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擊退了深夜來者,莫離軒緊追不捨在其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再追一擊,由下至上,上挑斬,浮空擊飛。奈何對方皮硬肉厚,即使是刀鋒攻擊,也只是劃出一道淺淺的劃痕,所幸的是,力道上的衝擊還是讓這龐然大物倒飛了不近的一段距離,也正因為拉開了這一點距離,來者的尊容才完全映入離軒的眼帘。
「火蜥蜴……」眼前這生物,身長七米有餘,高約三米,玲瓏剔透的膚質讓皮下猩紅的血管朦朧可見,四肢微微發抖,尾尖天生的焰火忽明忽暗地跳動著,像是在害怕著什麼。「但是,這體型也太大了吧?而且毫無敵意……書靈,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這應該是幼生蠑螈,看它全身膚質這般病態白皙,怕是在出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讓它被迫成為祭品,不然也不會在深夜莽撞離開自己的族群。小軒啊,這孩子危險得很啊,過不了多久它的族人就差不多到了,到時候,我們也只能夠屏息離開,畢竟面對數量眾多的它們,我們無能為力。」蒼老的聲音再次從腦海中響起,與之前的指導不同,這一次反而是有所建議地替離軒顧慮了一番,但看離軒側頭細想的神情,書靈也自知自己的建議再一次被無視掉了。
「如果是她,應該不會這麼做吧,因為她擁有和生物交流的能力,第一步先做的,是交流。」說罷,莫離軒將漆墨朴刀重新插入劍鞘。信步走近蠑螈。而蠑螈則是顫顫巍巍地後退了兩步。害怕得幾乎想要逃走,但是離軒還是先一步將手輕放在蠑螈的腦袋上,溫和的靈魂之力隨著手掌的輕撫滲進蠑螈的識海,小心翼翼地與其脆弱的靈魂進行接觸。
「嘿,小傢伙。」
「你,你,你是,是誰……」在蠑螈的識海中。莫離軒便直接化作人形落到蠑螈識海之中,落到蠑螈靈魂面前。靈魂狀態的蠑螈和其龐大的外表截然相反,非常的小巧玲瓏。蜷縮著的身體瑟瑟發抖,抬著頭楚楚可憐地模樣,恰是讓人心生憐惜。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離軒伸手輕撫著蠑螈的腦袋,語氣溫和地問著。
「你,你,你是壞人!我不說!快放開我!!快放開我!!!」稚嫩的聲音不停地煽動著吵鬧。劇烈波動的識海讓離軒的靈魂之力倍受壓迫,無奈之下。離軒也只好漸漸收回靈魂之力,離開了蠑螈的識海。
莫離軒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了蠑螈一眼便任由它繼續待在這裡往洞穴里走去,但還沒邁入洞口,幾道強烈的威壓無差別地落到離軒和蠑螈所處的數里範圍之內,壓得離軒有些冷汗直冒,雙腿忍不住地顫抖,但儘管如此,處於生存的本能,離軒還是死死地握著背上的刀把,意恐稍有不慎命送黃泉。
「吼!!!」果不出其然,在數息之後,伴隨著一聲怒吼,幾道龐大的身形落到蠑螈的身前,來者身長三米,帶有些許紅斑的墨色鱗甲覆蓋全身,幾頭蠑螈看上去並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剛來到白色蠑螈的面前便散開了隊形將其包圍住,隨後搜索起方才察覺到的另一道氣息起來。
可惜的是,在趁著來者還沒留意自己的時候,莫離軒便閃進洞穴中,剛踏入洞口,火系自然力隨即湧現,一股腦兒湧入洞口處早已篆刻好的鍊金術陣中,霎時,洞口處憑空出現了一張通紅的簾幕,如同源源不斷的岩漿從洞穴上方往下流淌那般,但仔細一看,這通紅的帘布確確實實是岩漿組成,只是這岩漿沒有純粹的地下岩漿那般具有毀滅性,儘管如此,只是用來震懾同為火系自然力使用者的火蜥蜴也是足夠的了。
莫離軒的氣息在鍊金術陣啟動之際,便已被濃郁的岩漿氣息給淹沒掉,面對這樣的氣息,火蜥蜴們都本能地往遠離岩漿的方向縮了縮,退到了自以為安全的地步,後來居上的那幾隻火蜥蜴才注意到,一直被自己等族員包圍住的白色蠑螈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自己的包圍圈裡,而且是無聲無息在自己等族員的感知下逃離。「吼!!!」憤怒的吼叫瞬間爆發,上位者的威壓伴隨著這怒吼向外擴散,竟引起空間的陣陣波動。
「唔~」內臟倒騰的感覺讓離軒一陣難受,不由得發出一聲悶響,所幸的是,這一聲悶響並沒有引起手忙腳亂著的蠑螈,也讓離軒稍微放了放心。一錯步,雙腳像是踏著烈焰,只是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火光四射,如同點點隕星,砸向四處張望的墨鱗蠑螈。墨鱗蠑螈,大概是因為它們的鱗片是黑色的原因才會被冠以其名,可實際上,墨鱗蠑螈之所以被稱之為墨鱗蠑螈,是因為它們的鱗甲,色澤越是深邃,堅固程度越是駭人,若有一頭蠑螈的鱗甲連一絲光澤也無法折射,那麼墨鱗蠑螈就會被族員推崇為蠑妖,可以使用除了火系自然力以外的第二種自然力,水系自然力。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墨鱗蠑螈並沒沒有絲毫的慌張,反倒是面向下墜的火星,無動於衷。
「嘭!」一聲巨響傳出,晉階而來的則是一大片灼熱的蒸汽,撲頭蓋臉地將墨鱗蠑螈以及偷襲的莫離軒盡收其中。能產生大量水蒸氣的原因很簡單,莫離軒從看到這片白色到切身接觸這短短的時間內便已經是想出個之所而然來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保持冷靜和清晰的大腦。
「煙幕之後,便是突襲。」驀然間,離軒輕輕吐出這一句話,隨即腳下生風一般,輕點地面,便已是躥出了不短的一段距離,期間。白霧依舊。不見絲毫波動。
「嘭!」像是兩塊重物撞在一起那般。一聲悶響從離軒原本站著的地方傳出,借著可憐的能見度,靈魂之力不如沁晨那般運用自如的離軒依稀看見在自己的前方,有一團黑色的影子正在彼處不停地翻動,看樣子,像是在敵我不分地扭打著。見如此,離軒忽而心生一計,滿溢的笑意讓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了些許的弧度。看上去,充滿邪魅。隨即,離軒再一次使出詭異的身法,遠躥到那團影子的身邊,踏腳,踩著灼熱火焰,不分由外就是一腳,像通紅的烙鐵往冰冷的水裡一放那樣,「滋」的一聲,又是一陣濃濃的白霧升起。讓原本就很低的能見度再低上幾分。儘管是這樣的一個大動作,扭打著的兩頭墨鱗蠑螈卻還不知道莫離軒在它們身上所做的事情。依舊是打得不亦樂乎不知疲憊,更不知道和自己廝殺著的對方是自己的同胞。但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心甘情願地繼續與對方廝殺,哪怕是知道對方並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同行者甚至是自己的摯友。
猜想到這種情況的可能,離軒突然間想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
對戰鬥抱有強烈的追求意識所凝聚出來的戰鬥**。
「真是可怕的**。」離軒如是而言,雖然無法勾起對方追逐自己的戰意,但這樣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在白霧消散之前暫時忽略這兩頭蠑螈,節省了精力也省下了力氣,何樂而不為?抱著這樣的想法,離軒背對起扭打中的兩頭蠑螈,一邊緩行一邊思索著怎樣找出同樣藏在這片白霧中的其餘蠑螈。
「吼!」吼聲方起,攻擊卻至。
原本顧自廝殺的兩頭蠑螈像是事先商議好那樣出乎意料地在同一瞬間,向背對著它們的莫離軒發起了攻擊。這麼短的距離,任憑離軒速度再快也無法躲得過覆蓋面積這麼廣的攻擊,無計可施之下,離軒只好拔出背上的漆墨朴刀架於身前,只來得及穩住下盤,攻擊便打到了朴刀刀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霧之中,亢奮嚎叫傳出,灼熱的高溫,在短短片刻將濃郁的白霧蒸發,乍冷乍熱之感,天空降下了點點細雨,淅淅瀝瀝盡然有一些說不出的惆悵,道不盡的悲涼。
…………
「呼~好險好險……還好奪命蛛絲的能力已經是全部恢復過來了,要不然,現在我大概會是一具被切開的屍體了。」在山崖上散落著的碎石後,沁晨側身窺看,眼前所目睹的場景確實心驚,不由得暗道了一聲幸運。
原來,在魔族女子所劈出的那道暗紫雷電轟然來襲之際,沁晨幾乎耗盡了體內貯存的奪命蛛絲在身前築起了數道厚牆,更在同一時間為自己做出了分身,以及騰出一根蛛絲朝另一邊遠遠射出,在厚牆被切開的瞬間,沁晨就憑藉那一根蛛絲與死神擦身而過,死神的鐮刀輕輕擦過沁晨的臉頰,留下了一絲血痕。
在那麼的一瞬間,沁晨看到了自己的過去。人類死亡之際所要經過的一個過程,走馬燈。通過走馬燈將這輩子所經歷過的事情通通恢復,一是為了喚起靈魂深處的求生本能,二是為了在死亡之後,可以讓孟婆的湯徹底抹殺這些痕跡。所幸的是,沁晨本意便是逃生,只是還好,與死神擦肩而過,碰巧將所有的記憶恢復了罷了,再過不久,大腦便會因為容量問題將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選擇性遺忘,壓縮成一段代碼扔進海馬體。
本應該看到所有事情的走馬燈,卻模糊不清地映放著一段關於某個人的所有事情,是穿越前事情,與半個月前在馬車上睡著時夢見的,是同一個人。還沒來得及思索,走馬燈帶來的記憶便因為死亡絕境的擺脫而開始被遺忘,最終,沁晨也只好模糊地記住那段被模糊了的時間,安於現狀地窺視著被切開成兩半的「自己」。
不得不說奪命蛛絲的神奇,在當初瘋狂吸收自然力的進化後,不僅可以藉助蛛絲縮地成寸,擬態的能力也是越來越可以弄假成真,憑著這兩項神奇,沁晨才能在這樣不可思議的情況下逃離絕境,躲開了死神的鐮刀。
回想起也甚是驚心動魄,沁晨拍了拍胸脯壓了壓驚,冷靜下來後便開始思索逃離的方法,現在的她可不敢再冒昧挑釁對方,生怕弄巧反拙,落得祈願保命的田地就像方才那般的落魄。認真分析好現狀後,沁晨也確定好了逃走的路線,心思一轉,數根銀白色的細絲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身盤下壓小腿蓄力,下一秒,「嗤」的一聲,沁晨原地消失,顯然是遠遁而去了。沒多久,魔族女子終於是發現自己所擊殺的只是一個替身,當下怒氣衝冠,不知哪來的力量仰頭一吼,隨即,方圓幾里盡被強大的氣勢壓出道道裂紋,竟是硬生生地下壓了好幾分,範圍之內,也包括了沁晨先前藏身的地方。這一次,沁晨再一次逃脫了死神的鐮刀,說是幸運,還不如歸功於她本人那如同出事不驚的沉著冷靜。
「好險好險,還好沒有衝動行事。」逃竄到遠處的沁晨忽而聽到巨大的聲響,轟轟隆隆的聲音配合起地面里輕微的震動,輕而易舉地就能想出是對方發現了這點小把戲而惱羞成怒吧。一邊嘲笑著對方的無知卻又一邊感慨著自己的幸運,沁晨腳下生風,數個起落便越上了另一個山崖,捉著自己與袁蔚之間輕微的靈魂感應,朝著某一方向匆匆而行。
「不過那傢伙到底是誰了?我認識他?」沁晨一邊趕著路,不自覺地記起走馬燈時看到的那段模糊記憶,模糊的身影模糊的印象,但卻打心底透出絲絲安心,莫名其妙地安心和熟悉,莫名其妙的不安與陌生,複雜的相反的感觸交織在一起,擾亂了心弦,「錚」的一聲,如同彈奏中的斷弦,一切的思緒一切的感情嘎然而止,仿佛心跳在那麼的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一般。
「他,到底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