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裡。筆神閣 bishenge.com
三名護法兩名神王五人當中,烏山神王最是輕壯,酒喝的最多,肉吃的最快。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條抹布,搓了搓手上的油膩,夾起盤裡醃製好的羊肉逐條架上烤架,慢條斯理道:「這羊肉塊見火快熟,如果早烤了,我們還沒吃完,架上的肉絕對已經里外焦透不能吃了,所以,我們寧願等等,就好像某些事某些人,我們得等,不能急躁的。」
安無風也把手上肉條消滅了,索性抓過旁邊的水護法的衣衫,把手上油膩擦的很乾淨很徹底,然後還蠻欣賞的說道:「這布料不錯,就是有些滑手,不好擦油。」
開玩笑吧,人家這是上等綢,你以為是麻布專為你擦手穿的?
水護法卻是目不斜視,面沉如水,也不說話,正全神貫注和手上的半截肉塊奮勇鏖戰。
安無風這才轉過臉來,似乎才想起來烏山神王唱了會獨角戲,不忍他遭受冷場之苦,心腸一軟,配合捧場他:「譬如呢?」
烏山神王果然滿是欣慰的看了安無風一眼,熱情洋溢,道:「譬如,我們實行了一個計劃,但是,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就需要等。」
安無風道:「等機會將希麗莎擒拿在手?」
烏山神王一拍桌子,怒贊道:「你真不是一般的聰明!你是怎麼想到的?」
安無風道:「我只不過是瞎猜的,畢竟,你們兩個教會雖處於敵對關係,但格於諸多原故壓制,即便是爭鬥不斷,也僅限於小打小鬧,而你們的計劃,卻是需要一場換血大戰,要滿足這場大戰的首要條件,是必須獲取一個恰當的理由,而希麗莎作為一教宗主,她失蹤了,甚至被教囚禁了,她的教眾為救教主而大動干戈,行殺伐血案,無疑最是合理,哪裡說都占足道理。」
蘇泊神王端起碗喝了口酒,慢慢放下碗,輕嘆一聲,似乎不無惋惜,緩緩道:「聽金護法說了,你在中土極有盛名,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不假,不過,那是在中土,在這裡,未必好使。你實在是不該來的。」
安無風淡淡道:「我來了,而且,你們豈不是一直在等我來?」
蘇泊神王似乎有點疑惑,似乎有點好奇,道:「為什麼要等你來?」
安無風道:「因為我來了,可以把水攪動的更加渾濁,你們更有機會趁機發動你們的計劃。」
蘇泊神王似乎一怔,然後頷首道:「不錯不錯,這都能讓你聯想到一起了,果然腦子好使。」
安無風道:「至少,我還沒愚蠢到家。」
蘇泊神王嘆了口氣,道:「你哪裡愚蠢,簡直聰明絕頂。」
對面的木護法冷冷道:「遺憾的是,太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命。」
安無風直接無視他。
一個背叛者,如果他在四十歲之前,可以認為他是為前程拼搏捨棄道德而諒解,但四十歲過後,自當立身立德,堅定信念。金木水三名護法,皆年過半百了,原該堅守品行,固身立信,樹立正觀榜樣與後輩,德藝雙馨,使人尊敬方為本分。如今卻是置道德廉恥不顧,作那卑鄙齷齪行逕,實屬無恥之至。與如此卑劣無恥之人說話,安無風可不樂意。
至於,蘇泊神王也是年紀不小,他也是背叛者,但是,這跟他安無風沒有任何關係。
所謂愛屋及烏。
希麗莎是他的女人,拜火教是他女人的心血,他們幾個背叛了希麗莎,無形中等似背叛了他。
所以他的眼睛只看著蘇泊神王,緩緩道:「初七那天,我保護使者大人你們都是知道的,你們自然最希望使者大人途中被刺殺,那樣省了諸多工作,沒想到羅曼蒂娜不放心親自出馬,反而誤了事。」
烏山神王忿然擊掌,道:「女人,多誤事!」
金木水三位護法的三張老臉立刻拉長。
蘇泊神王趕緊轉移眾人注意力,反問安無風:「那又如何?」
安無風微微一笑,道:「然後,你們自然知道刺殺使者大人失敗了,也就更知道安老答應我,把希麗莎交給我。如果事情如此發展,你們的計劃,你們為這個計劃付出的所有,勢必化作流水。於是,你們不甘心,孤注一擲,在此設下天羅地網,專等我到來。」
蘇泊神王道:「沒有了?」
安無風道:「我來了。」
「你來了?」蘇泊神王沉吟道,「不錯,你來了。」
安無風道:「我尚有一事不明。」
蘇泊神王道:「什麼事?」
安無風眼裡掠過一絲冷光,道:「你們在等我,要殺我,也沒有錯,但是,為何要把整條街的人殺死?」
剛才被安無風無視了,心懷怨恨的木護法不無報復性的冷笑一聲,冷冷道:「那可不是我們殺的,是你殺的!」
水護法也附和道:「不錯,你死了之後,我們說那些人都是你這外來人殺的,誰會不信,那麼來著,我們為了剷除你這個惡魔,臨時聯手抗敵,在這一場惡戰中,自然會有很多人死去,甚至,希麗莎教主,教使者大人什麼的。」
安無風微微一震,道:「使者大人也會死?原來……」
烏山神王冷冷道:「他也是人,為什麼不能死?」
安無風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替換他的人是安老還是右護法貝克當斯呢?」
烏山神王道:「是誰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啦。」
安無風道:「不錯,其實你們做什麼都與我無關,唯一有關的,是希麗莎和我叔。」
烏山神王道:「希麗莎和你叔?」
安無風道:「不錯。」
烏山神王忽然笑了笑,表情詭異的說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
安無風當然想,想的要命。
但是,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讓他見到的,因為這樣至少可以吊起他的心,令他投鼠忌器,限制他的發揮。
卻不曾想,烏山神王站起來,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即使想的要命,也是不敢說出來的,罷了罷了,我這人心腸最軟,看不得別人痛苦的,這就讓你見見。」
格格格格格格——
不知烏山神王摁動了哪裡,屋裡的燈盞同時熄滅,漆黑一團,漆黑中,腳下在震抖著慢慢移動,連帶六人一桌移到一邊,原來的桌子底下,露出一囗洞,洞口呈長形,約可容一人身體,而即使如此狹窄的洞囗,也是由粗如嬰兒手臂的鐵柱結網而固。
洞底不淺,且漆黑一片。
不過,他們都相信安無風的眼睛一定好使,一定能夜視如晝,當然更相信,他的心比剛才更亂。
的確如此,因為,安無風看見了,希麗莎竟然將楚天歌推倒壓在上面……
他的心,亂了。
而他的心亂,也正是三大護法兩大神王出手的最好機會!
蘇泊神王的奪命鐵索,烏山神王的淨重六十六斤的一雙銅錘,金護法一雙彎刀,木護法的鑌鐵棍,水護法的寶劍,剎那而至!
使者大人一般習慣早睡。
畢竟,身為一教宗主,掌管著成幹上萬的人生活質量,他的工作量極大,這當然須有充沛的精力,須有一個好身體,所以,他對自己的作息規律控制的很好。
所以,他一般都是夜間不會客的,除非這個客人的身份非常之重要,不得不破例會見。
顯然,左護法貝克當斯,就是非常重要的賓客中的一個。
貝克當斯不無內疚對使者大人道:「打擾使者大人休息,是我莫大罪孽,但事關緊要,甚至與聖教興衰存亡攸關,不得不夤夜造訪,望大人不以冒昧以責,幸甚。」
使者大人含笑道:「哪裡,自打左護法遠涉中土,教中大小事務多數壓在你一肩之上,你之辛苦,甚至遠在我之上。這許多年來,教義廣傳,勢頭越發興盛,都是你的功勞。所以啊,咱們私人聊家常,你卻是不用那麼客氣的。」
貝克當斯表情嚴肅,道:「使者大人,似乎,你剛才並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
「你說了什麼?」使者大人微微一怔,臉色一變,「聖教的興衰存亡?發生了什麼事?」
貝克當斯沉聲道:「此正是我深夜見你要說的。」
使者大人道:「你說。」
貝克當斯道:「有人要反你。」
使者大人一愣,道:「誰?」
「我!」
這是兩個人同時發出的聲音。
書房的門霍然被推開,一股冷風捲入,同時把兩個人吹送進來。
兩條中年大漢。
「坎特,達斯!」
使者大人念出了他們的名字。
他倆正是坎特神王和達斯神王。
使者大人怔怔的,然後嘆了口氣,輕輕道:「我以為,反我的人,會是赫拉當,又或許是布洛,卻是想不到,竟是你們兩個。」
左邊漢子坎特神王道:「反你的,不止我和達斯。」
使者大人道:「哦?還有誰?」
右邊的達斯神王搶著回答:「還有蘇泊,烏山,坦基……」
使者大人不由一陣失神,眼神黯然,怔怔道:「八個當中,竟然有五個反我,我是多麼的失敗!」
貝克當斯柔聲安慰他:「你已經坐那個位置坐了十年了,呼風喚雨的,也享受夠了,挪一下屁股,讓沒有坐過的人坐坐,也是不打緊的,譬如我。」
使者大人盯著他,冷冷道:「你那麼想坐,為什麼不十年前坐?」
貝克當斯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不想坐?安左護法會讓我坐?當然,我也不會讓他坐,所以,只能給你坐了。」
使者大人道:「怎麼你現在卻是不怕安左護法不讓你坐了?」
貝克當斯淡淡道:「時間,總會改變很多東西的,十年,整整十年,十年前曾經追隨他的人,他組建的勢力,早已隨著歲月流逝而分崩離析了,即便是殘餘些許,實已難阻大勢,不足為慮了。」
使者大人緩緩道:「如此說來,你是勢在必得啦。」
貝克當斯聳聳肩,攤手道:「我實在想不出,你還有什麼力量反抗。」
使者大人沉默,似乎的確想不起來,忽然道:「你有沒有感覺很奇怪,赫拉當明明和拜火教的土護法生死決戰,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不知他們的結果如何,前後兩天,竟然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原本這是不該發生的,終究,他們二人都是重量級別的人物。你不奇怪嗎?」
貝克當斯目光一凝,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使者大人笑笑,拍了拍手,書架後面應聲轉出一人,哦不對,是三個人。
最先出現的青年,大家都認得,正是「失蹤」了的赫拉當神王。
第二個青衣漢子,也是認識,布洛神王。
但是,貝克當斯,甚至是坎特神王和達斯神王的眼睛,都一致的集中在最後一個高瘦漢子的身上。
貝克當斯脫口輕呼:「雷霄?」
使者大人撫掌笑道:「想不到右護法居然認得他,哦,不過也對,初七那天山中,正是你把他請出山門,暗算與我,你若不認得他,自然是請不到的。」
貝克當斯還是難以置信:「他一向與他師弟赫拉當不和,如何會走在一起的?」
赫拉當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絲鄙夷,冷冷道:「若非為了防著你,我兄弟感情督深,又豈能故作歪曲,致我師兄蒙冤數載,江湖上倍受冷落,卻是受了多大委屈!?」
貝克當斯怔怔的,看著使者大人,道:「難道,難道數年之前,你就布下局了?」
使者大人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倘若你一直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誰也動你不了。」
貝克當斯道:「如此說來,初七山上,即便是沒有安無風發現食物有毒,也是毒不了你的。」
使者大人道:「你總算聰明了一回。」
貝克當斯道:「估計,當日茶館相遇羅曼蒂娜,沒有安無風捨身相護,你也是能安全到家的。」
使者大人道:「羅曼蒂娜未必是達斯的對手,即使她有火護法守護著,我這頭還有雷霄,兩敗俱傷的事,羅曼蒂娜是聰明人,是不會做愚蠢之事的。」
貝克當斯面色蒼白,嘆息道:「原來,每一步都讓你計算了。」
使者大人似乎頗有無奈:「我只是防人,並沒有打算傷害誰。」
貝克當斯冷笑一聲,冷冷道:「你沒傷害誰?安無風呢?」
使者大人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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