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太陽在艙室中升起,猛烈的混沌之力沖刷得魔思達站立不穩連連退步,這是純粹的血魔之力。
魔思達下意識開槍,道道灰光帶著咚咚如炮聲的巨大聲響轟中血光中心,卻如橡膠子彈射在燒得火紅的鋼板上,滋滋化作黑煙。
中心那輪耀眼血光動了,竟是個碩大而渾圓的錘頭。錘頭緩緩升起,彌散的血光如焰火,將雙手握著長柄的身軀照亮。
那是個乍眼看與魔思達幾乎沒什麼差別的鐵甲巨人,一對異常顯眼的肩甲讓中間的頭盔都失去了存在感。肩甲上面的骷髏頭浮雕與腰帶一樣,眼洞與口中噴吐著猩紅血光。
在這個與魔思達身材也沒差別的巨人背後,還有四股血焰飄搖著,像是旌旗又像是羽翼,伸展到數十米外。本該是無形的血焰卻燒灼著天花板和艙壁,不僅燒出一個個大洞,還落下了滴滴爍目的鐵水。
「魔人?怎麼會是魔人!?」
「等等你不是刑天嗎?」
意外的驚變讓魔思達們難以置信,連手中那特別的爆雷槍都停止了射擊。
血焰巨錘橫掃過來,將左邊那個原本手舉鏈鋸巨劍的魔思達掄飛,再拉回來轉了半圈,拉出一條血紅光流,如自混沌血域中降下的血光之蟒,落在那個長矛魔思達頭上。
這個魔思達反應倒不慢,抬起左臂展開灰濛濛的光盾,迎接那個比他整個人蜷縮起來的錘頭。在他的預想里這種魔人武器終究比不上自己的裝備應該能擋住。
與此同時他還在說話:「我們是不是破壞了什麼計劃?你其實是跟我們一夥的震旦人?是潛伏在聖山裡的特……」
似乎被染作血色一整爐鋼水傾瀉而下,將他整個人都砸沒了……不對,是砸到了下一層。砸出的破口急速擴大,也帶著巨錘以及手持巨錘的血魔落了下去。
這一落直接落到了機庫大廳里,兩個魔思達戰甲崩裂,露出了大片灰白皮膚。傷口溢出冉冉血煙,急速褪色為黑煙,將傷口燒灼成一道道黑褐疤痕。
即便渾身受創,魔思達也都站得穩穩的,沒有退縮之意。他們面對的人形貌大變,渾身散發著的血魔之力強大到他們不得不壓制那種想法。
「特務……你們是想說,我是個……奸細?」
燃燒著血焰的巨大錘頭轟隆落在地板上,地板頓時滋滋燒灼起來。還好錘頭上的血光黯淡下去,血焰收縮,不然這一層地板又要被燒穿。
高德用粗渾如魔王的嗓音說:「啊,我都忘了,我是個……奸細。」
頭上咚咚響動,一團圓溜溜的白光自天花板破口落下,咕嚕嚕滾到了高德身邊,又畏懼似的後退了一截,發出只有高德聽得到的嚶嚶怒嗔。
「沒錯,我是個奸細。」
已經晉級到跟魔思達各處細節幾乎完全一樣,只是形象更威猛更駭人的血魔狂怒者從鼻孔中噴出灼熱煙氣。
高德道破了自己身份,沒有一絲慌亂。
之前倒在地上只覺粉身碎骨那時,他就知道沒辦法再繼續靠小嚶戰鬥了,果斷激活血魔狂怒者手辦,將離散能量投入手辦。
他預想的沒錯,這些離散能量是可以升級手辦的。手辦上身的同時,一縷縷能量滲透入惡魔軀殼。原本像泡沫般的軀殼急速凝實,越來越堅韌,充盈在軀殼中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
這時候他沒功夫看手辦的情況,但他確信這具血魔狂怒者軀殼應該升級到了紫色……不,優異的級別。金瓜錘在他眼中刷出個小惡魔的表情符,漲大到幾乎變成一輪血色太陽。
然後他就是這副血魔義思達的模樣了……
「金錢龜……也就是劫持我這幫凡人,怎麼會把你們招過來?」
充盈著混沌之力的環境頗有些像灰境,裹上了惡魔軀殼的高德非常適應,比剛才套著小嚶的感覺舒服多了。
雖然時間很急,他還是想套套這兩個魔思達的來歷。他跟對面用長矛的魔思達對戰時用的是血魔步卒手辦,魔斯達並不知道那個對拼了一招的魔人就是他。而自己還有血魔狂怒者化身的事情就只有馴象所的部下和沈澤知道。可以肯定沈澤並未把這事說出去,否則金錢龜也不會把他傳送到這種明顯有利於魔人的地方。
現在這兩個魔思達倒是知道了他高德既可以穿上刑天戰甲,同時又是魔人,但這沒關係,他們很快就要死了。
高德這模糊的問題讓對方沒及細想,遠處那個鏈鋸劍魔思達冷哼道:「他們搞不定你,當然把我們請過來了。以為你是聖山的戰仆,沒想到竟然是潛伏在聖山的自己人。」
「你是怎麼潛伏進聖山的?」長矛魔思達還將信將疑,「我可從沒見過還能穿上刑天戰甲的魔人。」
「這裡是震旦,什麼奇蹟都會發生的。」高德努力敷衍,繼續問:「那幫傢伙真是太狂妄了,竟然把我劫持過來,他們是想做什麼?」
「好像是要把你當做誘餌,引出一個大人物幹掉,好讓震旦女皇憤怒到大幹一場吧,細節我們也不清楚。「左邊那個挺老實的交代:「黑鯊戰塔策劃的事情,我們搭把手而已。這幫傢伙的確不靠譜,上次在東城還把羽林衛跟候補刑天招了出來,那時候就我們兩個只能退避。」
原來金錢龜的本體是叫黑鯊戰塔,黑鯊上面的商人……那該是說海塔會吧。
高德暗暗心驚,金錢龜把自己當魚餌,想引出一個大人物幹掉,那會是誰?
右邊那個魔思達依舊揣著濃濃疑心:「你跟黑鯊上面那幫商人沒有聯繫嗎?送個信號就能阻止他們干出這種昏了頭的傻事。」
「我這邊是單線聯繫,並不清楚下面這些花哨勾當。」他繼續套話,「上面並沒跟我說到你們的事情,你們是在下港待著的?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多少?另外有哪些人還會參與行動?」
「還有太一魔教那幫傢伙……」左邊的魔思達下意識說。
咕嚕嚕一陣響,小嚶戰甲拼成的白光大圓球有些不耐煩了,從後面滾過來繞著高德轉了一圈。發出急促的嚶嚶聲,似乎要催高德穿回她好再驗證身份,卻讓魔思達閉上了嘴。
現場陷入到詭異且尷尬的沉默中,正如老古所認定的那樣,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光用奇蹟是敷衍不過去的。
「剛才……」左邊的魔思達向同伴確認:「剛才的攻擊是刑天的力量吧?」
「沒有錯,「右邊的魔思達點頭:」不是惡魔之力也不是神靈之力,總之不是混沌之力,這一點我很確定。」
「但是……」左邊的魔思達又道:「震旦這裡的確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或許吧,」右邊的魔思達嘿嘿冷笑:「不過我能肯定這傢伙既不是塔林的人也不是海塔會的人!塔林和海塔會的人都很清楚我們義思達的情況!」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了,」左邊魔思達恍然大悟,「他肯定是血塔會的人!」
沒辦法繼續套話了,高德一腳踹開白光圓球,拎起巨大的雙手錘,血焰重新在錘頭上燃起。
懶得理會小嚶的嚶嚶抗議,高德低沉的道:「既然認出了我的身份,就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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