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戈薇。
日暮神社的巫女,身邊跟著一個實力強勁的妖怪式神,曾與陰陽廳正面對抗不落下風,而後更是得到神官系統的承認,令陰陽廳的行動無功而返。
這一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起情報中關於這位巫女的描述,大友陣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二,雖然有些對不起曾經拜託他的奴良陸生就是了。
該怎麼入場呢?
看向不遠處的對峙,大友陣心中有了主意。
「哎呀呀,情況有些糟糕啊。怎麼又有人招惹奴良組?」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戈薇回過頭來,眼前的人影讓戈薇微愣。
大友陣,陰陽塾老師,前陰陽廳十二神將!
當初被陰陽廳威脅時,奴良陸生曾讓她去找自己的老師大友陣,說大友陣這位前十二神將或許可以幫她,雖然最後沒有讓這一位出力,但終歸還是奴良陸生的好意。
所以,戈薇並沒有立刻避開,而是站在原地,打算看看這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是想要說什麼,正好,可以順帶問問這裡的情況,作為奴良陸生口中的好老師,是不會在描述事情上偏袒其他人的吧?
大友陣並不知曉,在自己盯上了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被盯上了,他半眯著眼睛,瞥了一眼戈薇的身後,發現那個常年跟在戈薇身邊的式神居然不在。
「戈薇小妎晚上好,今天,您的式神沒有跟來嗎?要知道,東京的晚上,可不怎麼太平。」
在大戰結束的此刻,東京的晚上其實挺太平的,但大友陣這話也沒有說錯。
對於前不久才和陰陽廳對過一場的戈薇來說,保護東京和平的陰陽師隨時可能變成敵人,雖說在神官系統的壓制下,陰陽廳暫且放棄了對日暮神社的謀劃,但誰也不知道陰陽廳在得知了戈薇身邊沒有式神跟隨之後,是否會做些什麼。
尤其是現在。
陰陽廳對神官系統積怨已久,早有陰陽師對神官的壓制感到不滿,其中更是有雙角會這樣的瘋子,除此之外,大友陣還感覺到了一股和雙角會不同的暗流在陰陽廳中流淌。
這些人若是鋌而走險,可是不會管所謂的神官系統的。
但讓大友陣沒想到的是,對他的警告,戈薇沒有半點膽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反問他:「大友陣先生,能解釋一下嗎?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定睛一看,靈力的光輝在戈薇身邊游曳,隨著戈薇的一舉一動謿起謿落,澎湃得讓人心驚。
這種強度……或許奴良陸生想多了,這一位哪裡需要他來庇佑?按照這個速度,或許過段時間就輪到這位庇佑他們了。
「我來得也不比戈薇小妎早多少,只知道一點而已。」
看樣子,這一位的性格還算溫和,倒也不用太過擔心,陰陽廳的人若真找來,應該不會波及到無辜的人,如此想著的大友陣隨後挑挑揀揀地將現在的情況告知戈薇。
「一開始,奴良組的那位少主來到這裡找什麼人,結果沒有找到,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兩個陰陽師過來了。他們好像談了什麼沒談攏,就打了起來。一對一的話,是那個奴良組的少主占優,但是一對二就有點沒辦法了。而就在那兩個陰陽師準備對奴良組的少主下死手的時候,喏,如你所見。」
奴良組少主遇刺,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啊,戈薇的心情變得很沉重,她都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來勸說奴良組了。
等等,大友陣對奴良陸生的稱呼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戈薇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大友陣,這年頭,對自己的學生需要這麼生分嗎?為了避嫌還是?
至於無意之間露餡的大友陣……
嗯,也是一副很擔憂的模樣,只不過內心卻是在吐槽。
什麼叫老師那裡體會過了?他是這種經常說謊的人嗎?演戲倒是演得挺厲害的,就這麼簡單被偷襲到,癱倒了?
嘖,奴良組?還不如改名成劇目組!
「確實是有了那群老戲骨的一絲真傳。」
暗中,透過結界目睹這一切的白井月,亦是有類似的感慨。
五百年前,奴良滑瓢身邊跟著的那群妖怪完完全全就是武鬥派,面對紛亂的局勢也不管會造成什麼後果,跟著奴良滑瓢就衝上了大阪城,與京都鼎盛一時的羽衣狐決戰。
隨著歲月流逝,當年那群武鬥派除了個別妖怪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之外,為了給新生代讓路俱是逐漸沉寂下來,一些直接退休,到深山老林之中養老度日,一些鎮守奴良組邊疆,遠離權利中心,一些更是將自己養廢的模樣,實力十不存一。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實際上呢,一個個的,全部都在演,從奴良滑瓢本人,到下面各分部負責人,甚至是納豆小僧,都在演,為奴良陸生演出一幅名為普普通通衰退的奴良組的話劇。
至於不會演戲的……
那個奴良陸生小時候真以為奴良組衰退妄圖篡位最後被幾刀砍翻的老成員,就是典型代表,別人是裝成鹹魚,那個傢伙是真以為大家都是鹹魚,結果反倒他自己變成了死魚。
奴良陸生能夠繼承劇組特銫,真是不錯。
調侃?
不,白井月可是認真的。
滑頭鬼是什麼?
是鏡中之花,是水中之月,是真實的虛幻,是虛幻的真實。
奴良滑瓢為什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除了世界意志有放開限制的趨向外,這數百年來的演戲也是原因之一。
騙人,或者說演戲,可是滑頭鬼這種妖怪成長的必修課,滑頭鬼的能力也大多與此相關。
白井月教了奴良陸生很多,但基本上都是人類一方的東西,是一個人類在妖怪群立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能力。
可對奴良陸生來說,不夠。
奴良陸生並非是完全的妖怪,但作為奴良組的下一任首領,奴良滑瓢的接班人,奴良陸生必須要掌握妖怪方面的能力,知曉滑頭鬼的本質,知曉真正的自己。
畏的發出,畏的憑依,這都不過是能力的運用,真正的本質,奴良陸生必須自己去領悟。
奴良滑瓢不是沒有教過,但沒有用,有些東西,只有自己領悟才有效果,奴良滑瓢只能在平日的相處中一點點潛移默化地將何為滑頭鬼教導給奴良陸生,讓奴良陸生自己去想。
現如今,雖不知道奴良陸生是否真正理解了何為滑頭鬼,但起碼已經會騙…會演戲了。
覺得差不多可以收場的白井月解開結界,帶著花開院柚羅朝著眾人所在的位置走去,當然,花開院秀元並沒有現出身形,現在還不是花開院秀元展露自身的時候。
來到廢墟旁,白井月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為今天的教導畫上句號:「柚羅,記住了嗎?運用式神戰鬥,式神的多寡不是重點,需要在意的是式神的用法!」
因為結界的緣故,花開院柚羅尚不知曉外界發生的事情,遲鈍的性格讓她也沒有察覺到不遠處氛圍的不同,經過一天鍛煉深切感覺到自己進步的花開院柚羅開心地回答著白井月:「嗯,記住了,白井哥哥。」
這一喊,讓本就神經緊繃的花開院龍二破防了:「居然讓柚羅喊哥哥!?能夠讓她這麼喊的只有一個人!【吞噬他!餓狼!】」
環繞在花開院龍二身側的餓狼撲了出去,朝著白井月所在的位置衝來。
沒有一個人動。
誰都清楚,在場的眾人里,這一位是最強的,別說餓狼這種簡單的式神了,哪怕花開院龍二喊上花開院家族所有人,都不可能對這一位造成威脅,現在應該擔心的,是這兩個陰陽師的安危才對。
「年輕人,脾氣太暴躁,可不怎麼好哦。」
白井月抬手輕輕一點,在花開院龍二略有些驚恐的目光中,冰霜蔓延。
大友陣知道不能繼續下去了,他站了出來:「咳咳,白井先生好。」
「喲,這不是大友陣嗎?不去準備明天上課用的教案,這樣好嗎?還是說需要我再來一次課外指導?」
課外指導?
一次課外指導就牽扯出了雙角會,再來一次,說不準又牽扯出啥玩意,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好不容易有了平息下來的跡象,只等陰陽廳清剿雙角會,東京就能再度回歸往日的平靜,還是不要再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看了一眼不遠處被冰霜環繞的兩人,大友陣再度開口:「咳咳,白井先生,總而言之,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們兩個吧。」
「我倒是沒問題,不過你還是先問問你身後的這位陰陽師吧,他眼神都快要把我吃掉了。」
能不吃掉嗎?
對於一個妹控,看著自己的妹妹喊另一個人哥哥,這何嘗不是一種……這誰受得了啊?
大友陣也無奈了,讓他去勸說一個快瘋了的人,他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像對付蘆屋道滿一樣給來個詛咒吧?
好在,另一位關鍵人物發話了。
「龍二哥哥!?你怎麼來了?」
花開院柚羅很好奇,和她不同,花開院龍二可是常年奔走在一線的陰陽師,怎麼會來東京這麼個算是人類大後方的區域呢?
蘆屋道滿?
可蘆屋道滿被退治這件事應該已經由陰陽廳告知花開院家族了才對。
花開院龍二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白井月,終於是想起了先前看的那份情報,再看看身邊的一眾妖怪,選擇了退避,轉而認真回答花開院柚羅的問題:「柚羅,我這次來找你有事,是訃告,秀爾和是人都死了。」
「唉?」
花開院柚羅感到悲傷。
秀爾和是人,全名花開院秀爾,以及花開院是人,兩個人都是花開院家的陰陽師,也是從小就照顧花開院柚羅的哥哥。
他們的死亡,令花開院柚羅震撼不已。
不僅僅是悲傷,同時也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她記得沒錯,花開院秀爾和花開院是人,是常年駐守結界的駐守陰陽師,花開院家族的結界,是數百年前由十三代花開院秀元設立,無差別壓制妖怪的大型結界,在這個區域之中作戰,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亡呢?
就算真的遇上什麼無法力敵的強大妖怪,拖住總沒問題吧?只要拖住一段時間,應該足以讓花開院家族其他人支援了。
然而,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花開院龍二神情嚴肅,或許其他人不清楚,但實際上,花開院家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那些傢伙開始行動了,花開院家的宿敵,統領京都的大妖怪,羽衣狐。」
「羽衣狐?」
牛鬼神情一肅,這個名字,對於奴良組來說可是太熟悉了,當年奴良組正是踩在這一位的屍骨上踏上魑魅魍魎之主這張王座上的,若是羽衣狐復甦,奴良組想來也不能置身事外,這件事情要回去和奴良滑瓢商議一下了。
另一邊,花開院龍二繼續說道:「那傢伙把花開院家設在京都的八個結界破壞了兩個,也因此當家讓我們召回還在修行的你。柚羅,回京都吧。」
結界都被破壞了,也難怪花開院秀爾和花開院是人連逃跑都做不到。
那可是花開院家族鎮壓京都數百年的關鍵,現如今竟是被人連續破壞,若是八個結界都被破壞,那麼失去鎮壓之力的京都將會把這幾百年來積攢的妖力一口氣釋放出來,到時候,京都將再現戰國時代妖怪橫行的亂象!
為了避免這一幕的發生,花開院家將所有成員緊急召回,備戰羽衣狐!
傳達完了家族的指令後,花開院龍二帶著花開院魔魅流離開了,目視著兩人離去,大友陣糾結不已:「哎呀,真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啊。羽衣狐復活嗎?」
羽衣狐,京都妖怪之主,還有京都妖怪所謂的夢,羽衣狐所要誕下的妖怪之主鵺。
這已經不是一個陰陽塾老師可以解決的事情了,大友陣和奴良組那邊打了招呼後,便向白井月告退,隨即消失在黑夜之中。
「唔,白井,你不是說來找柚羅嗎?怎麼和柚羅搞到一起了?」
奴良陸生鄙視地看著白井月,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大半都是這一位引起的,雖然演戲這種事情讓他內心挺舒服的,但憑白被打可就不爽了。
白井月能慣著?一拳把奴良陸生錘暈:「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喊老師,懂?」
周圍的妖怪沒一個上來幫的,知道反抗無望的奴良陸生只好向惡勢力低頭:「早晚要打倒你!白井!老師!」
目睹兩人交流的戈薇想起了另一邊白井月和犬夜叉之間的相處,不禁有些想笑,可是下一刻,她呆立原地,不得動彈。
她是來詢問白井月,白井家那位和輝夜姬定下婚約的神官白井最後是和誰成婚的,可不知怎麼的,聯想起上次關於長生的話題,戈薇有了疑惑。
白井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長生的?
五百年前的某一天?
還是,更久遠的過去?
那個名為輝夜的女人,真的只是名字與輝夜姬相似嗎?
戈薇悄然離開了,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白井月沒有去管,現在暫且還不是和戈薇公開一切的時候,目前更重要的是這邊的謀劃。
看著這邊的妖怪一個個回返,白井月拉著花開院柚羅找了個地坐下,詢問著一臉奇怪表情的奴良陸生:「好吧,說說怎麼回事。聽到羽衣狐那個名字,你一臉奇怪的表情。」
「不知道…」
奴良陸生很迷惑,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羽衣狐這個名字,然而我卻感到靈魂都在顫動。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命運的悸動。
奴良滑瓢的詛咒被他祛除之後,奴良鯉伴和山吹乙女之間有了不錯的結果,並且神隱於幻想鄉之中,自然也就不存在羽衣狐附身山吹乙女刺殺奴良鯉伴的事情了,可這件事情,曾經被世界意志書寫在劇本之中,奴良陸生作為一個曾看到空間漣漪、天賦絕佳的陰陽師,有所感應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這就不適合說開了,沒法解釋,而且,也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擺了擺手,白井月回道:「想要知道為什麼,自己去京都看看唄~我的話,就和柚羅先走一步了~」
在奴良陸生懵圈的注視下,白井月帶著花開院柚羅一個瞬步消失不見,只留下幾片落葉,在寂寥的夜空下飄揚。
「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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