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長輩居然傷於他派小輩之手,雖然其中有種種外因,但郭守和苗瑛也不能再坐視不理,當下便要出手阻截,兆斜陽和韓煙翠擺脫心魔後,也恢復了理智,同樣要幫忙擒下黃泉。
就在此時,一股充滿殺戮氣息的劍氣隔空斬來,似牆壁般將太上教四人阻住。
劍意森冷,雖然沒有主動傷害的意思,但充滿威嚇的味道,四人轉頭看去,就見羅豐手中提著半死不活的龍紋魔族,踏空而來。
兆斜陽沉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擺脫心魔後,他雖然依舊對羅豐存有芥蒂,但不再是那副渾身是刺,恨不得激怒對方的態度。
羅豐道:「此事莫要插手,安靜在旁邊看著吧,我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的。」
隨後便將目光凝聚在戰鬥上,黃泉的反常雖然令他覺得疑惑,但在擺脫心魔之後,黃泉依舊堅持戰鬥,必然有其理由。
即便不為此事,考慮心魔能蠱惑黃泉失去理智,必然是因為她在此事上產生了執念,與其一味堵塞,不如加以疏導,待她了卻執念,解開心結,故而羅豐決定只在一旁守望,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出手。
兆斜陽看出羅豐不願搭理的態度,微微皺眉,轉而看向岳鼎,問道:「禪渡宗的大師也是同樣的態度嗎?」
岳鼎笑道:「他派之事,難免瓜田李下,禪渡宗卻是不好插手。」
此時選擇袖手旁觀,表面上看是兩不相幫,可實際上仍站到了羅豐這一邊,至少太上教四人沒有信心單憑實力突破羅豐的阻攔——仇歸仇,但羅豐能正面擊殺葉知秋,本身根基已是不俗,如今再兼突破天人,哪怕不知道九先天之事,他們倒也不至於小覷羅豐的修為,稍微聰明些就知道彼此的差距,非是數量能可彌補。
韓煙翠不滿道:「大師此舉,是要無視太上教和禪渡宗的交情嗎?」
岳鼎依舊笑道:「宗門交情某家半點不懂,不知幾文錢一斤?你且買兩斤,給某家嘗嘗味道如何?」
郭守盯著羅豐,突然道:「方才你對付魔族之招,和本門秘典的誅邪劍訣頗為相似。」
被說中秘密,但羅豐臉色不變,道:「沒錯,這正是我與葉知秋一戰後,從中悟到的劍法,參詳了誅邪劍訣,不知得了幾分神妙。」
他並不怕對方看穿,動用戮陰劍,就是以殺戮之氣遮掩誅邪劍訣的痕跡,何況他只使用了「妖鬼盡絕」,沒有動用「神魔皆誅」和其他誅邪特徵明顯的招式。
「妖鬼盡絕」此招的特點是牽引雷霆,但蘊含雷電屬性的劍招天下何其之多,八極劍訣和皇龍傲天劍法中都有雷霆劍招,只是特性不同,而且雷電本身也蘊含破邪之意,和誅邪劍訣極為相似,如果連這都能分辨出來,除非對方也修煉過誅邪劍訣。
郭守自然沒有修煉過誅邪劍訣,他只是詐上一詐罷了,本身也不認為羅豐有機會修煉本門鎮教武學,這種猜測太天馬行空。
葉知秋修煉過誅邪劍訣一事,包括兆斜陽等人在內都是知曉的,反正師門長輩都不追究,他們這群弟子也不會閒得蛋疼去打小報告。
在與強敵的戰鬥中偷學武學招式,這種事並不奇怪,誅邪劍訣這等層次的武學也不是靠幾次交手就能學會的,頂多領悟些似是而非的皮毛,假如羅豐只是小門小派的修士,太上教倒是可以拿此事做文章,以勢壓人,強行套一個偷習他派武學的罪名,但六道宗的地位雖然不如太上教,卻也不是可以隨便欺壓的對象。
兆斜陽等人無計可施,只能按兵不動,想著無名師叔再怎麼也是天人二重伏嬰境的修士,即便重傷也不會輸給一名小輩。
戰場中,無名真人被破法短槍一擊貫穿胸背,卻未曾氣絕,他一手抓住透胸而出的槍尖,另一隻手反向射出一梭劍氣,欲逼退黃泉。
誰料黃泉竟是死戰不退,微微側開身子,避開要害,任由劍氣流轟碎她的護體罡氣,貫穿她的肩膀,噴灑出漫天血花。
她將全身功力貫注在瀝泉槍上,槍身急旋如金剛鑽,瞄準無名真人身上的一點,拼命向內貫穿,欲強行擊破劍氣護甲。
此時無名真人猛吸一口氣,身體微微膨脹,緊跟著就是無數劍氣的爆發,貼在體表的劍氣護甲全部分裂,以澎湃暴烈之勢從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往外爆發,一波一波的元氣環向四面八方冷酷無情地擴張著,掃蕩著。
在狂暴劍氣的面前,一切事物就象奶酪一樣酥脆,虛空中蛛網般的密密裂縫以交戰地點為心向著四面八方游去,仿佛千萬毒蛇貼地而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羅豐揮劍斬出陰陽二氣,加固空間壁壘,擋住了四散的余勁,否則除他和岳鼎以外的人都要吃個大虧。
等到諸般動靜停下來,戰場中出現因元氣損耗巨大而使面色顯現出蒼白的無名真人,他將仍插在胸口的破法短槍拔出,隨手甩出,殘留的血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無名真人並沒有修行特殊的煉體功法,單純是因為破法短槍造成的傷勢並不嚴重,儘管看起來很是致命,被一槍貫穿心臟,但天人修士早已脫離*凡胎的限制,別說心臟,哪怕頭顱被擊破,依然可以生龍活虎。
純粹的外傷很難殺死天人修士,真元、大道之力、劍意等事物,才是真正能終結天人生命的兇器。
破法短槍的特性令其能無視一切元氣防禦,可同時也讓它無法附加真元,難以造成真正的致命傷。
拋飛的破法短槍被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接住,正是黃泉,她雖然從方才無差別的劍氣暴流中保住性命,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皮膚上滿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劍痕,就像是被人在體表烙上了一張地圖,鮮血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鏗鏘一聲,另一隻手中握著的瀝泉槍如琉璃破碎,散裂成渣,化作砂霧飄散而去,唯留一抹殘渣在掌心。
這般狀態下,她依舊直勾勾的盯著無名真人,仿佛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再也看不見其他事物。
「母親,姐姐,祖父,姑姑……大家,都相信,你,會回來……一直,都相信,你……直到死,都相信,你……但是,為何,你要,選擇——背叛!」
黃泉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重,直到最後的「背叛」一詞,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
任何人都聽出她言語中蘊藏的無盡悲痛,便是太上教的四名弟子也為之動容。
那種震撼的感覺,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指著上面還留著血,永遠不能癒合的傷口,質問對方為何要揮下這一劍。
然而,無名真人依舊毫無反應,仿佛聽到的只是一陣清風,冷漠得宛若一句傀儡。
郭守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帶著複雜的情緒道:「沒用的,你說的話他聽不見,也聽不懂,無名師叔他……」
「郭守,住口!」兆斜陽厲聲喝斷了下面的話。
不等兩人交涉完畢,黃泉已被無名真人的態度激怒,五指一抓,瀝泉槍崩碎後的那些殘渣被盡數攝取過來,重新凝聚成槍,只是通體遍布缺口和裂痕,任誰都看得出此槍的槍靈已是風中殘燭,本體更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黃泉執槍一旋,如孔雀開屏,將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盡數吸取,混在槍身裂縫之中,作為粘合劑暫時修復,而槍靈得到槍主的血液滋潤,如迴光返照一般,迸發出超越極限的靈性。
無名真人洞察先機,半點也沒有展現高手風度,讓對方將準備過程全部完成的想法,指尖凝聚一抹蠢蠢欲動的劍氣,便要搶奪先機。
就在他即將動手之際,身形突然一晃,體內氣息紊亂,真元暴動,卻是抹在破法短槍上的劇毒發作了!
無名真人連忙運功壓住毒素,可這一剎那的分心,令他失去了打斷黃泉蓄招的機會。
只見黃泉激盪所有殘存的真元,無視肉身承載極限,雙手持槍,以自身血液為媒介,連成一體,帶著萬鈞氣勢,捲起沿線的靈氣,似慢還疾地貫殺而出,欲洞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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