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恢復了意識,他沒有同一般人那樣,立即去檢查身上的狀況,因為沒有必要,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知曉全部的事情了。
他先是取來一堆樹枝,點燃後,從袖口中拿出巴掌大的龜甲,放在火上炙烤,等龜甲被烤得皸裂,才拿過來端詳上面的圖案。
就占卜儀式而言,這麼做很不正規,甚至對他來說,根本是多此一舉,他有著更有效率,更能準確預言未來的手段,但有的時候,他寧願做一些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事情,一切由他的心情決定。
「原來是這樣,夏朝將亡,商朝將興,天運流轉,大勢所趨。那麼第一步,先去見見那位方國部落的首領湯吧。」
葉知秋正要動身離開,忽而靈機降臨,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哪怕不特意去預知,也能看到未來,就算太虛幻境也無法遮蔽,這世道越來越無趣了。」
說話間,他拿出一張弓和一支箭,弓身上篆刻著日月星辰的圖案,熒熒爍爍,浩瀚無垠,而那支箭通體銀白,比尋常的箭矢更粗更長,僅比重弩發射的貫城弩小一號。
葉知秋跨步扎馬步,拉弦搭箭開弓,弦身拉得如同滿月,隨著龐大真氣灌入,弓身上日月星辰的圖案劇烈閃耀起來,幻化出各種星象圖案,並盡數匯入箭矢之中。
葉知秋所瞄準的不是東南西北任何一個方向,而是自己的正上方!
弦響,箭動,帶著一股螺旋之力,破空穿霄而去,將天上的雲朵射出一個筆直的孔洞,哪怕飛到了百里高度,箭矢的速度依舊沒有半點減緩,觀其氣勢,仿佛要將域外星辰擊落,很快連黑點都再也瞧不見。
「呼這樣就行了,先送一人離開吧。」
葉知秋長出一口氣,射出剛才那一箭對他來說也不是件輕易的事情,但他很快平復好激盪的真氣,催術向南方飛去。
……
「剛進入太虛幻境之時,其實是最為兇險的時刻,因為此時所有人都借不到外力,能夠依仗的只有自身的力量,如此便能排除冗餘的變數,將一切都限制在武力的比斗上,故而當強者找到弱者時,必定會盡全力將其除去,否則若拖延至中期,弱者與太虛幻境中的土著搭上線,就能借勢而起,平添許多變數。」
慕長生耐心地對同門弟子袁通闡述著自己的推論,他的運氣非常好,進入太虛幻境後不久便找到了自己的同門,對於尚未臻至九重巔峰的他來說,無疑是極大的安全保障。
作為一名智者,他很清楚「同伴」在爭鬥前期的重要性,這是巨大的優勢,甚至能讓他從一名獵物升級成獵人。
袁通是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看起來還帶著些許稚嫩之氣,尚未發育開,實則為一名頂尖的力道武修,他是一名被父母遺棄在山林中的孤兒,結果被妖獸通臂猿猴撿去,當做孩子撫養長大,後來機緣巧合下被一名萬獸宗的天人長老撞見,見其天賦異稟,神力驚人,便收為徒弟,細心教授武學。
萬獸宗有一套獨有的修煉法門,器修可將靈寵轉化成類似本命法寶的存在,術修則能融合一頭靈寵的魂魄,獲得對方的天賦異能,武修則可以吸收靈寵的生命本源,根據其特性壯大自身。
袁通便是融合了一頭龍牙白象的生命本源,令其本就遠超常人的力量再上一層樓,達到粉碎微塵之境,哪怕是天人境的武修,也不敢正面接他一拳。
但慕長生很清楚,袁通也就在力量上一騎絕塵,達到了天人境的水準,可在其他方面卻有所欠缺,尤其不擅遠攻,因此真要論起來,總體實力只能排中上游,對上那些根基雄厚的巔峰強者,仍是缺乏勝算,故而他有意拉攏。
事實上,當慕長生通過見不得光的手段,提前知曉地皇陵的名單後,就已經籌謀許久,特意討好過其中兩位能夠被他利用的人,袁通正是其中之一。
「策略之事俺不如長生哥,就聽你的。」袁通憨憨道。
慕長生知曉這位不是真的憨,也早已猜到對方的真實想法,但聯盟的本質就是相互利用,既然能夠從中得到好處,他並不介意裝作一名被憨相欺騙的人。
「既然明了方才之事,那我們接下來就該……」
慕長生忽而生出感應,朝著北邊望去,同時心知肚明,對方肯定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怎麼了,長生哥,那邊有誰嗎?」袁通朝著相同的方向看去,可惜他的靈識太弱,能夠探查的範圍內一無所獲。
「是禪渡宗的弟子,若沒有猜錯,應該是無憂禪師。」慕長生凝重道。
袁通驚道:「這和尚厲害,俺可打不贏他,除非他肯老老實實跟俺近身切磋。按照長生哥的說法,現在最為兇險,俺們應該趕緊逃,不能讓他有殺俺們的機會。」
慕長生伸手阻止道:「不,恰恰相反,我們要攻過去。如果是你我中任意一個對上他,他自然就是強者,但現在是你我兩人對上他,於是他就成了弱者,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排除一名強大的競爭對手。袁通你先想辦法纏住他,讓他無暇分心,而我則讓他嘗一嘗逆果神箭的滋味。」
緊跟著,他取出了一把鑲嵌著無數顆眼珠的蒼古大弓。
……
「跟了我那麼久,乾脆現身怎麼樣?反正你們人也集齊了,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稍微想想,三名九重境對付一名八重境,難道不該是手到擒來嗎?」
司空玄來到一處四方寬闊的平原上,方圓十里內不存在任何阻擋物,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但他卻信誓旦旦的大聲說道。
下一刻,附近的氣流出現了細微的波動,三道身影憑空出現,就像之前只是將空氣當做了牆壁一般。
「司空玄,天庭的叛徒,乖乖伏誅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別以為區區一個瀛仙宗就庇護你一世!」
司空玄長嘆一口氣:「你們不僅在進入太虛幻境後就迅速集合,還能準確找到我的位置,看來天庭早就對地皇陵做了手腳。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雖非兄弟,卻也有著相同悲劇的出身,何必苦苦相逼,難道非要做人奴才才開心,亦或者,你們是在嫉妒我擁有自由的權利?」
「收起你那一套搬弄是否的口舌功夫,學究真人對我們有再造之恩,等同父母,若非他的細心栽培,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但你不念半點恩情,反而恩將仇報,昔年出逃,不惜炸毀半數倉房,間接害死了不知多少個兄弟姐妹,你還有臉說什麼苦苦相逼,你沒這個資格!」
司空玄低語道:「看來是吸取了教訓,學究真人不僅僅著手歪曲人的性格,連記憶等都能隨意編造,從而保證實驗品的忠誠。」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司空玄如實道:「我說你們都被騙了,被學究真人篡改了記憶,你們信嗎?」
「信口雌黃,妖言惑眾,被邪魔改變記憶的人分明是你,還想誆騙我們?死心吧,今日無論你說什麼,都註定死在這裡!」
司空玄奇道:「此處是太虛幻境,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死,頂多是被迫離開地皇陵。」
「哼,這點就無需你來操心,我們自然有在太虛幻境中殺死你的方法。」
三人迅速散開,各自站好位置,將司空玄堵在中間,防止他逃跑。
「唉,我說學究真人篡改了你們的記憶,並非要離間你們,而是在好意提醒,因為你們似乎忘了,我的編號是天號零零一天號實驗體是最優秀的那一批,氣運、天賦、資質、悟性等等皆不是其他型號能媲美,至於後續的數字則是指代排名,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司空玄雙手插入後背衣襟中,緩緩抽出了一刀一劍,他的氣息陡然改變,不再是談笑風生的智者,而是悍不畏死的武者,面上不見絲毫笑意,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要對付我,這點人數未免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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