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劍法!」鞠新念毫不吝惜他的讚美,大聲喝彩。
三名蒙面劍客劍勢一收,同時客氣道:「鞠老師過譽了。」
鞠新念顯然不願意繼續做這些無謂的多餘的工作,斷然道:「黃衫派的人即將要到了,且進去的龍虎遲遲未見動靜,怕真是出問題了。」
他迅速的掃了眾人一眼,道:「一起進罷。」
眾人皆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贊同歸贊同,卻是遲遲沒有人率先一步實施行動。因為,大家都知道一個道理,門,只有一扇,十多個人,是不可能一起塞進去的,總會有先後順序的,之所以沒有誰領先一步,不言而喻,自是害怕被後面之人下黑手。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辦法,便是十多人各占一方,一起出手,以強悍的內家真力將這座泥磚瓦屋全面摧毀。
但是,問題是,這一間屋子位置在於一排房屋的中間,橫面占地寬度也只是十來尺,即便是十多人並列排隊著,也位置不夠呀。
幸好,物是死的,人是活,活人通常是會運用腦子這個好東西的。
鞠老師心念一轉,便毅然道:「去幾個後頭,一起破牆進去——我們的時間不多啦!」
「好!」
當下,便有六七好人躍上瓦面,迅速沿著瓦面降落屋背,卻聽的一人吃驚叫道:「不好,這兒有個破洞,人被帶走啦!」
轟隆!
鞠老師再不猶豫雙掌齊出,掌力到處,牆崩瓦塌,瓦礫梁子夾雜著泥灰譁然傾瀉。
鞠老師顧身影一飄,一馬當先闖進屋子。
其餘之人也緊隨跟後破牆而入。
屋子裡面,除了一張床和靠近門處一條伏地死屍之外,空蕩蕩的,並沒有他們要尋找的人。
一個蒙面人翻轉了死屍的腦袋,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上面的那一圈黑印,駭然道:「這是龍家兄弟的老大,居然沒有一絲掙扎機會,便被活活掐死了!」
鞠老師心一寒,以龍家兄弟的身手,絕對一流,這裡十多人之中,除了自己的精湛飛刀技術可以以速度壓他半籌,其他之人,未必是他對手。而且,他進入屋子之時,絕對是全神戒備,不存在被偷襲的僥倖因素,可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對方竟然能夠在龍家大哥全神戒備之下,快若閃電將他掐死,讓他連呼救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一命嗚呼了,可以想像,那殺人者,其武功之高,其速度之快,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最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十多名耳聰目明感官敏銳超強的高手近在咫尺的監管之下,竟然無聲無息的在屋背破了一個牆洞,難道這些牆壁是紙糊的?
這一點,倒是比較容易明白,看見那洞口下面一片粉狀泥土,便可以知道,那人該是使用一種腐蝕性恐怖的陰柔之力把牆壁迅速「融化」掉了一個洞口。
也就是說,那人,至少,是一個身懷陰柔功力的高手。
最是難得的是,其出手不僅速度奇快,更是拿捏角度精準,破牆而入之後,在那個孩子還來不及發出叫喊之時,便準確的將孩子控制了!
攤上了如此一個恐怖的對手,無論是誰,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一個蒙面人向鞠老師問道:「鞠老師,追是不追?」
鞠老師一咬牙,恨恨道:「不想是忙了一夜,倒是為他人做嫁衣啦!不說什麼,單單便是這一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不管他是誰,決不能便宜了他,追!」
「追!」
眾人從屋背的破洞魚貫而出,與這後頭的數人匯合在一起。
一人忽然「咦」了一聲,詫異道:「柳大奶奶如何沒有跟來啦?」
眾人齊刷刷扭頭察看,果然,除了死去的龍家兄弟和被一劍劈斷的二人之外,唯獨那個紅裙女子柳大奶奶不在,其餘的人都在了。
一人冷笑一聲,鄙夷道:「估計,她還沒有吐完罷,嘿嘿。」
忽然,屋前那邊響起嗖嗖嗖破空聲,顯然是來了不少人。
鞠老師低聲道:「黃衫派的人來了,我們走!」
這屋背是一片竹林,眾人自然不願意跟黃衫派混合在一起,否則,以黃衫派的強大勢力,他們連湯都喝不上。隨著,圓月西斜,三更將盡,秋風瑟瑟,掠過枝葉,搖曳之間,一陣陣尖銳的呼嘯,恰似那悲傷的嗚咽。
密林之中,一團漆黑。
原本就各懷心思的十多人更不敢輕易相互貼近著走,雖說,面對黃衫派而言,他們可說是一個聯盟,然而,事實上,每一個人,又是各自為己爭取利益的獨立體,故而,在少一個便是少一個敵人的心思驅動之下,誰也不相信誰,於是乎,十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或許,只有一個小組是例外的,那便是白鶴門的白亮始終跟著鞠新念在一起。
當初,白亮不惜向他的師兄下暗手,向鞠老師投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初,在這十多個高手當中,鞠老師的武功絕對是最高的,得手機會自然也是最高的。
為了獲得分享一杯羹,巴結與他,便是付出殺戮同門這等受人唾棄的卑鄙之極事情,他也沒有任何猶豫,做的乾淨利落,心安理得。因為,他知道,這是一種投資而已。
有付出才有收穫,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然而,隨著,如今黃衫派的出現,變數激增,鞠新念的價值,哦不對,是優勢,瞬間大跌,幾乎是一落千丈的摔到了谷底之下。這一點,白亮當然是明白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總不能效之剛才反出白鶴門之舉,跟鞠新念道拜拜然後,再次改換門庭,去加入黃衫派吧?
那樣子的話,出爾反爾,如漢末三姓之奴之呂布,即便是武功蓋世無敵,卻也遭人不齒,千古唾棄,又有何等意義呢?
所以,即使是白亮心裡糾結難受,卻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鞠新念一起,穿走於密林之中,尋找他們的獵物。
其實,倘若,他知道鞠新念心裡的真實想法的話,他絕對不會跟鞠老師同行的,有多遠跑多遠。
可惜,他不知。
所以,當,忽然面前憑空鑽出三個黃衫派高手的時候,鞠老師脫手兩把飛刀將其中兩個劍客迫退的同時,腿一抬,踹上他的屁股,把他踹了一個趔趄,往前奔去,一套漂亮的白鶴拳剛剛亮起「白鶴亮翅」的起手式,心房便「噗嗤」一聲送上人家的劍尖上面去了,貫穿而過,漂漂亮亮的白鶴,瞬間成了一隻死鶴。
垂死的白亮居然沒有恨刺死他的劍客,而是扭轉頭來看鞠老師,分明是滿臉困惑,不解,他的心聲應該如此的:我都是你忠實的擁躉啦,你何故還要害我?
鞠老師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一哼,趁空騰身躍起,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之中。
其實,鞠老師是不需要回答的,一個可以對同門殺戮的人,其他之人,更容易出賣和下手。
如此不講究道義和情義之人,無異與身邊攜帶著一條毒蛇,讓你永遠不知道它何時會咬你一口,要去你的命。所以,不是鞠老師不願意回答,委實是,他不屑回答。
嗤!
一道疾箭飛射過來了。
叮!
鞠新念一聲怒喝:「姓肖的,你作死是吧!」
飛刀出手將疾箭撞飛,雙雙「奪登!」的貫穿了竹子之上。
卻聽見肖百納一聲歡喜的呼喊:「原來是鞠老師,這可好了,我和柳大奶奶被黃衫派的人堵住了!」
鞠老師剛剛想說,你們被人家黃衫派堵住了,關我屁事,死了才那個叫好呢!不過,他腦子轉動的快,柳大奶奶曾經跟大夥掉隊了,在這段時間之內,她去了何處,似乎成了一個謎。
但有一件事,無疑是值得認真斟酌的,那便是,後來,肖百納在竹林跟柳大奶奶匯合在一起,又適逢遭遇到黃衫派的人追殺?——為什麼會對他們採取追殺?——以黃衫派的作風,雖然他們基本可以註上黑道的標籤,但是,他們這些人,絕對是無利而不往的。倘若柳大奶奶和肖百納身上沒有價值的東西,他們是決計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精神和力氣的。此乃其一。
再則,肖百納本就對柳大奶奶暗藏怨懟,以他的睚眥必報秉性,如果看見柳大奶奶遇上險情之時,不會落井下石暗餵冷箭已經是他的大度了,也就更加不會仗義幫忙柳大奶奶而出手的。
那麼,只有一個理由,便是,至少,柳大奶奶手上掌握著極有價值的東西。
在這個小村莊,能夠讓黃衫派的人認為有價值的東西,其答案呼之欲出:那個孩子!
想通此節,鞠老師心頭一熱,也不與肖百納計較了,躍起身在竹子上奮力一蹬,借著彈力仿佛一顆炮彈飛射了過去。
事實證明了,他的推斷是多麼的精準,連他自己都要膜拜自己了。
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
四個臉色冷峻的漢子圍著柳大奶奶和肖百納打鬥,肖百納從來不帶刀劍等兵刃,只得手持箭支跟對手搏鬥,偏偏近戰又是他的軟肋,即便是對手的綜合武力值遠不如他,也打的非常吃力。
當然,其實質之原因,也是由於柳大奶奶左手拖著一個小孩子的手,右手使劍邊保護小孩和一名漢子作戰,肖百納不得不把其餘三人都引入他的戰圈,降低柳大奶奶的壓力,所以,有鑑於此,亦是情有可原,值得稱道的。
鞠新念口裡說著「兩位莫慌,鞠某人來也」,人還在半空,飛刀已經瀟灑之極的閃亮登場了。
咻咻咻咻咻咻!
這一回,可不是像剛才和白亮一起遇敵才發出了兩把飛刀,因為,性質真的不同,前面一戰是可戰可避的,而這一回,他必須要三名黃衫派之人死!
叮叮!
噗噗噗噗!
只有一個黃衫派漢子幸運的磕飛兩把飛刀,他的兩個小夥伴悶哼一聲,被撂倒在地,且在肖百納的懷疑之下心窩各加一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位逃過飛刀擊殺的幸運兄也是沒有一直好運下去,畢竟,人家格擋、閃躲不去飛刀,是由於要去招架對手的招數,是沒空。他倒好,正面的對手他不管不顧,反而騰出手去管外圍的飛刀,也是作死的節奏呀——於是乎,柳大奶奶的寶劍沒有任何客氣的劃破他的喉嚨,噴射出來的血,可比宰雞多去啦!
鞠新念降落地上,也不多言,看了柳大奶奶一眼,道:「速速離開此地。」
柳大奶奶和肖百納點點頭,柳大奶奶拉著小孩,道:「小安,跟著姐姐走。」
小孩道:「嗯。」
走在前頭的鞠新念不由回頭看了小孩和柳大奶奶一眼,眼裡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莫非,這個世道何時變了,變得,綁匪和被綁架受害人之間,都可以存在信誠的友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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