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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西斜日頭,感覺時候還早著呢,再加上,肚子也有點餓了,畢竟,早餐就那麼一窩白粥和三個包子,可恨的是,這阿乙不夠人道,只管自己吃喝,一點也不照顧俘虜,所以,他的死,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司徒先生很無恥的給阿乙羅列了一些該死原因,從而心安理得的抓過阿乙還沒有吃完的熟食,嗯,居然還有雞腿和醬豬蹄,算你還有良心的,也不枉了特別加大了分量的化屍散優待你了。
司徒先生不僅吃了個飽,而且還睡了一覺,如果不是他的耳朵貼靠在山壁上敏銳的聽見了馬蹄聲,立刻翻身躍起,迅速將地上的寶劍和食物袋抓起,然後隱匿起來;如果不是烏達王爺心情欠佳一時失聰轉身離開的話,極之可能,烏達王爺等人進來之後,會看見一個詭異之極的情景:他們出動全城人力物力拼命尋找的人,竟然在這裡睡大覺!
可惜的是,如果只是一種過去式的遺憾表達,在現實當中,是沒有如果的。
所以,在烏達王爺轉身離去的時候,司徒先生也是前腳後腳的離開了。
不過,不得不說,在離開之前,司徒先生做了一件貌似很平常卻是嚴重失誤的事情:他把食物袋扔在山窩外頭的一處樹叢之中。
在他想來,這個普通的食物袋已經被他帶出來了,那灘給阿乙手術留下的血漬也已經干固,沒有任何信息價值,便放心而去。
他卻是有所不知,那個食物袋的規格和質料是跟普通食物袋一般無異,只不過,上面多印著一個「封」字。「封」字,代表的是,臨近京城的「封記飯莊」之標誌。
「封記飯莊」是一個連鎖飲食集團,他的分店幾乎遍布全國各地,而臨安城恰巧有那麼一座分店。
話說,當烏達王爺和衙役官兵們都把山窩翻了個遍,甚至擴大範圍,攀上四面陡峭山壁,後來覺得那個阿乙如果有心殺害司徒先生絕對不會浪費精力把人送上崖壁之後,才無奈作算,打算暫時退出山窩,等明天白天光線充足再作最後的努力,這個時候,忽然有個捕快拎著食物袋快步走到烏達王爺的面前,將之遞交給王爺。
就著火把,王爺緊緊的盯住食物袋上面的「封」字,然後,歇斯底里的一聲大吼:「去『封記飯莊』!」
當烏達王爺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仿佛潮水一般「湧進」了「封記飯莊」的時候,僅僅相隔數里之外的司徒先生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進了王府。
自打壽宴之夜發生慘案之後,王府的安保質量明顯提高了不少,明樁暗卡的,前院後院,星羅密布的,看樣子,連只麻雀飛過,都未必安生離開。
但是,司徒先生絕對不是一隻麻雀。
他更像似一溜淡淡的輕煙,又或是一縷讓人懷疑幻覺的魅影,在很多曾經有所警覺的安保人員眼皮底下滑翔而過,當他們懷疑的時候,偏偏,一切又是如此正常。
王家老爺子還在書房翻閱賬本,估計是計算著跟端木世家合作之後將獲得翻倍的收益,他的老臉都忍不住露出一絲激動的紅暈,嘴角也掛起了滿意的笑意。便在此時,一陣風兒捲來,賬本嘩啦的翻卷著。
他微微一愣,這大半夜的,門窗都關的嚴實,怎麼會憑地起風呢,哪裡來的風呢?
他的眼睛從賬本上緩緩抬起,然後,呆住了。
是門開了,是風兒把門兒悄無聲息的吹開了,同時,也吹來了一個黑衣人。
王老爺子剛剛過了八十壽誕,雖然孫兒折損了一個,但是,他走過了八十載春秋,尤其在這個生存維堅的時世,殊為不易,風風雨雨一路走來,讓他看透了許多東西,看淡了許多東西。
而且,當他站立在利益高地觀看這個世界的時候,主導著貫穿著他人生的,是利益。什麼友情,乃至親情,都要為利益讓道。
所以,當他看見書房忽然多出了一個不速之客的時候,他並沒有慌張,反而很淡定道:「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淡淡道:「一個和你洽談交易的人。」
交易?
王老爺子最是喜歡,數十載的商場戰鬥,斡旋於各種利益博弈之中,他深懂其中訣竅,但凡交易,無論公平與否,它的本身就詮釋著利益天平掌握在強者手中,要往那邊傾斜,傾斜的角度多大,基本是強者說了算,弱者或許可以體面的提出多多少少的提議,而這些提議又恰巧在強者的接受底線里,那麼,恭喜,這便是所謂的雙贏交易了。
數十年的摸爬滾打,王老爺子無疑是個人精了,即便是明明知道這個黑衣人很可能是通過某些交易達成他的意圖,卻是不動聲色道:「如何交易?」
黑衣人似乎很隨意的甩了一下衣袖,也未見狂風大作又或是氣流奔涌,那兩扇門居然無聲無息的關閉了。
王老爺子表情一僵,眼裡的驚駭一閃而過。這貌似是武當派的「流雲飛袖」,但是,據說,早在二十年前,夢大俠的眾多妻子裡,仙子的「流雲飛袖」便超越了武當派。
但是,王老爺子也是一名武林高手,在他的知識里,「流雲飛袖」是通過內家真氣的輸出,然後,假借衣袖的推動,形成一股隱形而龐大的氣流衝擊而出,制敵於無形。也就是說,在衣袖的拂動之下,內氣與空氣劇烈之摩擦作用下,那是勢必引起氣流波動聲音的!
然而,偏偏,這個黑衣人就做到了,無聲無息。
他是如何做到的,王老爺子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一件事,單憑這一手無聲無息的「流雲飛袖」,至少,他的境界絕對不低於仙子!
仙子的武功境界是概念?
可以那麼說,即便是在二十年前,除卻幾個隱世的大神,中原武林幾乎無人可擋!
夢大俠真正超越她的,是在扶桑歷盡艱辛,因緣際會,獲得「霸刀」柳生靜音傳授霸刀,獲其刀意,結合佛門神功以及郭玉的「冰玉神功」,三者陰陽結合,剛柔相濟,這才創出天下第一刀之「歲月之刀」,這才真正把仙子壓下去。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者。
面對強者,王老爺子知道了主導權不在自己手上,他只能夠扮演著一個體面的弱者角色:「或許,你的交易很有趣,我們不妨坐下談談如何?」
黑衣人並沒有坐,反而問起一句貌似跟交易風馬不相關的話兒:「王老爺子,你看看我的臉,有沒有特別的想法?」
王老爺子這才真正的正視黑衣人的臉,不由一僵,身軀不禁一顫。
那是一張頗為英俊的年輕的臉,重點在於,這張臉,他白天看過他的畫像!
那是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兇徒,竟敢連逍遙王府烏達王爺的人都敢動!
聽說,這個人名字叫做阿乙,是「江都八爛」的餘孽。
而另外的七個,便是早些日子跟烏達王爺的西席先生司徒先生玩碰瓷,然後,在烏達王爺發飆之下,擊殺其七個,剩下他一個漏網逃逸。
不想,招惹了烏達王爺逃脫之後,不好好隱匿夾著尾巴做人,反而變本加厲的把司徒先生擄走,為他的七個兄弟報仇!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狠人!
偏偏,即便是官府軍士在全城不下天羅地網,甚至百里之內地毯式搜查,不僅沒有將他逮捕,而且,他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王老爺子不得不再次自覺降低了身段,畢竟,這麼一個狠人,世間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王老爺子好像犯了牙痛一般絲絲的深深吸了口冷氣,強自鎮定,道:「『江都八傑』的阿乙?」
黑衣人阿乙,其實就是司徒先生了,他微微點頭,道:「你猜對了。」
王老爺子道:「好吧,阿乙先生,你想交易什麼?」
司徒先生道:「撤去林妍芝的控訴。」
王老爺子微微一怔,儘管他心裡是一百個拒絕的,但是,他決計不敢直白出來,而是採用迂迴策略:「不知阿乙先生和林妍芝什麼關係?」
司徒先生道:「原本,你是沒有資格跟我囉嗦這些的,不過,我也可以當作這些是給你交易的福利。聽著,林妍芝是我的女人,你的孫兒和孟家的混賬居然不長眼,不僅試圖染指與她,最是卑鄙無恥的是,在受到林妍芝拒絕之後,竟然狼狽為奸,試圖在你壽宴之夜把她弄嘴,然後施展其野獸行徑,糟蹋與她。可是,終歸人算不如天算,我適逢路過臨安城探望她,獲悉她來王府賀壽之後,隨後跟來。」
他似乎笑了笑,蘊含著一種讓人心塞的詭異,「老爺子,您說說,他們死的可冤?」
王老爺子不敢質疑他的真實,在強者面前,弱者連質疑的資格都不會有的,他嘆息道:「不冤。」
司徒先生道:「既然,他們死的都不冤,可是,我的女人卻在牢獄裡受盡折磨,這公平這合適嗎?」
王老爺子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司徒先生似乎刻意留些空間給王老爺子多作思量,也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王老爺子道:「我可以作我王家的主取消林妍芝的控訴,但是,那邊金家和孟家,怕是......」
司徒先生淡淡道:「金家和孟家,我相信老爺子完全有能力有魄力讓他們遵從與你的。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相信他們會珍惜的。」
赤果果的威脅!
滿滿血腥的威脅!
但是,王老爺子知道,這個狠人是完全說到做到的。
他沉吟片刻,道:「孟家權衡利弊最終許是會放棄,而金家那兒,怕是有點點的難處。」
司徒先生忍不住奇道:「孟家死了人還容易,反而什麼都沒有損失的金家有意見嗎?」
王老爺子苦笑一下,道:「阿乙先生,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金家之所以要置林妍芝於死地,便是利益關係。可以預見,倘若林妍芝出獄,重新掌握家族權柄,那麼,曾經那些對付與她之人,日子豈是好過?」
他頓了頓,接道:「與其日後飽受凌辱,生不如死,不如堅持原則,拼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司徒先生沉吟道:「原來如此,那麼,老爺子有何教我?」
「不敢,」王老爺子忙謙虛一句,想了想,道:「老朽倒有個建議,卻是不知阿乙先生是否願意接受?」
司徒先生道:「老爺子請說。」
老爺子道:「您把林妍芝帶走。」
他補充道:「這樣一來,林妍芝跟金家脫離了關係,不會給金家利益構成威脅,他們應當妥協的。」
司徒先生微微皺眉,道:「帶她走?」
王老爺子點點頭,道:「是。」
司徒先生沉默不語。
王老爺子道:「阿乙先生,林妍芝都是你的女人了,你帶走她,乃合乎情理呀,莫非,您有什麼難處?」
司徒先生苦笑一下,道:「說來讓老爺子見笑,我此刻可說是身無分文,自己一個人隨便哪裡順點吃喝的,或許不成問題,可身邊帶著個女人,那樣做法,貌似,不像個男人的活法呀,這也正是我一直沒帶走她的最大原因。」
「只為這個原因?」老爺子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一個人沒肉吃的笑話,這人忒也死板、固執的該死的,不知道海鮮一樣美味可口嗎?
他笑笑道:「銀錢的事都不是事。」
他拉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一疊銀票,推到司徒先生這面桌邊,然後,又拿出一張白條子,在上面蓋上他的私章,放在銀票之上,「這兒估約有五萬兩銀票,這張白條呢,蓋上了我的印章,也許多了不成,但十萬八萬的,絕對是隨時可取之。」
他頓了一頓,道:「這十來萬兩銀子起碼可以應一時之需了,如果事成之後,老朽當會再跟金家和孟家商量湊一些銀錢存入你名下的賬號,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後,你可以去夢家的任何錢莊取錢。」
司徒先生點點頭,既然王老爺子給他設想的如此周到,他便是拒絕都不忍呀,何況,人家一大把年紀的,勞心費力的,殘忍的拒絕,怕是天理不容呀。
當下,他也不再矜持,把桌上的銀票和白條一股腦塞入懷裡,原本好像人家欠他百十萬兩銀子的冷漠死人臉終於露出一絲愉快的笑意,語氣也緩和了許多,道:「老爺子的援助之情,不勝感激。夜深了,您老好生歇息吧,晚安。」
老爺子道:「晚安。」
司徒先生轉身便往外走去,將近那房門的時候,也沒見他如何動作,那兩扇門兒便如同數百年後的後現代裝上了感應裝置一般自動開啟,他的身影一閃,消失於蒼茫的夜色之中,而當他離去的同時,那門兒居然又無聲無息的關上了。
王老爺子微微一愕,忽然想起了:「您在哪裡接人?」
顯然,人家早已走遠了,哪裡還聽得見?
老爺子也是後悔怎麼不早問呢?
就在老爺子暗暗嘆息的時候,一絲聲音送到他的耳邊:「三日之後,黃昏,六和塔。」
凝氣成絲!
類似傳音入密和千里傳音的專用內線通話技術!
老爺子怔怔的,看著桌上的燭火出神,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不過,他的精神很好,一點睡意都沒有。
估計,誰碰上這種事業是無法入睡的。
說好的交易,卻是一面倒的妥協,不僅孫兒的大仇不能報,甚至還賠上了大筆銀子。
在這一場徹底不公平的交易裡面,他的最大收益,便是保全了一家人的生命。
雖然,那個並沒有直言出來,但是,從他對待金家和孟家的赤裸裸威脅言論里,實質已經囊括了對待王家的態度。
或許,在某種角度來說,他還算是贏了這場交易吧——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哎,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呀。哼,我睡不著,你們也休得撿便宜!
「來人!」老爺子喚了一聲,話音猶未落盡,兩個一身勁裝的黑衣漢子推門而入,齊聲道:「老爺子。」
老爺子也懶得跟他們計較他們剛才嚴重失職之事,緩緩道:「你們兩個立刻分頭去把金家和孟家那兩個老傢伙給我請來。」
兩個漢子一愣,一個道:「老爺子,現在嗎?」
老爺子冷冷道:「要我重複一遍嗎?」
兩個漢子神色立刻一凜,馬上回應道:「明白了。」
然後,轉身快步而去,那惶恐慌張的,連門兒都忘記帶上了。
老爺子搖搖頭,輕輕嘆息:「這素質,連個綁匪都不如,哎......」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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