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俘虜聖君的第七年 16 密藏寶庫

    在許多年前,戰敗在魔王手底下的傢伙,基本上是沒有活路的。

    魔族本就嗜殺。昏耀又少年斷角、命途多舛,在遇到蘭繆爾之前,完全是一條屍山血路殺上來的。

    小至一對一的角斗,大至部落之間開戰,按照昏耀的信條,若不在戰鬥之前臣服,那八成就是你死我活。

    死在他手下的倒霉大魔不計其數,都被燒出了骨頭,掛在他的私庫裡面。

    只不過後來,魔王日復一日地跟聖君待在一起,多少也被醃入了味兒,殺性逐年遞減,偶爾也會放手下敗將一條命了。

    到了聖君下深淵的第七年,當昏耀自北方征戰歸來,拿著一對青黑色的盤角懶洋洋地推開自家小庫房的門時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真的許久沒往這裡塞骨頭了。

    吱呀——

    暮色四合時分,雕刻著惡虎、巨蟒與金珠的鐵門向兩側打開,魔王走進了他的的私人寶庫。

    許多部落首領會喜歡在自己的私庫里堆滿奇珍與寶石,但昏耀對亮晶晶的東西興趣缺缺。

    他這座寶庫里,更多的是在決鬥中殺死的大魔的盤角,征服部落時帶走的戰利品,以及從親手獵殺的巨獸身上剝下來的皮毛、牙齒和頭骨。

    當年蘭繆爾第一次踏入此地的時候,對於王的這個有點詭異的收藏癖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還說:「看來等我死了,吾王一定會把我燒出一副完整的骨架,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憑什麼把你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嗯?」魔王哼哼。

    蘭繆爾不接這個話頭,他四下瞧瞧,最後指著正中一個頗顯空蕩蕩的高處道:「您看,這裡就感覺很不錯。」

    昏耀又好氣又好笑,便說:「也好,那就留給你未來的屍骨。」

    可是等到一年後,昏耀征服了西方的羅盧部落,就把首領羅盧的那對大盤角掛了上去。

    等蘭繆爾再次進來這裡,就露出一點失落的神色。顯然,他很喜歡這個位置。

    這下可好,魔王又找到了一個欺負奴隸的途徑。他故意讓蘭繆爾再挑,每當人類挑中一個心儀的位置,他就會用下一件戰利品把那裡占上,然後再耍賴似的把蘭繆爾逗過去瞧。

    就這麼重複了多次之後,蘭繆爾才終於意識到王只是在拿他開心這個人類在某些事上,實在很好騙。

    咯噔一聲輕響。

    昏耀隨手將瓦鐵的盤角掛在了一個角落裡。

    在北方橫行霸道了多年的大首領終於死在他的刀下,魔王卻心不在焉。

    他在想蘭繆爾,還有那句「不太緊急但還算重要的事」。

    不知道為何,昏耀最近一想到蘭繆爾就會心慌。總覺得人類的身體好像又變差了一點,性子好像又恬淡了一點。有時明明貼的很近,卻總像是縹緲的霧氣,抓不住也看不清。

    可是,明明那些不好的日子都過去了,不是嗎?

    這七年,無論是仇恨還是傷害,無論是動盪還是戰亂,他們都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了,都已經走到前途一片光明的地方來了。

    可能還是因為愧疚。昏耀心想,前幾年他確實做得不太好,也就是蘭繆爾這個荒唐的好脾氣,竟然都忍下來了。

    所以,以後要對奴隸更好一點。

    禁鎖已經取下,接下來就是考慮封后。

    什麼賞賜合適呢?別的不說,他身為王庭之王,總不能兩手空空地開口求婚。

    可惜蘭繆爾跟了他太久,王庭大庫房裡沒什麼寶貝是人不認識的。昏耀悄悄琢磨了幾天,覺得也就只有這裡,這座魔王的私人寶庫,還有可能給他一丁點驚喜。

    昏耀在寶庫里兜了一圈,首先挑了一把鑲嵌了珍珠和碎金的長弓。

    這是當年的首領羅盧準備送給他十歲小女兒的生辰禮,很輕,也很奢華。拿來送給蘭繆爾還算合適。

    被這次歸途的伏擊事件一刺激,昏耀終於決心給人類配武器了。

    其實這念頭早就有之,只不過他總懷疑蘭繆爾會在深更半夜給他來一刀。而現在魔王看清了自己——他的理智還在疑神疑鬼,但他的本能卻對蘭繆爾已經生不出絲毫戒心。

    所以給不給武器,結果可能都一樣,那還不如給呢。

    端詳了一會兒,昏耀還是搖搖頭,將這把長弓放下,往更深處走去。

    寶庫的深處,有一塊明顯空曠的地方。

    半人高的珊瑚石台上擺著十幾件物品,牆壁上也掛著幾件。它們的做工都精緻大氣,隱隱散發著神聖氣息,與其他藏品的粗獷風格截然不同。

    一柄修長凜然的光明十字劍,一對可以貼身配在腰間的短匕,一件繪滿神聖符咒的暗銀色長袍,一套防禦法陣加持的軟甲,一個小巧的光明神母塑像

    還有一把雪銀葉豎琴,三卷熾陽法術捲軸,幾本泛黃的歷史舊書,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昏耀認不出的東西。

    都是蘭繆爾的舊物。

    七年前,魔族自人間撤軍時,昏耀曾要求聖君將他的私物一起帶走,蘭繆爾全都聽從了。

    可惜唯獨魔王最心心念念的那把金色神弓,蘭繆爾說那是布雷特神殿的神物,並不屬於自己,因而未能帶下深淵。

    珊瑚石台的最中間,還擺著一個鐵製的匣子。


    魔王伸手,掌心扣在匣子的蓋上許久,才下定決心一般將其打開。

    那把熟悉的蜜金匕首,正安靜地放著光芒,躺在紅綢上。

    「」

    昏耀輕輕拿起它,有點出神。

    他和蘭繆爾,橫跨了十四年的愛恨與緣分,都在這裡了。

    =========

    魔王從私庫里走出來時,已經深夜了。

    他最終挑走了那把雪銀葉豎琴,至於最初看中的那把奢華長弓,魔王準備自己先淬鍊一遍再給他。

    最後,不知懷著什麼樣的鬼心思,昏耀將蜜金匕首也帶了出來。

    「吾王?」

    忽然,少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昏耀轉身。只見天珀站在那裡,臉色鐵青:「您手裡的是是什麼?」

    昏耀挑眉。

    當年他親手剝奪蘭繆爾的法力時,尚未被封為少王的天珀曾在旁邊看著,她認得這把匕首。

    「你的語氣,像是在質問我?」魔王走了過去。

    「天珀不敢,」天珀單膝跪地,虔誠地親吻昏耀垂在地上的鱗尾,「吾王,吾之鮮血與靈魂的歸處!」

    可她又咬牙抬起頭:「但蘭繆爾是人類,他曾是人類的君王啊,吾王!您怎麼能——」

    昏耀:「你也說了,他『曾』是。」

    昏耀:「如今的蘭繆爾,不僅不再是聖君,甚至早已不再是純種的人類。他為深淵做的,已經快要比我更多。你在怕什麼?」

    「他為深淵做的」

    天珀冷笑一聲:「不錯,這些年他在王的身邊輔佐,為深淵做了許多。他甚至說要打開迦索的結界,要讓陽光照耀深淵!」

    「——可是吾王,這樣的鬼話,您敢信嗎?」

    「假若結界徹底破碎,迦索的瘴氣就會瞬間流瀉至人間,屍橫遍野,寸土不生!!」

    魔族少女那雙金眸銳利逼人,一如其嗓音尖利:「七年前,為了阻攔逸散的瘴氣,人類的光明神殿死了三個長老,而那時也不過是吾王借結界薄弱之際,將其撕開一個縫隙而已!」

    「如今,蘭繆爾難道會主動將結界打開嗎?那可是為了自己的子民,甘願入深淵為奴的君主!」

    「再仁慈,能愛魔族勝過愛人族嗎!?」

    「」

    昏耀並不說話。

    天珀所說的,他都知道。之前多少個疑神疑鬼徹夜難眠的夜晚,他正是想著這一句句血淋淋的話,對自己說:醒醒,蘭繆爾不可能多麼真心待你。

    但是現在,其實現在

    「何況這個人,從入深淵起就很不對勁。」天珀的目光陰冷下來,「一個自幼養尊處優的神子,被自己的子民厭棄,又落入魔族手裡,居然還能那麼一副豁達悲憫的樣子。」

    「他靠什麼信念來維持心志澄明?難道會是為了拯救一群剛剛攻陷了他的王城的異族嗎?但假如是從一開始就抱著忍辱負重的念頭——」

    「天珀。」昏耀沉聲道。

    轉眼間,天珀的神色又變得哀傷:「吾王,天珀知道您在想什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人族和魔族只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了。」

    「吾王,天珀求求您,不要把法力還給他萬一他果真心懷歹意呢?深淵初定,王庭不能沒有吾王」

    「」

    面對這個自己親手養大,也始終一心向著自己的小女孩,昏耀實在開不了口說:道理都懂,但他現在已經開始不在乎了。

    就算蘭繆爾真的想在封后的大典禮上宰了他,也不過再打一架,然後生死有命而已。

    假如他死了,少王天珀就是次任魔王。倘若他七年相處下來都能看錯了蘭繆爾——這意思是,倘若聖君真的要對整個魔族動手——那也有天珀作為最後的防線。

    但他不能這麼講出來。

    「看你說的。」

    魔王沉默許久,只能彎腰摸了摸少王的盤角:「就算蘭繆爾真的圖謀不軌,我就能輕易被他害了?」

    天珀嘴角抽搐,心想:難道不嗎,看看您現在的樣子!

    只要那個人類笑著招招手,您就能低頭把脖子露出來吧——

    「吾王,天珀知道無法說服您。」

    最終,魔族少女咬了咬後牙:「但您若是執意要將法力還給人類聖君,至少」

    「請先在大祭司塔達那裡,占上一次再作決斷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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