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柳遺音道:「口說無憑,你可願意立個字據?」
靳無顏在床邊坐下,緩緩的說道:「直到此刻,我仍然很喜歡你,我只想將你留在我身邊,好好保護。」柳遺音冷笑道:「保護,你明明是在折磨我,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靳無顏忍不住笑了一笑:「你說得好生嚴重!這樣吧,三日之後,我便放你離開,屆時天高地闊,你愛到哪裡就到哪裡,我絕不強留。」柳遺音疑惑的看著她,問道:「你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了?」
靳無顏微微一笑,說道:「如今你這般討厭我,我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還不如放你離開,免得天天對著你的臭臉。」柳遺音心道:「事情絕不可能這般簡單,但出去總比留在這裡好吧。」沉吟了一下,說道:「口說無憑,你可願意立個字據?」
靳無顏瞧了她一眼,鄭重其事的說道:「這有何難。」當下行到書案旁邊,提筆在錦卷上寫道:「吾之心上人柳遺音,去意堅定,吾無謂強留,答應三日之後,放其離去,若有食言,天打雷劈。」寫完後,恭敬的落上自己的名字。
柳遺音拿著錦卷,心中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指尖也微微顫抖,她口中連說了三個好字,眼眸中卻不自覺的流露出失望之色,靳無顏看在眼裡,淡淡一笑:「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柳遺音冷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靳無顏哀嘆一聲,說道:「你就這樣看待我?罷了,罷了,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等於有了第二次生命,所以我要賦予你第二張臉龐。」
柳遺音吃了一驚,冷冷的道:「你要毀我容貌,何必拐彎抹角。」靳無顏道:「你非要這樣說,也是可以,你若敢答應,我便信守承諾。」
柳遺音內心生起一股悲涼之情,暗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由此又聯想起柳恨知的死來,當下一咬牙說道:「好!咱們一言未定。」
靳無顏雙眸生輝,望著她:「不後悔?」柳遺音暗道:「師仇不報,枉為人!」斬釘截鐵的說道:「絕不!」
靳無顏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巴,說道:「既是如此,就快起來吃飯吧,不然你哪來力氣報仇?」她像是柳遺音的心蟲一樣,洞悉她的一切心思。
柳遺音先是愣了一愣,然後白了她一眼,說道:「我也要下得了床才行呀!」
靳無顏『啊』了一聲:「她們定是怕你逃走,給你吃了軟筋散,一會兒我就去告訴她,給你停藥,十二個時辰以後,你的力氣就能恢復啦,但是眼下……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扶你過去。」
柳遺音瞧她眉梢中帶著得意之色,不禁暗道:「我瞧她精神大好,估計真的練了魔功了。」如是一想,鼻子竟然突然一酸,險些掉下淚來,悠悠的說道:「靳姐姐,我真心希望你長命百歲,但又不願你為禍武林。」
靳無顏伸手去扶她,實事求是的說道:「其實你若真心為了武林正義著想,就應該答應與我成親。哎,只可惜為時已晚了。」柳遺音渾身一震,脫口問道:「你修煉魔功了?」
靳無顏扶她下床,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若不練它,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了。」柳遺音聽得呆了一呆,眼淚終是掉了下來:「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靳無顏扶她在桌前坐下,說道:「過去的事,何必再提,這三天,你什麼也別想,好好養身子吧。」
柳遺音腦際一陣迷惘,喃喃的道:「三天。」不知是因為手腳無力,還是心不在焉,提起的筷子,竟從手中滑落,靳無顏淺淺一笑,說道:「我來幫你可好?」
柳遺音白了她一眼:「不要!」語氣像極了在賭氣,然後她又試了幾次,只覺得身體更加發軟,似乎連端坐的力氣也沒有了,雙手一攤,不耐煩的說道:「不吃了,不吃了,拿走。」
靳無顏抿嘴笑了笑:「你好端端的生什麼悶氣,我真有些懷疑,你是不想走了。」柳遺音立刻振作精神,說道:「才怪,我巴不得明天就走。」若有旁人在場,止不住會認為小兩口在鬧架。
靳無顏笑得花枝亂顫,說道:「快張嘴,若想明天就走,此刻更得吃飽囉。」柳遺音斜斜的橫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總有一天,我也要你嘗嘗箇中滋味。」
靳無顏乘機將夾起的牛肉,塞進她的口中,說道:「你若肯餵我吃食,替我穿衣,我真要高興死了。」柳遺音翻了一個白眼,低聲罵道:「真不害臊。」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蘇木的聲音:「姑娘,巫家公子有事要見您,目前正在門外等候。」靳無顏不打算讓他們進屋,平平淡淡的說道:「巫大哥若無急事,我一會兒去找你,若有急事,這樣說就成。」
巫含玉愣了一下,說道:「事關江湖局勢,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柳遺音聽得心中一動,暗地裡瞥了一眼靳無顏,生怕她起身離開,但她的境地實在尷尬,貿然開腔搭話,只怕會弄巧成拙。
但靳無顏怎會看不穿她的心思,起身拿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口中有意無意的說道:「這裡有人很想聽,你們進來吧。」
蘇木和巫含玉推門而入,抬眼望去,只見靳無顏嬌怯怯的坐在桌案前面,兩人心中皆是一震,蘇木叫道:「姑娘。」巫含玉叫道:「靳妹妹。」
靳無顏讓他們坐下,目光轉向巫含玉,問道:「巫大哥,你打聽到了什麼?」巫含玉沉吟了一下,說道:「靳妹妹,你昏睡了十天十夜,這段時間江湖局勢波濤暗涌,恐怕要發生大事了,但是你的身子……」
靳無顏輕咳一聲,打斷他,說道:「巫大哥掛心了,小妹的身子已無大礙。」巫含玉從懷裡摸出一塊暖玉,遞了過去,說道:「深秋了,這玉佩你放在身上,能幫你行氣活血。」
柳遺音見到巫含玉就想起展無雙,不由的冷哼一聲,說道:「自古多有薄情輩。憐無雙,柔情節節碎。」巫含玉呆了一呆,臉上浮現羞愧之色,說道:>
蘇木見氣氛尷尬,連忙圓場,說道:「巫家公子的好意,我家姑娘心領了,咱們還是說回正題吧。」
巫含玉點了點頭,收回玉佩,說道:「昨日,紀氏雙姝經過這裡,我見她們形色匆匆,問之為何?他們只道要連夜趕去鳳陽。」靳無顏道:「她們為何要去鳳陽城?」
巫含玉單刀直入,回答道:「自函谷關一行過後,江湖中大部分人認為博樓變節,烏家聯合相夫氏之墨發出英雄帖,號召群雄共同討伐。」
聞言,柳遺音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什麼!她們要討伐博樓?」靳無顏瞥了她一眼,酸溜溜的說道:「喲,聽到白姐姐有危險,你的力氣就恢復啦?」
她話音剛落,柳遺音就『嘭』的一聲,摔倒在地,磕得額角流出血來,靳無顏也不去扶她,直直問道:「巫大哥,快將時間、地點說出來,免得這呆子心中著急。」
巫含玉改不了那憐香惜玉的習慣,見柳遺音額角直淌血,渾然忘了剛才的冷嘲熱諷,想起懷裡有上好的金瘡藥,情不自禁的想要遞上去,但見靳無顏無動於衷的表情,又不敢造次,把雙眼一閉,說道:「本月二十五日,鳳陽城春風渡客棧。」
靳無顏道:「敢問巫大哥,今兒是幾月幾號?」巫含玉道:「十月二十日,距離英雄大會還有五天。」
柳遺音吃力的爬起來,說道:「我……我要去鳳陽城。」但無顏樓坐落在揚州,距離鳳陽城有兩百五十多公里,快馬加鞭也得三天三夜,按照約定,她三日以後才能離開,自然是趕不到的。
靳無顏站起身來,朝門邊走去,邊走邊說道:「我今晚過來給你改頭換面,明天你就走吧。」柳遺音聽得心中一喜,追問道:「你當真明天就放我走?」
靳無顏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道:「不錯!你一門心思要去幫助白姐姐,但你想過沒有,你的樣貌改變以後,她能否接受?」柳遺音聽得渾身一震,還好及時扶住了桌子,否則又要摔倒下去,只聽她逞強似的說道:「此事不用你擔心。」
靳無顏努了努嘴,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只笑得留袖掩唇,頭上珠飾、肩上流蘇,巍顛顛的直抖,當真是美不勝收。
但她這般恣意可人的笑姿,在巫、柳二人眼裡卻有天壤之別,巫含玉只覺得如沐春風,身心俱醉,而柳遺音卻覺得心驚膽顫,惶恐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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