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無視季節,百『花』盛開的溪谷中,羅豐乘風降下,收起風行雙翼,遙望著遠方爭奇斗『艷』的『花』海。[首發]
「『花』叢的盡頭就是歲寒苑,上一回我沒有入內,將丹『藥』轉『交』給名為采芹的弟子就回去了,不想竟然就給錯過機緣,真是眾里尋她千百度……」
想了想,似乎這詩句不大合適,羅豐便沒有說下去,正要踏步進入,忽感異樣,連忙停住腳步,若有所思道:「有陣法的痕跡,似乎是幻陣和『迷』陣的結合,以天然的『花』草為陣,很容易叫人中招。」
通天古書出餿主意:「破陣的方法很簡單啊,放把火就行了,立馬破得乾乾淨淨。」
「然後歲寒苑主就會衝出來,將我狠揍一頓。」羅豐沒好氣道,「這本來就是擋客的陣人,代表著非請勿入,可不是用來對敵的。」
他拿出上次對方贈與的令牌,用真氣觸發上面的竹形圖案,『射』出一道靈紋,隨後就察覺到附近的『花』香變淡許多。
羅豐邁步踏入『花』海,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見到了清雅秀麗的竹院。
院子『門』口,一名身穿淡綠衫的少『女』正在給『花』澆水,少『女』臉如白『玉』,顏若朝華,不施粉黛,正是歲寒苑的丫鬟采芹,她的服飾打扮並不華貴,只在項頸處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她仿佛粉裝『玉』琢的瓷娃娃一般。
「咦,除了秋璃前輩外,竟然還有其他客人上『門』。」
見到人影后,采芹略顯訝異,看清羅豐的模樣後,恍然道:「原來是你,今個兒來此何事,又想跟我家主人做丹『藥』『交』易嗎?對了,說起來還是虧了你的暗月冰魄丹,讓我提前二十年練成了『玉』兔素月功。」
丫頭將手中的水壺一抖,灑出的水『花』中竟而出現了一輪明月,靈力匯入水流中,使得被澆到的地面,轉眼間長出了一叢淺淺的嫩芽。
只是,當她使用這『門』功法後,頭上長出了一對白絨絨的兔耳,一抖一抖,甚是俏皮。
羅豐雖然覺得好奇,但他自從晉級三重境後,大多以靈識觀察外界,所以沒有特意盯著耳朵不放,外表上依舊是閉著眼睛的模樣,沒有讓采芹察覺到異樣。
「此番前來,是我想向苑主學習陣法之道。」
「咦,不是吧,你居然想學這種讓人看了就會腦袋發暈的東西?」
采芹瞪圓了眼睛,好心道:「我勸你還是回去,熬不了幾天的,主人可不擅長教人,總是拿出一堆很難很難的題目讓你解答,然後在批改時,又不停的嘟囔笨啊笨啊笨,再盯著你說『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猴子學了一個月都比你聰明』『連兔子的只數都會算錯,白長了一對兔耳朵』,總是會損得你連做人的信心都沒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進行回憶,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嘆了一聲氣道:「學海無涯,回頭是岸,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哦,免得留下心理『陰』影。」
「哦,原來我在你是這般模樣。」
背後冒出了冰冷的聲音,采芹丫頭渾身一哆嗦,一對兔耳朵都立了起來,她連忙辯解道:「不是這樣的,主人你誤會了,我其實是在故意嚇唬他,因為、因為……因為主人你喜歡清靜,不喜外人進入歲寒苑,所以我故意往反面說,以此嚇退他。」
「嗯,既然這是反面的話,那么正面一定是你非常喜歡做題,那可太好了,今日的課業就是將後天乙木定海陣分拆成八八六十四小陣,你計算下最少可用多少節點完成。」
采芹的兔耳朵無力的軟塌下來,苦著一張臉祈求道:「主人,采芹知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後天乙木定海陣可是有一萬三千多節點。」
「好吧,那我退讓一步,推薦參考書目《測圓海鏡》和《四元『玉』鑒》,只要誤差在十個節點內,都算你完成。」
儘管心中想的是最好徹底取消掉,但清楚自家主人的『性』格,采芹沒有再討價還價,只能是有氣無力的應下,後悔自己說得太快,未加防備,忘了主人對別人說她的壞話可是十分耳尖的。
「不過,這小子也有錯,若不是他上『門』,我何須受這等罪,非得讓他嘗嘗和我一樣的痛苦不可。」
采芹心生遷怒,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羅豐,立馬換上笑顏:「啊呀,貴客上『門』,一直攔在『門』外可不合待客之道,未免叫人說閒話,你還是快進屋吧。」
她十分熱情的將羅豐請進了屋子,還順手泡了上好的香茶,勢要將人留下,否則的話,儘管有過一次『交』易,但以自家主人的『性』格,說不定真可能做出連面都不見一回就下逐客令的事情。
在透著隱士風格的房間裡,歲寒苑主山子熏坐在千秋香檀木的椅子,一席黑髮如瀑,她略微打量羅豐一番,面上不『露』表情,開口道:「本以為你是那瘋『女』人的朋友,必定相貌兇悍,習『性』野蠻,行事古怪,脾氣暴躁,不懂禮數,現在瞧來,是我有了先入之見,錯怪你了。」
通天古書倒吸一口冷氣:「一黑黑兩,那個叫秋璃的『女』人莫不是欠了她一大筆錢,竟是被如此醜陋的惦記著,到了近墨者黑的程度。」
羅豐按住同樣的想法,道:「聽聞苑主是陣法大家,於陣法上的造詣在此方玄冥谷中位居魁首,此回特來上『門』求學,懇請不吝賜教一二。」
山子熏不置可否,道:「我的陣法基要與他人不同,其根本不在玄學,而在術數,學起來很是枯燥乏味,又極講究天賦,如我這丫鬟,便是窮究一生,也難以登堂入室。」
羅豐道:「願受苑主考驗。」
「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二,五五數之三,七七數之二,問物幾何?」
通天古書琢磨道:「除三餘二,除五餘三,除七餘二,這個數字應該是……呃,是什麼呢?求筆啊,誰給我筆和紙啊!」
羅豐卻是不假思索:「二十三,一百二十八,二百三十三,三百三十八,以此類推。」
山子熏不做反應,又問:「今有『雞』翁一,值錢伍;『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羅豐又是迅速作答:「『雞』翁四,值錢二十;『雞』母十八,值錢五十四;『雞』雛七十八,值錢二十六。」
山子熏又問:「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這回,羅豐微微遲疑了片刻,答道:「第三日相逢,大鼠穿三又十七分八尺,小鼠穿余尺。」
山子熏總算有了表態,微微頷首,然後用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串數字,依次為「1,3,11,37,85」,問道:「下一個數字為幾?」
羅豐這回又是瞬間作答:「一百六十七。」
片刻的沉默,淡漠的表情上看不出心中想法,山子熏倏爾起身,道:「隨我來。」
接著就轉身往裡屋走去,羅豐連忙跟上。
留下來的采芹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緩緩回過神來,根據以往所學,倒是勉強『弄』出了前三題的答案,只最後一題絞盡腦汁也沒『弄』明白其中規律。
「為什麼是一百六十七呢?該不是隨便報出個數字,晃點人吧?哎呀,糟糕了,如果主人真的中意他,要教他陣法術數,我以後豈不是要被殃及池魚?」
采芹的小臉一下子白了。
山子熏領著羅豐進入一間凌『亂』的書房,兩旁的書架上擺滿了以數字為封面的書籍,地面上到處是寫滿了數字、公式、幾何圖案的紙張,甚至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從今日起,你先跟我學《周髀算經》、《九章算術》和《海島算經》,憑你的基礎,五日足夠掌握這三本書的內容,接下來就是《三角數理》、《里堂學算記》和《衡齋算學》,要學完這三本書的知識,我估計至少得半個月。
若你足夠勤奮,半個月後就能學習《方圓闡幽》、《橢圓正術解》和《對數探源》,學完這三本後,才能踏入陣法的領域,不會覺得茫然無措。
但要真正掌握陣法的核心,還得學《幾何原本》、《四元『玉』鑒細草》和《弧矢啟秘》,我所掌握的陣訣,基本是以這三本書的知識為樹幹展開的。
當然,你若還有興趣的話,可以深入了解下《代數術》、《微積溯源》、《代微積拾級》等書,替未來更深奧的陣法夯實基礎。
另外,這本《級數回求》我也極為推薦,主要是講解關於冪級數的一些內容……」
羅豐愣愣的看著山子熏滔滔不絕進行講解,平穩的語氣中透著狂熱,似乎已經進入旁若無人的狀態。
最初留給他的冷漠幽雅的形象,崩然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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