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每個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給今天畫上句號。
……
雙人間的旅館套房內,在高大的穿衣鏡前,荀慧正打量著自己新入手的裝備——焱妃的龍鎧。鎧甲貼體地覆蓋在身軀上,宛如活了一般流動著淡淡的紅色光暈,彷若火花盛開,威風、美麗又優雅。
但是一套戰鬥裝備可不能只限於樣子上看著不錯。這個遊戲的多種引擎協作構築起了不遜於現實的物理法則,因而是否得心應手成為了裝備的一個潛在屬性。
為了驗證這一點,荀慧想要原地活動一下。她右手從盾牌中抽出了紅寶石般晶瑩剔透卻又的確堅硬可靠的單手劍,然後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隨即,她踏出步伐,連續做出了三個戰鬥動作。先是向右的踏步前劈,接著轉身一百八十度水平向後橫斬,最後是後撤一步左手向前猛擊盾牌。
劍刃和大盾割裂空氣發出「呼呼」的響聲,身體活動間鎧甲各部位互相輕微撞擊發出「鏘鏘」之音。以至於,在桌邊專注整理自己裝備的克拉克不需要看到,只用聽的就能感受到妻子威風凜凜的巾幗風姿。
「感覺怎麼樣?」抬起頭來投去目光,克拉克笑著問道。
聞言,荀慧站直身姿,面向了丈夫。她點了點頭道:「不錯。行動的時候感覺不到一絲束縛,就好像是沒有穿鎧甲一般,不虧是二十萬的套裝。」
「二十萬!」克拉克驚呼了一聲,「你,把買房子的錢用上了嗎?」
「那怎麼可能啊!」說話間荀慧也解除了鎧甲換上了居家的衣服,然後走到桌旁坐在了丈夫的對面,「是奈音替我付的錢。」
聽到這番話,克拉克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樣不太合適,但也同樣不想把用來買新房的錢花上,自然也不想讓心愛的妻子將就次品。思來想去,覺得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沒用。
「抱歉。」
身為妻子,荀慧又怎麼看不出來丈夫的心思。
「別這樣說嘛。達令可是一條錦鯉只不過還沒有得到能夠屬於自己的水潭而已。我可是還等著你幫我還上買這套鎧甲的錢呢。」
「還上?」
「對啊。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腆著臉收下二十萬金的禮物吧?」
「不會!我老婆當然不會是這種人!」克拉克舒展眉頭笑了出來,「我一定會努力賺錢,幫你還上的!」
「是我們兩個一起努力,才對。」荀慧補充道,「不過,錢能還上,這人情還不一定能不能還上呢。說來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我一開始還以為李夢溪和奈音也像黃昏之麟的那些人一樣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但沒想到他們其實這麼平易近人。」
「我就說他人不錯吧!」
「奈音是很不錯啦,至於李夢溪嘛……既然是奈音選的人,至少應該還不壞。」
「選的人?」
「是啊,就像我選了你一樣。」
「但是,那兩個人不是搭檔嗎?」
「你還真是遲鈍啊。」荀慧無奈地嘆了口氣。
……
放上兩張床就叫雙人間的房間之中,宗近總司坐在自己的床鋪邊自己動手維護著武器裝備。對面另一個床上,赫菲斯托斯雙手枕頭地假寐著,在一旁的艾米麗正在沖他大吼大叫。
「喂!我們就真的這樣當了那個女人的手下啊!」
「唉!」赫菲斯托斯嘆了一口氣,眼皮不睜地緩緩說道,「艾米麗,首先,我們不是雛田奈音的手下而是李夢溪的手下。其次,我不認為公會的組織形式一定就是誰統治誰。最後,這樣也不錯。」
「為什麼啊!」艾米麗相當不理解地說道,「你不是也看不順眼那個李夢溪嗎!」
「我確實看不慣那傢伙那種仿佛自己一個人就能解決世上所有事的慣性思維,但同時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確是能一個人解決這個世上的絕大部分事。所以,我並沒有達到從生理上厭惡他的程度。在此基礎上,加入他的公會能給我來兩個好處,第一,有調查清楚那個莫里亞蒂的機會,我從生理上厭惡有一個瘋子用我做的魔具發瘋!第二,這個公會能幫我們擋掉來自其它公會的那些要求做魔具的壓力。所以,這已經是一件不容更改的決定事項了!明白嗎?艾米麗。」
「但是,那個女人……」
「閉嘴!」赫菲斯托斯厲喝道,「我不明白,艾米麗,為什麼你就是看雛田奈音不順眼呢?仔細想想,你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衝突,不是嗎?」
聞言,艾米麗咬了咬銀牙,冷哼了一聲後,飛快地轉身朝著房門挺進,最終摔門而去。
「她是在嫉妒。」在艾米麗氣沖沖地走後,宗近總司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說道。
「嫉妒?她嫉妒什麼?」赫菲斯托斯問道。
「明知故問。說來,你也真是差勁透了,拉人家入伙的時候,甜言蜜語,等完全掌控了就變了臉。」
「你這話說的有問題吧?我從一開始就只是說拉她入伙而已!而且,你真覺得我可以對那么小的孩子出手嗎?」
「只是看上去小而已,況且艾米麗有句話說得對。」
「哪句話?」
「你是蘿莉控。」
「我不是蘿莉控!我只是喜歡小孩子而已。」
……
「咚咚!」
敲門聲過後不久,五十嵐介便打開了房門。在門外扭捏地站著的正是芭麗特·埃希斯。
「有何貴幹?」
「那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什麼?」
「就是,那個……非常謝謝你!」
「為了什麼?」
「到現在為止的一切,那天救了我的事,旅行中照顧我的事,還有今晚為我付旅館錢的事。真的是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絕對到不了這裡,更找不到願意幫助我的人。」
「以前我也說過了,我只是沒有看著人在眼前去死的惡趣味而已。至於旅館的事,那是因為大將說要我照顧你。僅此而已,你沒有任何感謝我的必要。」
「但是,那個人說,他並不是你的主人啊。」
「那又怎麼樣?我決定了就好。」
「有執著到這種地步的必要嗎?」
「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說著,五十嵐介自嘲地笑了一聲,「這麼說來,我們還真是像啊。」
「哪裡像了?」
「我和你同為弱者的地方。不依附強者就活不下去。就像你糾纏我才到了這裡一樣,我也在糾纏著大將。」
「你在開玩笑嘛?你這傢伙哪裡弱了啊?」
「強大這種東西,比起身體來說,心的強度才是關鍵。」
「什麼意思?」
「回去睡覺吧。」話閉,五十嵐介「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真是個怪癖的傢伙!」抱怨一句後,芭麗特也只好邁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間。也就在此時一個特別的聲音不禁讓她暫時停下了腳步,放眼向窗外。
……
悠揚的笛聲從旅館走廊的窗戶傳出,是那麼優美,沉思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清冷的月光相映成趣。
「布蘭登堡協奏曲,巴赫的巔峰作。」
在走廊上突然響起的聲音使演奏者出了神,樂曲也就戛然而止。
江玲把豎笛從櫻桃小口旁拿下來,偏頭看向了右手邊的萊昂·弗里德里希。
「你,聽出來了?」她畏縮地說道。
「啊。」答應著,萊昂又向前走了幾步和江玲靠得更近了一些,「第二章對吧。這還是第一次聽你演奏腰上的這把笛子,沒想到你不只是歌唱的好,樂器也這麼優秀。」
得到誇獎的江玲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其實,這才應該是,我的本職。」
「本職?」
「嗯。我在現實那邊,一直是讀音樂學校的,在裡面是長笛專業,所以……」
「是嗎。怪不得有這種造詣。」說著萊昂抬頭從窗口看了一眼月亮,「布蘭登堡協奏曲,第二章,不求問答,只是放鬆身心,享受緩緩流淌的音樂。對不起,這半年來,你一直在擔心我的事吧。」
「嗯。」嬌聲點頭回應著,江玲的心也在雀躍地跳動著。這個人從音樂中聽出了自己的心聲,而且他從未向任何人道歉過,自己是第一個。
感到臉上有些發熱,江玲立刻背過了身去。
「你不演奏了嗎?」萊昂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遺憾。畢竟,這麼高水平的演奏可不是能簡單就聽到的。」
江玲又轉回了身,她看到萊昂斜靠在窗台上望著月亮。他的眼神有著輕微的顫動,他在為了未來而迷茫,祈求著安寧。
於是,江玲上前兩步也回到床邊,看著月亮,再一次把豎笛貼上了嘴唇。
悠揚的笛聲再度響起,宛如月亮落到了地上。
……
「這是,德彪西的《月光曲》呢。」
在大街上停下腳步,尋著聲音回過頭去,雛田奈音說道。送她回東區旅館的李夢溪見狀自然也停了下來。
「真虧你能分辨出來呢。」
「其實倒也沒什麼困難的。如果,你也從小到大都在聽這種東西的話,自然就能分辨了。」
聞言,李夢溪真想問一下雛田奈音在現實中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不過,兩人有言在先,互相不欺騙,但「你不說,我不問」。
「不要說笑了。我爺爺是古典樂的愛好者,從小到大我也聽過很多,但也只能聽出個好壞而已。音樂鑑賞也是有學問的,不如哪天你教我吧。」
「才不要呢!」說著,雛田奈音一甩頭繼續邁開了腳步。
「為什麼啊?」李夢溪趕緊跟上問道。
「教你烹飪才多長時間,你就快趕上我四年的苦功了。要是我會的東西都交給你,我還往哪裡去找優越感啊。」
「唉!」嘆氣著,李夢溪聳了聳肩,「我不是早就說過,我學東西很快嘛。」
「是,是,是,你是天才行了吧。」
「沒錯,我正是天才。」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沒有朋友的。」
「呃!」
「不過,今後就不一樣了呢。」說著,雛田奈音歡快地跑出兩步,然後轉過身來,雙手背後微微探身展露出了笑顏。
俏皮的動作,在月光中舞動的長髮,美麗的笑容,這幅畫面太過可愛以至於李夢溪的腳步都有了一瞬的暫停。
「實話告訴我,見到居然來了這麼多人,你有沒有很開心啊?」
「嗯。」李夢溪點了點頭,「真的很感謝他們。不過,我更感謝你。沒有,奈音的話,就一個人都不會來了。」
「哪會啊。」有些害羞地說著,雛田奈音直起身,用右腳尖輕輕敲著地面,「我做的事其實很微不足道的。重要的是,夢溪,你其實並不是一個人。」
「是啊。是啊!」
說話間,李夢溪走到了雛田奈音的身邊,於是兩人又恢復了並肩而行的狀態。
「既然你自己都這樣說了,那麼至少先把大家的名字添到好友列表上吧?」
「呃!說,說的也是啊。」
「唉。果然沒放在心上。就因為這樣,你才會沒有朋友的。」
「奈音!求你了,今天就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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