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黎明時分,忽然電閃雷鳴,大雨瓢潑。一筆閣 www.yibige.com
臨安城,一片寧靜,只聽得風雨瀟瀟,在滾滾奔雷之中,益發萌生淒涼。
或許,杜玉英應該感動,感到無比幸福,至少,不管她身在何處,面臨哪般危險困境,卻總是因為她背後永遠站著一個人,直接或間接的保護著她,讓她平平安安。
但是,她並沒有感動,更不覺得幸福。恰恰相反,她總是隱隱感到一種隱形的壓力,仿佛枷鎖般桎梏著她,致使她有時候感到喘不過氣。
就好像今夜,據多處回報,中原八大門派的駐地幾乎都遭到三劍門的襲擊,即使是少林武當這兩個頂尖門派都沒有倖免。
但是,偏偏,只有青城派和峨眉派風平浪靜,安然無恙!
青城派有著安無風這個逆天妖孽存在,三劍門懾其威不敢妄為圖之,還算說的過去。
峨眉派竟然也毛事沒發生,這就耐人尋味了。
莫非,峨眉派的實力遠遠超越了少林武當,為三劍門忌憚不敢動手?
還是,峨眉派大多數是嬌滴滴的姑娘,三劍門憐香惜玉不忍傷害?
八卦,是人性基數之一,無論民間或江湖,從來不曾缺席。
種種類類的八卦猜測,閃亮登場,但讓人比較信服的理由,是青城派的掌門夫人胡玉桂原本司職於峨眉派長老,峨眉派是胡玉桂的娘家人,如果娘家遭遇襲擊,她絕不會置身事外。三劍門或許正是釐清其中關係,不敢妄動。
然而,不知何時,竟然流出這麼一個八卦傳言,說的是,安無風與杜玉英有不得不說的隱情!
至於,為何峨眉派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不說,單單把套子往杜玉英身上掛呢?這個問題,對於八卦者而言,決不是問題。
八卦者向來是腦洞大開的,他們可以瞬間為自己的臆想找到一百個解釋。比如,其中有這麼一個解釋:去年杜玉英與夢萬放婚禮上由於發生意外事故不歡而散,郭掌門為了保護門派,與她劃清界線,驅出門牆。然後,在長達一年的時期里,杳無音信,這種現狀,是極不合理的,一定是暗中隱匿某處,與峨眉派保持交往,但是,該不會跟峨眉派正面來往,中間需要一個嫁接橋樑意義的人,擔任這個角色最適合之人選,莫過於青城派的掌門夫人胡玉桂。青城派掌門安無風是個怎麼樣的人,估計武林人士都心知肚明的。在衡山腳下的小鎮上,與峨眉派的胡玉桂邂逅,就可以輕而易舉把胡長老引動凡心將之芳心捕獲,在大同府出差一趟公務,孕婦周儀慈都沒逃脫他的魔掌!若非他武功逆天,且為夢中游大俠賞識,難以撼動,早被列入人人誅殺的大魔頭名單里。
所以,在杜玉英與胡玉桂一來二去的暗中交往當中,受其蠱惑,與他有了故事,絕對是大大可能,不是可能,是肯定淪陷了。
不得不說,世界是奇妙的!
某些原本非常不含理的事,在人們認為遠較真實還精彩的時候,通常會繞過真實,寧願相信精彩的傳說。
至於,何故安無風與杜玉英的關係既然如此隱蔽,三劍門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個問題,倒是容易解釋:人家幽冥煞神和狼煙老人既然有心圖霸中原武林,自然決非旦夕之間貿然決定,應該做足了功課,對中原武林的各派關係與個人實力做了深入的研究與總結,尤其對好像安無風此等高手,更是仔細研究他的生活圈子,小心翼翼繞過他的底線,故此,能夠挖出某些鮮為人知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總之,當這個傳言漫天漂流的時候,杜玉英便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總是覺得背後有人議論著與她有關的話。
原本,名義上她被師父攆出門牆,事實上,不僅郭掌門依舊視她往日一般親近,整個峨眉派上下也沒當她外人,然而,當流言蜚語起來之後,姐妹們看她的眼神總有那麼一絲絲怪怪的味道。
然後,她隱隱感覺了,昔日情同姐妹的感情,逐漸疏遠了……
隱隱約約的,她恨起安無風。
因為,這個時候,她想離開,但是,去哪裡呢?
雁盪山?
——她以什麼身份呆在雁盪山?
回家?
——因為去年她與夢萬放分手,她爹倍覺丟人,與夢家斷了來往,如果看見她,怕是被當堂氣死!
雖天下之大,卻無她立足寸地!
思之痛處,悲從中來,忍不住淚水撲簌簌落下,濕了衣襟。
忽然,她霍然抬頭往窗外視之,但見風雨之中,閃電剎那掠過處,牆根邊上的樹影搖曳,別無異狀,只不過,當她懷疑觸覺失誤的時候,不知何處,許是身邊,許是遠邊天際,又或是她的靈魂深處,隱隱約約生起一聲若有若無的輕輕的嘆息,多少無奈,多少滄桑,多少失落,多少惆悵……盡在其中。
這一剎那,杜玉英的心很痛很痛,仿佛被揉碎了。
她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無論她恨與不恨安無風,無論安無風是否還深愛著她,她,再也沒有了回頭的路,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時之間,百念俱滅,含著淚水,她悄悄地離開了……
西風苑。
廳里亮著燈,裡面坐著四人,除了夢萬放,幽冥煞神和狼煙老三人外,竟然還有一個華服中年人,這一位,長得器宇不凡,舉手投足之間,卻是自有一種懾人威態,分明是掌握權力已久,逐漸積累起來的一種上位者的氣度。
即便是高傲如幽冥煞神,也對他恭敬有加,不敢怠慢:「雲大人,我等已尊領你法旨,完成了對八大門派的肢解任務,不知大人何時安排我們入朝仕政?」
雲大人微微點頭,又隨即搖頭,道:「按照要求,不僅把八大門派打殘打散,且從中挑起他們相互仇恨,分化他們的力量,使其不能顧及朝庭權力交接,免去不必要的事端滋生。就目前而言,你們算是完成了大半——」
他看了夢萬放一眼,眼裡掠過一絲讚賞,道:「不能不說,二公子做的很不錯。」
夢萬放嘴角微微一翹,似乎想笑,卻是笑不出來,搖頭不語。
當然,無論是誰,知道了自己被別人利用,被別人賣了還幫忙數錢,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的。
雲大人笑笑道:「二公子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於你,讓你舒服的位置。」
夢萬放道:「那我得先感謝白大人的提攜了,只是不知,大人所言的到時候是指什麼時候呢?」
雲大人緩緩道:「安無風死了之後。」
夢萬放,幽冥煞神和狼煙老人皆是一愣。
雲大人緩緩站起來,淡淡道:「安無風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會死的。」
然後,他緩緩的行出門,門口一個侍衛默默的撐傘,遮擋著他緩緩的走進雨夜之中。
西風苑大門外,停駐著一輛馬車,雲大人登上馬車,侍衛御馬奔馳。
長街一片寂靜,只聽風聲呼嘯,雨點刷刷,雷鳴陣陣,天地之間,一片肅殺,仿佛逐漸進入末日邊沿。
忽然,馬兒一聲長嘶,駐足不肯前進。
侍衛一愣,抬手便是一鞭落在馬背上,然而,馬只是負痛慘嘶,一雙前腿劇烈顫抖,卻硬是不肯前行。
侍衛又舉起鞭子,車裡的雲大人適時傳出話兒:「別為難畜生了,有高手。」
「有高手?」侍衛凝目前視,長街空空蕩蕩,兩邊的店鋪早已打烊,只剩下一些零星客棧,虛掩的門縫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照在雨中,映現著密集的雨線,宛如淡淡的霧氣。
貌似,並沒有什麼異狀。
侍衛有些迷茫,剛剛準備發出疑問,忽然,他的身體一僵,眼睛定定的望著前面不遠處的一間客棧門囗,怔怔的。
明明,剛才那間客棧的門邊,除了一面黑烏烏的牆壁,是沒有人的——至少看不見人,但是,現在,那面牆居然動了起來——牆當然不會動,動的是人,一個黑衣黑褲頭戴斗笠的人慢慢的走出牆壁,走在大街上,默默的走著。
侍衛座下的馬,竟然一陣顫慄,如受巨大威脅,生生後退數,臀部撞在車廂上,幾乎把車廂撞翻。
侍衛也是渾身一僵,感覺陷入了一個難以自拔的沼澤,呼吸都困難起來了。
偏偏,車廂里的雲大人居然一言不發,更沒有伸手拉侍衛一把的舉動。
黑衣人漸行漸近,那馬兒不退了,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壓力已經過去。
黑衣人與馬車交錯而過,黑衣人沒有任何停滯的跡象,依然保持他的步伐節奏,慢慢的離開,慢慢的遠去。
咯噔!
馬兒突然一雙前腿跪下,口吐白沫,然後轟然倒地死亡,駕駛座上的侍衛被掀翻在地,一口血箭怒噴而出,閃電過處,呈現出他滿臉恐懼與絕望。
車廂里的雲大人輕輕嘆息:「不是我不伸手救你,是因為救不了,否則,怕是我也活不了,所以,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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