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教。
往昔平靜和諧,悠然自得的氣息蕩然無存,入目皆是慌慌張張的腳步,匆匆忙忙的人影,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對當下的恐慌和對未來的迷惘,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亦不知自己將前往何處。
大廈將傾,每一名太上教修士的表情都在解釋著這個成語的含義,三無道尊的身亡,在他們看來,無異於最粗的那根柱子被毀了。
羅豐就在這個時間點降臨了,他憑藉葉芝萩的記憶,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並以十分熟練的手法,解開了重重禁制,來到了太上教的禁地——隱玄宮。
「誰!」
羅豐沒有遮掩自己的氣息,因此守護隱玄宮的兩名太上長老立即感應到了他的到來,並迅速做出了反應,各自射出至陰至陽的兩股斬仙刀氣,而這兩股斬仙刀氣又在途中結合,化作一柄剪刀,朝著羅豐剪去,似乎就算是一根天柱,也能夠強行剪斷。
但羅豐的身體可比天柱硬多了,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正面迎著一夾,就將這柄至陰至陽的剪刀夾斷。
「不可能!」
兩名太上長老看得驚了,他們兩人的聯手,就算是三無道尊來了,也要避開鋒芒,不敢正面直掠其纓,在今日之前,他們從未想過世上有人能用硬碰硬的手段來破去兩人的聯招。
「閣下是何方神聖,莫非是想趁我太上教痛失支柱之際,前來趁火打劫?」
「道尊雖然身亡,可太上教百萬年積蓄,也不是那般好欺負的,閣下既有火中取栗的歹念,那就要有被烈火焚身的覺悟,縱使遭逢大難,太上教門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玉洲的三位虛空強者盡皆隕落,因此兩名太上長老在發現羅豐的修為後,立即將他當成了來自其他世界的虛空大能。
羅豐反問道:「寧為玉碎?看門中搬遷之況,分明是要收拾細軟,舉教逃離玉洲。」
兩名太上長老臉微微一紅,但見對方沒有一言不合就動手,似乎可以交流,於是爭辯道:「荒聖非是人力能敵,與他作對,不過自取滅亡,我等雖不惜捨命一搏,可終究要為太上教留下延續的火種,否則如何對得起列位師祖的恩澤。」
「縱然要死,也該死得有價值,與荒聖相鬥,卻是死得輕於鴻毛,毫無意義可言,與其如此,不如保留有用之身,以圖未來復興,正所謂道見萬物滅,殺生始元,殺生亦是新紀元的開始。」
「舉教遷移,保留有用之身的想法倒也談不上對錯,但前提是,太荒元魔在毀滅一遍諸天萬界後就停手,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毀下去,以及祈禱他會放過漏網之魚,甚至,就算滿足了上面的兩個條件,想要居住在回歸混沌的世界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一百名天人修士裡面能活下一個便算得上幸運了。」
連天人境都不到的修士,更是連百里活一的資格都沒有。
羅豐每說一句,兩位太上長老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一方面是驚詫於對方輕易就看透了太上教的青山之計,一方面則是被打擊了信心,他們對這一計劃的未來也不怎麼看好。
太上教有意舉教遷移前往被太荒元魔毀滅過的世界,依照常理而言,這個世界既然被毀過一次,就沒有遭受二度毀滅的道理,而於太荒元魔眼中,太上教這批人過於渺小,形同螻蟻,他沒有道理非得跟一群螻蟻過不去,特意出手消滅的可能性不大,在將諸天萬界毀滅過一遍後,他的使命很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這是太上教想出來的,唯一能渡過滅世災劫的方法,事實上不止太上教,其餘的各個大門派也有類似的想法,只是除了三教六宗外,其餘門派很難保證自家弟子能在一片混沌的世界裡存活下來。
「你說的這些我們又何嘗不知道,可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呢?坐著等死嗎?終究要放手一搏,能活下一個是一個,好歹有那麼一絲希。」
「我們又何嘗不想跟對手轟轟烈烈一戰,替道尊報仇,可對手是聖人啊!此世無敵的存在!就算我們想拼命,恐怕連對方的面還沒見著,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死裡求生的拼命是勇敢,但明知是送死,卻還要往前沖那就是有勇無謀了。」
羅豐嘆道:「道家崇尚自然,偏於陰柔,擅長順道而行,即便喊出逆天改命的口號,也只是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沒有那種雖千萬人阻,仍一往無回的勇烈。」
兩位太上長老聞言老臉一紅,羞怒道:「牛皮大話誰不會說,上下嘴皮子一搭,立地成聖就在今朝,反正不用負責任。」
「這世上最難的就是身體力行,寬以待己、嚴於律人總是最簡單的,想來閣下不是這類人,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找荒聖拼命的決心,否則豈非徒惹人笑話。」
兩人本是有意擠兌,縱然是虛空強者,對上太荒元魔也走不過一回合,誰料羅豐卻道:「此番前來貴教,正是為討取一物,以便對付太荒元魔。」
兩名太上長老對視一眼,滿是不信,能夠對付太荒元魔的寶物,為何外人知曉而他們倆卻從未聽聞。
「是何物?」
「太上聖源。」
太上長老皺眉回憶了一番,搖頭道:「抱歉,教中並無此物。」
「東西一直存放於隱玄宮中,只是貴教不曾認得,使得神物蒙塵。」
羅豐催動《太上道德經》中的心法,伸手向前一抓,隱玄宮中忽有一物綻放光芒,受到感應,主動落入掌心。
太上聖源,乃是源自神洲玄宗的秘寶,和《太上道德經》一起被太上教所得,百萬年來,不是沒有人看出此物的秘密,只是使用這件秘寶需要有虛空境的修為,而能夠臻至虛空境的強者無一不是對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有著不可撼動的信心,道心堅若磐石,若沒有被逼上絕境,根本不會改走他人的道路。
太上教始終不曾碰上過滅教危機,因此一直以來也沒有動用的機會,久而久之,這件秘寶就被遺忘在角落裡,再也無人識得。
在神洲玄宗,《太上道德經》是一脈單傳的,修煉者在神功大成後,就要拋棄原來的姓名,改為單字「玄」,亦稱「玄尊」,列代玄尊都不怎麼長壽,非是不曾證得長生,而是他們會主動入滅,終結自己的生命,具體原因不得而知,但每一代玄尊在入滅前,會將自己的畢生元功保留下來,凝成一枚太上聖源。
換成其他功法,後輩想要完全繼承前輩的道行,是絕無可能的,頂多是吸收一些功力,因為哪怕修煉同一部功法,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看法,由此延生出許多條道路,通往不同的目的地,勉強自己接受他人的見解,便如同邯鄲學步,不僅會迷失自我,還可能走火入魔。
但《太上道德經》不同,它的目標永遠只有一個,所有的修煉者都在「太上忘情」這條道路上行走,不存在分歧,不管你往哪個方向行走,最終都會抵達同一個目的地,「太上忘情」會消除所有道路的隔閡,環顧四方,全是康莊大道。
太上教收藏的這枚太上聖源,源自第十八代玄尊,原名臧森羅,他以神魂成聖,證得亞聖境。
另一世中的羅豐,機緣巧合下進入了一處玄宗遺址,並探得了這一秘密,奈何那一世的他論根基遠不如此世強大,因為同樣走了捷徑法門,並留下了許多弊端,致使無法完全吸收太上聖源中的傳承——儘管同出一脈,沒有排斥,可肉身與神魂都存在極限,最終只吸收了三成,遠遠及不上元祖天魔,不得不選擇玉石俱焚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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