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收縮到惡魔軀殼的表面,就如套上小嚶戰艦放射出的淡淡白光。高德套上的奇魔灰影手辦原本正在急速稀釋,此時也放緩了速度。就如將燭芯剪到最短的蠟燭,感覺還能支撐不少時間。
這時候再觀察和感受,高德推翻了剛才的想法,自己也在燒,而且是火頭。但自己起的作用就是燈芯,供給燃料的是惡魔軀殼。
收縮白焰後,明顯的灼燒感變成細密的刺痛,已經勉強可以忍受。而之前攻擊自己的藍光冰蟒,連同束縛他的冰層、圍著指揮席盤旋攪起混沌之力渦流的彩光,此刻都消散了。
艦橋在焰光的照耀下不再異常昏暗,那種由現世與灰境交織的迷離氣息消散了許多,破敗的設備和坐席讓空間偏向了真實一側。散掉的彩光變回來來往往的義思達虛影,仍然展現著由混沌探入現世的一面。
就在指揮席一側,藍光與灰影揉合成高大身影,像副官一樣立在高德身邊。套著頭盔的腦袋轉向高德,似乎在等待高德法令。
「你奪取不了黑鯊號的控制權,」比之前沉凝了許多的聲音說:「除非你取代我。」
到這時候了還不忘挖坑呢……
「那個……郭瑞德是吧?」
高德將白焰收縮到最小,細密刺痛混在烘烤身心的暖意中,真真的痛並愜意著。「現在你可以說你的故事了。」
還有一整天時間,在想到辦法出去之前,他有充裕的時間聽聽趣聞。
「等等……」他接著說:「先讓我添點柴。」
奇魔灰影手辦的稀釋速度雖然大大放緩,但還是能明顯感受到變化,粗略估計最多堅持半個小時。高德激活了最初用黑皮豆芽捏的奇魔灰影手辦,選擇了吸收。
「奇魔灰影/殘缺/滲透壓684。」
視野里跳出了這行指示,然後發亮變化。
「奇魔灰影/破損/滲透壓1142。」
像是單薄秋衣變成了雙層夾克,穩當多了。
滲透壓的數字緩緩降低,大概是三秒減少一點。高德還不放心,手辦庫里還有兩個奇魔灰影,他接連激活全吸收了。
「奇魔灰影/破損/滲透壓1793。」
很好,至少能堅持一個半小時,高德催促:「說啊,怎麼啞巴了?」
「你真的願意聽?」郭瑞德有些訝異,「不是爭奪我的控制權?」
「閒著也是閒著嘛,」高德嘆氣,「除非你告訴我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你這艘破船,誰稀罕。」
「破船……」郭瑞德氣得嘿嘿冷笑,「就是我這艘破船,從巴托帶回了義思達改造手術的技術資料和全套器械,你們仙洲人的先祖才學會了製造刑天,你竟然說她是艘破船!?」
「真的這麼厲害怎麼會叫黑鯊號還埋在地下?」高德毫不客氣的戳穿他:「立下這種功績的船怎麼也得有個偉大的名稱匹配,還會建造個紀念館讓後人世代憑弔。」
「這裡本來就是紀念館!」郭瑞德惱怒的咆哮,迴避了船名的質疑,「問題是十萬年了啊!十萬年足夠讓義思達的戰團長墮落成混沌王子,還有什麼是不可埋沒的?你們震旦都不知道改朝換代了多少次,現在是什麼……大明了對吧?」
「你不清楚外面的事情麼?」高德繼續質問:「那怎麼還知道年月日?說什麼十萬年,最多萬年了不得了吧,我懷疑這艘船其實是千年前漂到震旦來的。」
「我是不清楚,供奉我的僕從說的,」郭瑞德說到這驟然停住,轉為冷笑:「你想激怒我好把我燒掉,以為那樣就能出去了?你太天真了,這裡的滲透壓是上百億,現世與灰境已經融合了,你坐在這燒上十萬年也不可能分解開,更不可能燒掉我……誒誒,你還真不信啊!」
高德身上的白焰又呼哧一下大作,整個人燒成了人形火炬,好一會才收縮到原本的幅度。
滲透壓!你說了滲透壓!
高德暗暗叫著,覺得真有必要跟這傢伙好好談談了。
「我不用燒掉你,也不用把這裡的混沌之氣全部燒光,」高德威脅他:「只要逮著你燒,讓你幫著我做事就行了。」
立在指揮席側面的身影晃了晃,飄到圓台下面去了。即便如此他只是立著,依舊能跟高德平等而視。
「看來你是仙洲弄出來的新玩意,還能自己點燃,應該是專門用來探入灰境搞手腳的。」郭瑞德說:「你威脅我也沒有用,出入黑鯊號只能靠傳送,那套玩意是我的僕從後來加上去的,並不受我控制。」
「僕從……」高德譏笑,「掌握著大門鑰匙的僕從真的是僕從?難道不是監牢的看守?」
郭瑞德沉默了,轉身背對高德,揮手在艦橋中攪起股股漣漪,幾處地方似乎混沌之力消退了許多,讓高德身上的焰光照耀得更清晰。
那是一排七個座椅,就在那面巨大而殘破的屏幕下方,本來應該是操作員的席位。上面有隱隱的身影輪廓,仿佛還有人坐在那裡操作,但極為模糊和黯淡看不清細節。
「你說得對,所謂的僕從就是看守,從一開始就是。」郭瑞德低沉的嘆道:「最初這裡還是紀念館的時候,他們只是管理這裡的守衛。等混沌入侵,我從光榮的歷史留影變成了邪惡的混沌灰境,他們也成了監牢的看守。」
「他們一代代傳承,用我不清楚的方式傳承。每過幾十百來年就會換一批人,把我這裡當做基地,利用這裡處於現世與灰境交織的環境錘鍛他們的魂魄,提升他們的力量。」
郭瑞德的語調又變得充滿誘惑:「這就是他們的席位,燒掉他們留在席位上的魂魄印記,你就能獲得他們的權限,獲得他們掌握的大門鑰匙。」
「原來你不知道自己只是他們手上的一個工具啊,更不知道這幫人只是在為一幫海商效勞。」高德的憐憫發自肺腑,沒理會郭瑞德隨手又挖的坑,「以你這麼高貴的身份,怎麼也該是最高級別的魔人總部吧,現在卻落得這般下場。在他們眼裡你就是艘破舊不堪的老船,十萬年前的歷史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
郭瑞德又陷入了沉默,很久才緩緩的道:「看來我們有很廣闊的合作空間,可以先從互相提供信息開始。」
「沒問題,我有的是時間,」高德淡淡笑道,「就從……滲透壓開始,先解釋一下這個名詞。」
夜色已深,東城那處扶桑酒屋裡,紅髮青年從某處房間裡出來,抹了抹嘴。
「好些了嗎?」
扶桑人金八郎還在酒屋的前堂,招呼道:「沒問題了就跟我回下港,得去拿一些傳送器的替換零件。」
「好些了,也收拾乾淨了,」紅髮青年的情緒雖然還有些低沉,眼中卻已升起隱約光芒,不再是心如死灰的樣子。
「對了黑鯊號那邊有沒有什麼變化?」他問:「我太專注沒留神後面的情況。」
「主座還有點活躍,不過沒問題,」金八郎不以為然的說:「座首說了那只是聖魂的動靜,估計是不滿兩個魔思達闖進了主座,有些衝突而已。等時間到了,讓誰提前幾分鐘回去說明一下就行。」
「也好,」紅髮青年點頭:「只是魂魄進去的滋味太難受,到時候別找我。」
兩人踏出酒屋,同時仰頭看天。
「明天這個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吧。」紅髮青年嘀咕:「這個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了。」
「當然,」金八郎憧憬的道:「那時候我們肯定解脫了,聖魂也可以放放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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