一出,種種末日景象立即為之消弭,化作空空蕩蕩的虛空。
天空中的慘白毫光在僵持片刻後,法力耗盡,化作點點芒輝散去。
眾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忽見一點聖光從穹頂中墜落下來,好似辰星隕落,划過宇宙。
但在中途時,猛然爆發萬丈光芒,之前的慘白毫光與之相比簡直猶如雲泥之別,直將整片世界染成雪白,眾人眼中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包括靈識反饋的信息,都只剩下聖白一片,仿佛光芒凝成了實質,將萬般事物都掩蓋住了。
「這是什麼,災難大道的反噬?」
素媚來不及詢問九幽*的意識,只覺孤身矗立在光的世界中,再也看不見羅豐等人。
「不是災難大道,而是後天光明大道。」
羅豐的聲音清晰傳來,證明這片光之世界並不阻擋聲音的傳遞。
素媚冷靜下來,她發現自己作為旁觀者,而非直面光之道劫的試煉者,除了視覺被奪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影響,乾脆不予理會,安心的道:「這種道劫要怎麼應付?根本看不見對手,摸也摸不著,全然無處下手。」
牟修樓陀同樣作為佛修,顯然對此頗有經驗,道:「除去幽冥黑暗一類的術法,基本無破解之法,只能以根基硬接,光明之道無處在,無處不在,但其終究處在永恆的運動之中,看似靜止的填滿空間,實則是前仆後繼的閃過,故而只要堅持住,等到光明道劫的靈量耗竭的一刻,便能功成。」
停頓了一下,她又笑道:「此事對其他人或許是艱難的考驗,可岳佛友想必不會放在心上。」
她想到岳鼎可是能獨自給天人三重水準的涅槃大陣充能,不說是否有其他的手段,元功修為想必是出類拔萃,無人能及,熬過光明道劫持續的時間不是問題。
羅豐亦抱有同樣的想法,而且他很清楚,岳鼎修煉的可是號稱真氣無窮無盡的《過去燃燈經》,光明道劫對其他試煉者而言,是一場不願碰上的災難,因為它幾無手段可以抵擋,也不問心性,只是消磨你的真氣元功,這是純粹的根基較量,毫無取巧之法,熬得過去就是成功,熬不過去就被強行融入光明,但對岳鼎而言,實是最簡單最沒難度的一重道劫,說不定還能藉此機會喘口氣。
身處光明的世界,連時間的流逝都被忽視,也不知過了多久,視界中的白芒忽而褪去,重現五彩繽紛的景致。
峰頂上,岳鼎毫髮無損,果然不見一絲疲態,反倒有種一覺睡醒後的抖擻精神。
「燃燈」本就意味著點亮光明,他修習了《過去燃燈經》,光明道劫對他的損耗微乎其微,加上真氣無窮無盡,這一重道劫實是不入法眼,哪怕時間再長十倍,也是同樣。
漫長光明道劫終結後,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歇,就像是下一重道劫等待得太久,導致沒有跟上一樣。
素媚呼出一口氣:「這已經是五重了,接下來會是什麼?佛門弟子必須經歷的業障大道已經過去了,但還有一個超脫類的大道沒有經歷,要麼是普度大道,要麼是菩提大道,前者證明修行者遵從的是大乘教義,後者則是小乘教義。」
一個是超脫他人,一個自我超脫,正常情況下,兩者不會同時出現。
這畢竟不是第二波的終結,故而暫停的時間很短,才一句話的工夫,第六重道劫已經醞釀著要降落。
只見穹頂中落下一道金色琉璃佛光,諸般法印浮現,四方天地間浮現千萬比丘,個個念咒持訣,御使法器,交織成浩浩蕩蕩的禁制佛光,當頭落下,就往岳鼎罩去。
霎時間,天下地上、八荒*,皆是誦念經文、讚美膜拜的信眾,道道普度神光匯成了一片琉璃色的海洋,禪音空靈宏大,仿佛能引領人超脫彼岸,得大極樂、大自在。
「大乘渡厄法,須彌印!」
岳鼎催動法力,化作須彌壁障,護住周身,雖只是薄薄的一層,實則如隔千山萬水,無論是普度神光,還是禪音梵唱,都無法穿透。
見場中情況陷入僵持,一時分不出勝負,牟修樓陀道:「後天普度大道屬於比較少見的善道,哪怕道劫也不會傷害人,但若是渡劫失敗,就會強迫試煉者合掉普度道種。
對於有心合普度道種的修士,這一特點可說是萬分歡迎,幾乎沒有合道失敗的可能。但對於不想合普度道種的修士,則是唯恐避之不及。
其他的大道即便渡劫失敗,運氣好還能救出來,大不了修養數十年後重新再來,可普度大道若是渡劫失敗,就直接合了道種,將來除非下決心轉世重修,否則不可更改。」
羅豐還是首次聽聞,居然還有渡劫失敗就主動幫你合道的大道,可謂開了眼界,他的思維轉得極快,很快就想到一點:「利用普度大道的特性,倒是可以作為一道保障,只要將它放入最後一波道劫里,若是自覺支撐不住,乾脆主動敗給普度道劫,至少能保證合道成功。」
牟修樓陀笑道:「的確如此,有不少佛門弟子便是取了這般做法,這便是緣何普度大道被稱為善道的原因。只是,若想將普度大道作為保障,至少要在普度大道上積累雄厚,保證它能進入最後一波道劫,而普度之意在於渡世大願,須立下普度眾生的決心,非大覺悟大善心者不可積累,故而佛門勸人行善,善因未必有善果,卻能得善報,而善報就在此處。」
所謂善心可不是喊兩句口號就行,偽君子能騙得他人,但決計騙不到大道意志,否則直接合虛幻大道好了。
以渡劫保證來引誘他人行善,雖是功利,卻很合羅豐的口味,只要善者有善報,何愁不人人行善,正如那則故事裡說的,天下行善者眾也。
通天古書向來看佛門不順眼,聽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跳出來唱反調:「別被忽悠了,合道保證聽起來很誘人,其實是個陷阱,信它你就掉陷阱里了。一個人若想成功渡劫合道,必須有踏破一切荊棘,打破諸般劫難的覺悟,以破釜沉舟的勇猛之心劈開天道禁錮在身上的枷鎖,你若事先給自己留了後路,想著就算失敗也沒關係,那結果肯定會失敗,凡是將普度大道作為後手保證的,最後全合了普度道種,道心不堅,你證個屁道啊!」
言語雖是粗魯,卻是話糙理不糙。
牟修樓陀並未否認此點,只是道:「對於真正心向大道,道心堅定之人,根本不會考慮普度大道,故而談不上陷阱;而對於道心不穩之人,證其它大道註定會失敗,與其在道劫下灰飛煙滅,倒不如合了普度道種,至少突破天人界限後,就有資格保留記憶轉世重修。」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如岳鼎這般驚才艷艷之輩,是絕不會抱著「萬一失敗」的念頭,故而普度大道只在第二波道劫中,徹底斷絕渡劫失敗後留退路的可能。
對於兩人的爭論,羅豐沒有插話的念頭,但他卻由此聯想到了一點,佛門能於道門後在諸天萬界播下香火,擁億萬信眾,非是毫無來由,只一條能保證你合道的普度大道,就足以讓大家趨之如騖。
此時,場中變化再趨激烈,普度道劫似乎到了盡頭,要做最後一撲,只見琉璃色的光明大作,謠言奪目不遜色適才的光明道劫,照得通天亮地。
一座三目十八臂的女相菩薩從琉璃海洋中躍身而出,其腰下著白衣,衣上有花,又身著輕羅綽袖天衣,以綬帶系腰,朝霞絡身,其手腕以白螺為釧,其臂上釧七寶莊嚴,手上著指環。
她的上二手作說法相,右第二手施無畏,第三手把劍,第四手把數珠,第五手把子滿果,第六手把鉞斧,第七手把鉤,第八手把跋折羅,第九手把寶鬘。
左第二手把如意實幢,第三手把蓮花,第四手把澡灌,第五手把索,第六手把輪,第七手把螺,第八手把賢瓶,第九手把般若波羅蜜經夾。
十五件法器各自射出普度神光,配合法相衍化出無數法印,使得虛空宇宙變得一片安寧祥和,數不清的萬字符飛出,匯成了一道帶著陣陣空靈雋遠氣息、億萬神祇遍布其中的琉璃色光芒,所過之處,任何事物都歡欣雀躍、大徹大悟、誠心皈依,儼然化作地上佛國。
她最前方的兩隻手則幻化出一盞盞彼岸金燈,只見金芒如檐前水簾般流動不停,載沉載浮的彼岸像是萬家燈火,又仿佛莊嚴神國中接引信眾的道標,天然對神魂充滿吸引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放下執著,執著是苦!」
「入我座下,得無量光,無量壽,諸願圓滿,菩提常在……」
種種勸誡聲穿過須彌印的壁壘,直接迴蕩在岳鼎心頭,令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牟修樓陀見得此景,不由得動容:「岳佛友居然能引動大道意志,衍化法相分身來勸說他拜入門下,千年難得一見的道種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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