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光不是很明亮。
今夜的風漸轉淒涼。
蒙蒙秋雨緩緩從天上飄落下來。
一點一滴,洗不淨這夜的黑。
因為這黑,是被血洗的,江湖中,永遠都有這樣充滿血色的黑夜。
外面的廝殺聲很雜亂,仿佛在城中每一處地方都有小範圍的廝殺戰鬥。
這是一場亂戰,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只要是江湖中人,就從來沒有跳出江湖外的時候,哪怕是金盆洗手,都不行。
「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羅瑞已有些不耐。
他不耐是因為他不安。
不僅僅他不安,馬蓉兒、阮荒,同樣不安。
外面一聲聲的慘叫,其中有他們熟悉的聲音,那慘叫是否象徵著又一位朋友倒下?是否代表死亡?
他們不清楚,但他們清楚如果再等下去,等到天魔門的那位真的來了,那麼可能他們就危險了。
不管那一位今天來不來,他們不能拿自己的命賭,何不趁著這個時候先動手對付陳然?
可陳然只是遠遠地站在院牆上,他不進入院子,他們就更不敢出院子。
那麼雙方就只能這樣僵持下去?
夜更深了,慘叫聲更多了,這座城市今夜流的血,也越聚越多。
那院牆上站著的紫衣人,突然睜開了眼,目光漸漸明亮了起來。
他那冷峻而菱角分明的臉頰,露出了一絲笑。
「他來了。」
陳然的話音剛落,院子大門突然飛進來了一個人影。
阮荒神色一厲,暴喝一聲陡然出刀。
鈧嗆,刀光閃過。
人頭落地。
卻是一具已經死了的死屍,是他們海外百盟的人。
「誰?」
阮荒目光一縮,持刀的手青筋暴起。
身旁的馬蓉兒以及羅瑞卻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因為院子中這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黑色的手套,拿著一把黑色的刀。
他整個人仿佛都是黑色的,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但他的雙眼至少還是亮著的,很亮也很凌厲。
他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裡的,但卻給了所有人一種無比強大的壓力。
因為在場所有人都已見過他的畫像。
魔子江誠。
魔子,這是他首次登上人榜之時,制定人榜的朝廷給他命名的稱號。
這種稱號象徵著很多意義,帶有魔字的稱號,朝廷一般也不會輕易給出,但眼前這個人卻得了這麼一個稱號。
魔子,他究竟又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稱號呢?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院牆上的人從牆上飛了下來。
他就仿佛比羽毛重不了多少,身法高妙至此,緩緩從牆上飛落下來,足不點塵一般。
他的手裡已經拿起了那把長達五尺的巨大鐵鐧。
「你們真是太自大了,太狂妄!真當我們海外三英是吃素的?哈哈哈哈」
羅瑞突然大笑。
他笑是因為他很憤怒,是因為羞恥。
因為陳然自始至終都沒看他們三人一眼,仿佛他們三人是透明的是死人。
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好受。
阮荒也已經冷哼出聲。
院子中突然之間地面顫動,在院中的一些樹木和假山石竟在此時仿佛活了過來,竟開始挪動轉變方位。
隱隱約約,似乎天地磁場有了某種奇特的變化,阮荒三人身形一躥,都飛身藏到了一塊假山石後,竟隨之不見了蹤影。
「奇門陣法?」
江誠目光一閃,有些訝異。
「莫非你沒看出來?」
陳然也有些訝異,但他訝異的卻是江誠竟沒看出此地布置了陣法。
「沒有。」
江誠回答很簡潔,語氣也很冰冷,他的手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放在了肋下的刀柄上。
現在,抓得更緊了。
陳然也沒有再說話。
江誠不了解陣法,那也很好,如果江誠在今夜這一戰中受傷,那就對他更有利。
在沒有見到江誠之前,他只聞其名,只當做一個假想敵,不輕視也不會太高看。
但在真正見到其人之後,來自對方的那種強大威脅,那種冥冥中勁敵的感覺,讓陳然自信到自負的那一顆心,也慢慢擺正了。
這絕對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噌」!
江誠的刀突然出鞘了。
刀光一閃,魔刀斬迎風月一式便使將而出。
他整個人突然躥了出去,在他躥出的同時,他的身側突然多出了一把刀。
一把血色的刀,直接斬下。
卻斬空了。
因為江誠已經躥出到了一丈之外,他的雙腳在地面一擦便是兩道痕跡,一丈的距離就仿佛縮地成寸一步之遙,那一刀也在此時掃出。
鋒銳的狹刀在風中呼嘯。
對準的是一顆花樹。
那花樹處沒有一人。
但在江誠的刀掃去的剎那,樹後面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裡,這顆花樹也仿佛一直都不曾挪動過。
他是羅瑞。
在江誠的刀掃來的瞬間他的目中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
但這神色也只是一閃即逝,那一剎已由不得他驚訝遲疑,他厲喝一聲踏步出拳。
無比狂霸的氣勢自其身上升騰而起。
大地都在此刻驀然一顫,仿佛塌陷。
他身為霸拳門的弟子,這打出的拳自然要充斥滿無比的霸氣。
他的內力爆發,拳就似大槍,瞬間一拳打出便似長槍鑽出,直擊江誠手中長刀的側面。
同時身子一側推進,另一拳如擇人而噬的猛虎從山上撲下,霍然打向江誠的心窩。
這瞬間反應不可謂不快。
這兩拳也不可謂不狠不霸道,僅僅只是拳風擴散爆發,便令人感受到了一種無比壓迫的窒息感。
然而江誠的刀在那一剎也變了。
迎風月,月迎風,風吹雲起雲蔽月,月似長刀藏雲中。
那一剎,江誠手中的刀消失了。
羅瑞那無比狂霸打向長刀的一拳也擊空了。
他的另一拳便要打中江誠的心窩。
可這時,撥開烏雲見明月!
雲霧散開,如明月掩藏在雲霧中的長刀也出現了。
這可謂是圖窮匕見!
殺人之刻!
那一瞬間,狹刀劃破長空,江誠手臂仿佛疾風暴雨一般巨顫,一連便是十數刀如狂風暴雨劈頭蓋臉的一擊!
如火藥爆炸般的一刀。
所有急促的破風聲都響徹成了一道聲音。
這一刀就仿佛遮掩雲霧的月亮突然出現,月光便似水銀般傾瀉大地!
這就是他自魔刀斬中學得一絲神髓真意的殺人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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