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下仆 第二章 往事

    「殺了這個孽種，他不配做我們王室的繼承人。」

    「殺了他，他體內流著卑賤的人類血脈，這嚴重損害了我們魔族的威嚴。」

    「對，殺了他，快殺了他。」

    ......

    無數的人圍在我的身邊大喊著要我的命，我隱約記得這場面，只是那時的我似乎還在襁褓之中，被一個纖細的手臂抱在懷裡，那是一個多麼柔弱的女人啊，她偷偷潛藏在魔界，想盡一切辦法供養我幫我找到自己那個「風流倜儻」的老爹。

    刀叉再一次刺向這柔弱的女人，她筋疲力竭了，再也跑不動了，她把我死死的抱在懷裡，將整個身體趴在地上，而我就像蜷縮在龜殼裡的烏龜，周圍一切都是黑色的，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溫熱的體溫，直到那紅色的液體漸漸流進我的眼睛。

    「小鬼，你憎恨這個世界嗎？」我的內心裡也睜開了一隻紅色的眼睛。

    我突然驚醒，「呼！還是這個夢嗎？真掃興！已經五點半了，唉！該去給小姐準備早餐了。」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赤著腳走到窗前，拉開蕾絲花邊的窗簾，感受著這夏末清晨的陽光。

    日子還是得過啊，哪怕在魔界我是個廢柴，但混在人群里我就與大家相同，或許是因為人魔混血的關係，或許是因為我在人類的世界長大，所以我始終認為自己是個人類。每天能沐浴著人世間的陽光對我來講是件幸福的事。

    當初我是被整個魔界所抵制的存在，在他們口中我是人魔混血的孽種，本就不該存在的生命，如果不是因為我那個混蛋老爹是九大魔王當中實力最強的兩人之一，以及與混蛋老爹齊名的第一魔王，瑪格.修颯，沒錯就是夢蘭的父親，因為我和夢蘭的關係，這位九大魔王中資歷最老，實力最強，權勢最重的第一魔王與我的混蛋老爹一起出面這才從眾魔的反對下留下了我這條命。

    我也從魔界生活過五年，但不得不說我對那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即便生活在老爹統帥的伽羅王城當中，我依舊會受到大家的白眼，父親有十二個兒子，我是唯一一個不需要下人伺候的，從三歲半開始我就開始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其實我那混蛋老爹並不是沒有給我安排下人，他們對我也是有求必應，只是那些人在的時候，那些眼神注釋著我的時候，我吃糖都會感覺是苦的。

    對於兩個月後要重返的那個世界，我真的沒有一點期待，誰會有病到自己去找難看那，到時候我會聽到的滿是嘲諷的話語我自己用鼻子都能想得到，什麼在人間跟導師休習了十二年連自己的魔源都沒摸索到真是個廢物，或者是孽種的血脈果然是個廢物什麼的。

    真讓人頭疼，明明每天都有努力探索體內魔源到凌晨三點的。（魔源是魔族的象徵，是魔力的本源與產地，魔源的質量決定著魔力的製造速度與精純度，這也決定著你未來的成就，因此魔界為魔源劃分六個評定等級，分別是『凡，兵，獄，將，王，皇』每個魔族的人在出生時都會進行魔源等級測試的儀式，這也是為魔族戰力提供新鮮血液的儀式。但不得不說我很討厭這種評定儀式，因為這個人一出生便被決定了他一生的道路，很少有人能超脫出自己的命運，因為大部分人一出生便被拋棄了。舉個例子來講，凡級的魔源天生就決定了他只能是個魔界的平民，而擁有將級魔源的人一出生便會被授予子爵的爵位，日後也能享受到魔界的各種資源供給他修煉魔源，最後成為一名戰力超凡受人敬仰的魔族戰士。)

    （至於魔力，這是魔族人所擁有的特殊力量，將魔力附著於肉體，便能增強防禦力與破壞力，而將魔力凝聚以特殊的咒語吟唱後便可形成魔法，當然魔法也分很多種，但總體分為三類，『通用魔法』『血脈魔法』以及『禁咒』。通用魔法這很好理解，就是只要知道咒語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分一二三.....七階，每高一階效果都會提升，魔力消耗也會增加。而血脈魔法是流傳於魔族血脈中的傳承魔法，這種魔法有強有弱，而這是由血脈的強弱決定的，不同的是，這種魔法除了要知道咒語，還要有傳承的血脈之力才能發動。至於最後一種『禁咒』這是專門被劃分出來極為特殊的存在，它既來源於『通用魔法』也來源於『血脈魔法』但共同點就是破壞性太大，因此被添加了一個『禁』字，也就是八階以上的通用魔法與血脈魔法。）

    想想在魔界我還是有過那麼一點幸運，魔源的評定必須在出生一個月之內進行，因為那時嬰兒的體質較弱，對魔源的潛藏性較差，但我被老爹帶回時我已經兩個月大，在那個歧視人類的魔界中，我那所謂的母親『苟延殘喘』的撫養了我兩個多月，我因此逃過了魔源的評測，以我現在還沒發現魔源所在的狀況，恐怕在凡級中也是最差的，如果那時公布出來或許老爹都未必能在民憤下保得住我。要知道魔界的等級觀念可是極為嚴重的。

    我與夢蘭的親事是很早之前，老爹與第一魔王瑪格.修颯定下的娃娃親，他們當時開玩笑說如果他們下個出生的孩子性別不同就做夫妻，如果相同就做兄弟或是姊妹，但魔王之間的話語即便是玩笑也還是被當真了，之後我在全魔界的抵制下生了下來，天生一個廢柴，而她卻是與生俱來的公主，先天極品的王級魔源，我們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我卻因為長輩們無聊的玩笑好運的做了個吃到天鵝肉懶蛤蟆。

    我還記得那一天，正好是我五歲生日的那天，老爹叫我過去說要給我一份生日禮物，我無精打采的趕過去，因為對於這個世界真正讓我喜歡的東西實在是太少。可當我到了那裡卻驚呆了，他為我介紹了一位美少女，「卡迪雅....」這一天她正式成為了我的導師，別看她那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但卻是我們整個伽羅王城最有名的貴族導師，她先天魔源也是達到了將級，而當我知道她的年齡已經快要五十歲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是驚了一跳，但仔細考慮了一下倒也沒什麼，魔界的種族眾多，他們的體質也是各異，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屬情理之中。

    我依稀記得來這時混蛋老爹說的話，「小宇啊，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卡迪雅修習，我跟你未來的岳父商量好了，他在人界給夢蘭準備了套房子，讓夢蘭在那裡清修體驗人類的生活，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們至今為止只見過一面，感情這東西是要從小培養的，而且女孩子一個人在外得有個人保護她照顧她啊，所以身為一個男人，你告訴我你該怎麼做？」

    「我跟她見過嗎？」

    「......我在你眼裡的即視感就這麼差嗎？我問你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怎麼辦？」他低頭輕笑，蹲在我身前摸了摸我的頭。

    我一把打開了他的手，「好吧，我去，不過請收起你的言辭，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談保護。」話說完，我快速的轉身向宮殿外走去，雖然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這麼說，老實說我對自己的母親真的沒什麼印象，可能就是覺得他欠我一份母愛吧。

    也可能就是因為此事而愧疚，那個混蛋平日裡威嚴盡顯但在我面前卻總像個無奈的孩子。

    而當時我選擇去人界，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期待，只是因為我受夠了現在所待的世界。

    但到了人界，這裡就不得不吐槽一下，「尼瑪，為什麼別人到了這裡是做小姐，我來這裡竟然要當下人。」

    那是一張黑紙白字的合同，這裡大家就不用糾正了，就是黑紙白字，那上面的字確實是黑的，但是我一個也看不懂所以跟白紙沒什麼區別，而這幾張白紙卻黑了我無償給人簽下了二十年的下人合同。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我成了夢蘭大小姐，我的未婚妻，的下人，而這時我才發現我來這裡的時候，那個混蛋除了讓我挑了個專屬女僕外竟然什麼都沒給我準備。（我靠，好歹是個王子啊，不帶這麼坑爹的...好吧，坑兒子的。）

    早餐，簡單的牛奶與荷包蛋，四人份，這對我這個已經做了十多年早中晚餐的經驗豐富者來講簡直是手到擒來，將早餐端上桌，我們的卡迪雅「萌小妹」已經拿好了筷子，坐在長椅上擺著穿著白色長筒襪的細長小腿，用可愛的聲音喊著，「早餐，早餐。」

    而夢蘭也準時的從洗手間走出，臉上不帶一絲一毫的睏倦感，還是那副冰冷美艷的面龐，機械性的走到已經拉開的長椅前坐下，開始優雅的咀嚼食物。

    至於莉莉...她大概還在樓上沒穿好衣服吧，因為某個部位過於突出，她在穿某個小部件的時候，排扣總是很難扣上。（你們問我為什麼知道，這裡我就不解釋了，你懂得，嘿嘿，你懂得。）

    早餐過後，我們又是嬉笑的踏上了上學的旅程，我像往常一樣給夢蘭撐著遮陽傘，走在溫暖的晨光之中，不得不說我還是挺感謝那個混蛋的決定的，至少在這裡不會有白眼，至少在這裡，我能和他們嬉笑，至少在這裡，我有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