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蓑衣哥和希麗薩雙雙牽著小手,相互依偎著,撒著一地狗糧的走在前面,杜玉英心裡居然有一絲酸溜溜的滋味,有種尋找板磚的衝動。
她也不明白,人家蓑衣哥在雁盪山夢家客廳之上,當著天下英雄面稱希麗薩已經是他的女人了,那麼,人家恩恩愛愛的,又有什麼問題,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犯得上起勁不樂意麼?
她甩了甩腦袋瓜子,仿佛要把裡面某些困擾的東西甩掉。
將近下得山腰半途,蓑衣哥忽然停住了腳步,輕輕的鬆開了希麗薩的手,在後者愕然眼神中,輕輕道:「就到這裡吧。」
希麗薩一愣,道:「你,你什麼意思?」
蓑衣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我,在這裡分道揚鑣,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希麗薩眼神一凝,盯住他看,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在此分手,然後,互不關係?」
蓑衣哥似乎吃吃一笑,道:「傻姑娘,我們原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呀,你想多了。」
希麗薩審視著他,道:「真的如此麼?」
蓑衣哥非常肯定道:「我只是憐惜與你,不忍你一個大美女在雁盪山香消玉殞而已,認你是我的女人,那是事急從權,你切莫放在心裡。」
希麗薩道:「你確定這是你心裡話麼?」
蓑衣哥道:「事實如此。」
希麗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微點頭,道:「成,是我希麗薩配不上你,我走便是。」
希麗薩是有大魄力的女人,殺伐果斷,說走就走。
「等等」
蓑衣哥微微抬手,指著杜玉英對稍為滯步卻是沒有回頭的希麗薩道:「勞煩你把她一起帶上。」
希麗薩霍然轉身,冷冷道:「我為什麼要帶上她?」
蓑衣哥道:「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朋友嗎?」
希麗薩道:「朋友又怎地,我的男人都可以把我甩掉,我為什麼不可以把朋友甩掉?」
「額」
蓑衣哥忽然感覺跟女人講道理,那純碎是個自己找堵,無奈之下,只好生硬的道:「我把你從夢中游手上救之出來,好歹也算是你欠我一份情罷,於今,我請你照顧她,該是沒問題吧?」
希麗薩凝視著他,足足有那麼十多秒,眼神流露出一絲憂鬱和失望,緩緩道:「我可以理解,你是在拿你的恩情與我作交易麼?」
蓑衣哥道:「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希麗薩道:「,我會帶上她,保護她,而你,我之間的,算作互不相欠,兩清。」
蓑衣哥道:「正是如此。」
希麗薩玉手向杜玉英一招,道:「杜姑娘,我們走。」
告別的招呼也不跟蓑衣哥打了,希麗薩自顧自扭頭便走。
後頭的杜玉英跟了上去,路過蓑衣哥身邊的時候,腳步明顯遲滯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翹,似乎想對蓑衣哥說什麼,卻是什麼也沒說,輕輕一咬香唇,加快了速度,望希麗薩追趕而去。
此時,正是艷陽當中的正午時分,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在那一襲殘舊而樸素的蓑衣上,點點斑斕,在清風拂動中,蓑衣恰如斷裂的柳絮般慢慢的一片一片的飄落,仿若銀河倒泄了大片星矢
蓑衣哥偉岸的身軀猛一晃,張口噴出一道血箭,濺射在飛舞的蓑衣碎片上,與日光同輝,煞是驚艷。
蓑衣哥腳下猛一跺,飛身躍起,化作一縷青煙,望下方樹林鑽了進去,一閃而沒。
估摸半個時辰過後,山道上出現了下山回歸的賓客。
很快,有人發現了路邊草叢中掛著的蓑衣碎片,也有人看出了有些蓑衣碎片上的血跡,更有眼尖者,發現了地上殘留著一些血漬斑點!
於是,人們很快得出了一個決論:
蓑衣哥的確受到了重創!
這個消息,比他們獲得夢家的百兩黃金和十顆夜明珠還要興奮!
但是,這也是因人而異的。
譬如,黃衫派的總把子云中龍就不那麼高興的。
這一日,在少室山舉行的如火如荼的「屠妖盟」大會,黃昏時分,雲中龍幾乎毫無懸念的拿下了總決賽的冠軍桂冠,如願以償坐上了盟主之寶座。
入夜時分,雲中龍為了慶賀,在附近一個鎮子甩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包下了當地的所有飯店,招呼所有的不管何門何派不論黑白兩道的客人,只要你賞臉,只要你肚皮夠大,你使勁吃喝便是。
雖然,黃衫派的歷史污點很深,但是,「屠魔盟」本著同盟連體精神,一致對抗「瘋人屠」木人之共同意願,如果不予賞臉的話,豈非擺明搞分裂,那麼,這個「屠魔盟」還有什麼意義?
故而,不管黃衫派的黑歷史如何厚重,在「屠魔盟」這件事情上,是統一戰線的。
盟主舉行慶賀,最是尋常不過,賞臉參與其中,或許,不失為一次製造和諧凝聚團結力量的好機會。
所以,即便有些平昔對黃衫派素有怨懟的或不滿的正道門派之士,也只好暗中捂著酸痛的小心肝硬著頭皮參與酒宴。
然而,這裡,大夥觥斛交錯,吃喝的正起勁,不知哪裡傳來了一個不下億萬噸當量原子彈的消息爆炸了開來:蓑衣哥跑上雁盪山夢家二公子的結婚禮堂,跟二公子搶新娘子,受夢大俠一掌而重創,即便不死,也勢必成為一個廢人!
更有消息稱,蓑衣哥被夢大俠一掌打的屁滾尿流,身上那套從來不替換的蓑衣被夢大俠的神力轟擊成為落葉般碎片,然後,渾身上下光著身體好像一隻被開水燙過刮乾淨毛髮的光豬滾爬出去了。
更有人言之鑿鑿,仿佛親眼目睹那般肯定而警告:如果,某一天某一刻,你在大路上瞧見了一個光著屁股,恰不知恥的滿大街裸奔的男子,請不要意外和驚慌,這個人便是人民公敵「瘋人屠」木人,在夢大俠的神威之下,他已經淪為廢物,不過,須得給予年輕貌美的女士們姑娘們提個醒,此人雖功力盡廢,但理智尚存一分,很難保證他不會破罐子破摔,對你們作出羞恥之舉,辱了你們的眼睛,影響了你們的身心健康!
前前後後,也就是離雲中龍坐上盟主寶座的幾個時辰,各種各樣的關於「瘋人屠」木人的消息仿若雪片一般不斷傳遞過來,搞得大家食慾低落,尤其是一些姑娘們,更是憂心忡忡,時不時拿眼往馬路暗裡掃描,似乎那個光屁股的「瘋人屠」隨時會蹭到她的面前,對她n騷擾一般。
結果,蠻盛大的慶賀宴會,沒多久,便各種理由或藉口散去,稀稀落落的,瞧在雲中龍眼裡,比抽他臉都難受。
靠!
雲中龍好幾次都忍不住動了落閘放狗的念頭,最後顧及了強扭的瓜是不甜的,勉強也不會有幸福的,只好眼睜睜望著一個二個的離去,滿腔憤怒一股腦扔在蓑衣哥的頭上:
你蓑衣哥沒事發什麼神經呀,雁盪山是你撒潑的地兒麼?!
你妹子的,即便是強悍如磨劍尊者,值此修行未達圓滿時期,也不敢輕捋虎鬚,冒犯夢中游之威嚴,你蓑衣哥算哪根蔥哪根蒜啊,竟然跑上雁盪山跟人家搶兒媳婦?找死也不帶這樣找的!
當然,我們的「屠魔盟」盟主絕對不是憐惜蓑衣哥的性命,而是: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我好不容易,花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和精神才坐上了,盟主這個位子,屁股都沒捂熱,你卻給我整這麼一出,如果你這麼快就掛了,我這盟主還有前途嗎?估計,你今日死,明天這「屠魔盟」就散夥了,還幹個屁呀!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避開「屠魔盟」之鋒銳,找個環境優雅閒人免進的地頭,乖乖的呆上三年五載的,讓我過過盟主的癮頭也好吧?哎,你真讓我大失所望哪!
深夜子時,雲中龍已經出現了二十多里之外的一個城鎮。
在貴賓檔次的客房裡,雲中龍把黃衫派的四大金剛全部召集一起,展開了一場簡短而意義重大的會議:
全力保護「瘋人屠」。
鄭回,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四個黃衫派尖頂骨幹聽到他們總把子的會議核心宗旨,不由得皆是紛紛表示蒙圈了的表情,然後,一個二個的忍不住伸手掏耳朵,懷疑耳朵是不是出現了突發性故障,然後,當他們看見雲中龍使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們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沒有任何毛病,而是總把子有毛病,還病的不輕,估計,是被關於「瘋人屠」之事給氣病的講到底,因為蓑衣哥重創被爆料開來,今夜總把子隆而重之的慶賀宴會光芒被無情掠奪,弄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擱在誰,都是臉上無光的。
於是,他們四個,都帶著同情與理解的眼神默默的安慰著他們總把子那顆脆弱的受傷的心靈。
雲中龍幾乎要吐血三升,冷冷道:「你們想什麼呢?」
鄭回道:「那個,那個,總把子,你想開點兒,雖然,後面的事兒稍微不盡人意,但前面進行的卻是很好呀,連華山派的點蒼派的崆洞派的等等,都給足了面子的,甚至,少林寺都拿出了幾個身份頗高的大和尚,咱還特別招呼店家給備套上等素菜,看他們席間交談頗歡,該是非常滿意那個的」
「哼」雲中龍眼睛一瞪,「你說什麼?」
看樣子,雲中龍有隨時揍人的模樣,鄭回立刻閉嘴。
雲中龍眼睛一轉,看向其他三人,幽幽道:「你們,有什麼話兒沒有?」
有了鄭回這個倒霉孩子作前車之鑑,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三個緊閉嘴巴,一副打死也沒有任何話說的樣子。
雲中龍微微皺眉道:「你們當真沒有任何疑問?」
誰有疑問,誰倒霉。
雲中龍無奈的搖搖頭,緩緩道:「我以後喝醉酒了,也不用扶牆,就扶服你們好了。」
微微一頓,他接著道:「做人哪,不能忘卻初心。我來做這個盟主的初心是什麼?難道當真是為了除掉瘋人屠,所謂的為武林除害?嘿嘿,我腦袋裡面又沒有灌水,瘋人屠那是何般厲害之人,我雲中龍會給自己拉敵人,干那等吃力不討好之事?」
四大金剛一致的點頭,也不知是承認他們的總把子腦袋灌水了,還是讚賞他的精明。
雲中龍也失去研究他們實質意義的興趣,自管自繼續道:「誅殺瘋人屠只是一個幌子,我要的,是盟主這個位置。坐在這個座頭上,我可以通過某些特權,對天下武林各門各派進行很多有利於我們黃衫派繼續做強做大的工作,甚至,真正掌握整個武林,也未必遙遠。」
如此一說,四大金剛終於明白了當然,倘若到了此時,他們的總把子近似啟蒙老師由淺再淺的開導,還是不明白的話,該穿越到春秋時代跟西施買塊豆腐撞死算啦。
余不意立刻道:「原來如此,總把子高,高,實在高呀!」
穆天明瞥了他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似乎埋怨被他先一步搶了台詞,很是不滿道:「還用你說啊,總把子本來就是人中之龍,智慧高遠,運籌在握,絕非我等土包子能夠夢想的。」
好吧,這馬屁拍的,不惜把自個兒拉黑,誠意槓槓的,最主要的是,夠賤!
雲中龍看了閉著嘴巴沉默著的向作羽,道:「老向,你沒什麼說的?」
向作羽憋足了老半天,鼓著腮幫子道:「總把子,你不要打斷我的構思,我正在組織最是能夠表達總把子的英明神武高瞻遠矚恰如那讓我們高山仰止的高度,讓我們佩服之情如那滾滾長江連綿不絕」
「得了,得了,」雲中龍連忙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否則,引起腸胃不適,嚴重有礙健康,那可不妙,「現在,你們已經明白了,我們決計不能讓瘋人屠過早的死去,要不然,這個幌子倒下了,這個盟主座頭也會跟隨消失,我們堅決不能讓這個幌子倒下,明白沒?」
四大金剛異口同聲回答的那個叫做乾脆:「明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6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