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豐和蘇白鷺二人來到寒月天晶爆炸的現場,看著腳下綿延百里的冰山,沉默不語。
蘇白鷺手掐劍訣,青光萬霞劍出鞘,寒芒一閃,帶著破空聲響,狠狠向下方斬落,砍出一道丈許深的痕跡。
「似乎並非不能打破。」蘇白鷺估量道。
方才一劍她可沒動用多少真氣,動真格的話應該能破壞得更多,雖說想要一擊粉碎不大可能,但多施幾次絕招,應該可以攻破。
羅豐卻不看好:「外圍的冰容易擊碎,而越是接近核心,越是堅固,最中心的區域,只怕得天人層次的力量才能破壞,縱然我們能夠施展,也控制不了力道,難免要誤傷。」
此時,一個聲音突然插入。
「我建議最好別這麼做,此冰從內部打破,裡面的人可以平安無事,但若是從外部強行攻破,凍在裡面的人可是會跟著碎成一地冰渣。簡而言之,可以自救,不能他救。」
說話者正是葉知秋,蘇白鷺看見來人,立即換以戒備的目光,微微向前挪動半步,如護衛般擋在羅豐身前。
相比蘇白鷺的戒備,羅豐倒像個沒事人,輕鬆的問:「應該如何解救?」
葉知秋坦然回答:「視太虛幻境的情況而定,假如幻境消失,這些寒冰也跟著消失,裡面的人自然是不救而救,假若幻境消失,他們依然保持著凍結的狀態,那便需要長輩出手了。寒月天晶的力量在你我眼中固然可怕,但對極道強者來說,不過是呵口氣的事情。」
蘇白鷺並不滿意:「聽起來倒是輕巧,可歸根結底,不正是你搗的鬼,事先說好憑斗陣決勝負,如今這又算是什麼呢?」
「咳咳咳……算是兵不厭詐吧,這點想來羅兄也會認同。」可惜羅豐沒有接話,弄得氣氛有些僵,葉知秋也不在意,繼續道,「何況嚴格算起來,我並未違反規矩。」
蘇白鷺指著下方的冰山,厲聲道:「你想說這陣法只是被凍結了,並沒有遭破?」
葉知秋悠悠道:「這麼解釋也不是不行,貴方不也找外人代為主持陣法,那人總不會是見獵心喜,把陣法當玩具玩吧?當然,更合適的理由也是有的,比如我從未說過元初歸藏陣是太上教的本陣,也許它只是兆斜陽等人的鬥法手段,真正的本陣則是由我在地底下所布置的坤潛陣,畢竟我們可未曾規定,不准闖陣者使用陣法,你們單方面認定元初歸藏陣是比斗之陣,我等可不曾承認過。」
蘇白鷺可不認同:「你這只是狡辯。」
這次不需葉知秋回答,羅豐就道:「有實力的人不僅可以狡辯,還可以直接掀翻賭局,眼下雙方皆是元氣大傷,太虛幻境之中,尚保存戰力的只剩下歸墟教,而六道宗和歸墟教間存在誓約制衡,他們不敢對我下手,因此碩果僅存又身懷重寶的太上教就勢必要成為他們狩獵的對象。」
羅豐頓了頓,看向笑而不語葉知秋,繼續道:「你明知會將局勢導向現在的境況,卻依舊有恃無恐,不難推測,你和歸墟教之間必然也達成了某種盟約,比如——以太上教的力量牽制六道宗之類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有趣,」葉知秋開懷一笑,默認的同時,又突然感慨,「唉,仇神妒總盯著我不放,非要同我分個高下,卻不知似我等人物,武鬥能帶來的趣味只是其次,智慧的交鋒才是真正令人著迷的地方,武力不過是實現智慧的手段,正如頭腦和手足的差別,要前往何方,要做何事,是頭腦向手足發出指令,而不是手足決定頭腦的思維。」
羅豐道:「我能看穿你的目的,卻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
「理由麼,倒不是不能說,只是……」葉知秋用意味深長的視線瞥向蘇白鷺。
「你又想耍什麼心機?」
蘇白鷺頗為警惕,就像葉知秋是故意找藉口支開她,好在同羅豐單獨相處的時候趁機下手一樣。
葉知秋致歉道:「非是要道友避嫌,或者不信任道友能守口如瓶,而是出於善意的相勸,因為我要說的事情,如果讓道友聽去了,只怕無論我還是羅道友,都要置你於死地——或許出於交情和信任,羅道友會留幾分情面,但心中不免會留下疙瘩,有道是瓜田李下,有些秘密還是不知道的為妙,好奇心可是會害死人的。」
這下蘇白鷺也不免有些踟躕,不清楚對方是虛張聲勢,還是確有其事,若真要聽見了某些見不得人的*,或者攸關門派利益的秘密,以她的立場,的確是能不知道,最好別知道,這已經不是一句信任能夠解決得了的。
最後還是羅豐開口:「白鷺,你先退下吧,就讓我和葉道友單獨交談一番,不必擔心。」
「明白了,不過你注意點安全,別大意了,這個人信不過。我不會離得太遠,一旦發現有變,就會立即趕來。」蘇白鷺並不掩飾自己對葉知秋的惡感,狠狠的瞪了一眼。
葉知秋不以為意,反而在意起另一件不相關的事情:「唔……比起前日談判時所見,兩位的關係似乎有很大的改變,氣氛上親密了許多了,若前次不是特意掩飾的話,必然中間發生了什麼,可要說事件也只有凌雲絕偷襲一事,莫非是患難見真情……難道兩位已經決定出去後就辦喜酒?」
「你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傻話!怎怎怎麼突然冒出這種想法,你腦子沒問題吧?你要說的秘密就是這種話,還特意要我避嫌離開,莫非是在有意捉弄?我和羅豐是同一陣營的戰友,不管彼此的身份如何,既然現在站到了一起,相互信任相互擔心有什麼不對?雖然說六道宗和羽化宗的關係向來不善,但宗門的歸宗門,就算是長輩也不能禁止小輩間的私人交往,我因為意外結識了羅豐,又欠下許多人情,於情於理我都該報答他不是嗎?當然我不是說自己做這些事都是為了報恩,可就算是以朋友的立場關心他,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不是嗎?對,就是純粹的友誼,有什麼不可以嗎?」
蘇白鷺反應之激烈,完全出乎葉知秋的意料,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啊,這個,嗯……的確不是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羅豐也有些意外,先前素媚開涮蘇白鷺的時候,她的反應可是不冷不淡,懶得搭理,即便否認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和現在的反應截然相反,完全是兩個人。
蘇白鷺也很快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上飄起一朵紅雲,令英氣的臉龐添上幾分女兒家的羞澀。
她頗有點惱羞成怒地瞪向葉知秋:「你都讓我說了些什麼!果然你這人圖謀不軌,胸懷險惡,故意用話術刺激我的情緒,好讓我露出破綻對不對?我才不會上當!」
看起來她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劍砍人,至少葉知秋以占卜之術觀看未來,都發現了這樣的分支,可實際上蘇白鷺卻是閃身就退,遠遠飛出百丈外,這才停下來,擺出一副警戒的姿態眺望著這邊,似乎一有不對就會衝上來砍人。
葉知秋抹了額頭不存在的冷汗,搖頭道:「所以我才不喜歡女人,別看她們平時有多麼冷靜,一旦碰上在意的事情,立即就會感情用事,什麼理智擔當立場都給扔到一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做出什麼,偏偏她們做出的選擇十有*都是令局勢導向更糟糕的一面,累贅、拖後腿等詞就是形容她們的。」
羅豐悠悠道:「你要對我講的,就是這些事情嗎?」
「對了,還有正事,險些給忘了。」葉知秋拍了拍腦門,隨手在身邊布下隔音結界,然後正色道,「現在雙方的同門皆已無力再戰,原來用以決勝負的斗陣之法已失去意義,儘管你這邊還有一名戰友,但我想憑她一人是破不了我設下的陣法的,所以在此我有一個提議,不妨以一場決鬥來定勝負吧,決鬥者自然是你和我,對了,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羅豐沒有急著做出答覆,而是豎起兩根手指問道:「兩個問題,你為何有意促成這樣的局面?還有,我為什麼非要答應與你一決生死?」
葉知秋豎起一根手指,道:「一個答案——《萬屠誅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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