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有真大師如此爽朗寬和的笑聲,黎瑞和墨子晴的心中也不禁放鬆了下來,二人深深的彎腰行禮,「有真大師,我們夫妻二人冒然前來,打擾您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黎瑞說道,然後夫妻二人各自將背後的背包取下,將裡面的禮品一一取出。
禮品不是什麼珍貴之物,而是一些燕都本地的特產美食。
有真大師擺了擺手,「你們二位不必客氣,人間界的皇者前來,倒是我這小院蓬蓽生輝,先進來吃碗麵吧!」
黎瑞和墨子晴對視一眼,舉步走進了小院。
有真大師已經拿了三個大海碗在盛面了,他一頭雪白的長髮利落整齊的盤在頭頂,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身上的白色長衫更是纖塵不染,但是並沒有給人疏離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高冷感,反而因為他唇角的淺笑,還有面前那鍋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面,而顯得煙火氣十足。
他沒有一點高人架子,先將一碗麵遞到黎瑞面前,黎瑞忙伸出雙手接住,又盛了一碗遞給墨子晴,墨子晴連連道謝,最後,連湯帶面,他給自己盛了一海碗,三人對座在院中的小石桌上吃麵,不知是為何,明明是冬季,可是有真大師這裡,卻是溫宜如春。
有真大師呼嚕了一大口麵湯,舒服的嘆氣,「真香啊,老道這手藝雖說沒有長進,可也沒見退步,想我那唯一的學生,就好這一口!」
黎瑞詫異道:「有真大師,您還有學生?能成為您的學生,真是三生有幸!」
有真大師輕輕搖頭,「不不不,能成為她的老師,是老道我三生有幸,只可惜,老道本事有限,沒能護她周全!」
黎瑞心中震驚無比,有真大師這樣深不可測的高人,居然說能成為別人的老師是他自己三生有幸,那他的那個學生,到底是何等神聖?
有真大師挑了一大筷子面吸溜進嘴裡,對黎瑞夫妻含糊不清道,「吃麵,吃麵,吃完再說!」
黎瑞和墨子晴都不敢再多說,埋頭認真吃麵,這面又香又鮮,不知不覺,二人竟是將碗中的面吃了個底朝天,連一口湯也沒剩下。
黎瑞還好,墨子晴便覺得肚子吃的撐的慌,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失禮,雖然吃的撐,但這大碗面下肚,卻熱呼舒服的很。
有真大師也喝完碗裡的湯,放下碗就要收拾,墨子晴見狀,忙站了起來,「有真大師,讓我來!」
她哪裡敢讓有真大師去洗碗?
有真大師看了她一眼,見她誠惶成恐,爽朗一笑,「好,好,你去。」
墨子晴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將碗筷收拾掉。
黎瑞和有真大師坐在石桌前,黎瑞道:「有真大師,您是高人,一定知道我們夫妻二人前來拜訪的目的。」
有真大師道:「早幾年,老道算出你們二人被改了命,命中本有一女,結果成了無子無女的結局,的確令人惋惜。」
「求大師賜解。」
黎瑞低下頭懇求道。
有真大師看著他,「當年老道說時機未到,難以化解,可是現如今,時機已到。」
黎瑞猛地抬起頭,滿眼激動的看向有真大師,一旁,墨子晴雖然在洗碗,可她也一直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此刻更是手一抖,險些將手裡的碗掉下去。
她慌忙接住碗,低頭專心去洗,可是一顆心卻是『怦怦』直跳,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有真大師搖頭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可有的人當了人家父母卻並不珍惜,那個孩子,本該投身你們膝下,卻因被人偷了命,錯投了胎,所遇非人。」
黎瑞和墨子晴瞪大了眼睛,黎瑞顫聲道:「有真大師,您是說,我們的孩子……」
「命中注定,她要投身你們膝下,可惜生生被人偷改了命術,小小年紀,便命途坎坷,現如今,她與與那對父母斬斷了親緣,你們若是有意,可去相認,雖無血緣,卻有天命。」
「我們有意,我們願意。」不待黎瑞說話,墨子晴便激動道,她眼眶發紅,尤其聽到有真大師那句『小小年紀,便命途坎坷』,更是心中發疼。
黎瑞也點點頭,看著有真大師,「大師,我們願意。」
「那個孩子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有真大師輕笑道,他撫須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思念掛牽。
「大師,可否告知她的身份姓名,我們好去尋找。」墨子晴不禁道。
有真大師淺笑,「不急,老道自會帶你們下山去尋她,見了她,不消多說,你們自會認出她來,她也會認出你們來。」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有真大師。」墨子晴大喜,激動不已。
「大師,那偷命之術,可能破?」黎瑞問。
「天命凰女,待她衝破障礙,覺醒之時,偷命術自破。」有真大師眼中閃過一道亮芒,「天命凰女,哪裡是那麼好算計的?」
「天命凰女?」黎瑞和墨子晴倒抽了一口氣。
有真大師淺笑輕語,「二位是這人間界的統治者,除了天命凰女,還有何人能與二位命中結緣?」
黎瑞和墨子晴皆壓下心中驚喜,「有真大師,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尋找天命凰女。」
有真大師擺手,「天命凰女不會那麼容易隕落的,走罷,老道隨你們一同下山。」
……
神光閃過,墨平和墨升廢掉的腿恢復完好,二人激動的站起,感受著宛如重生一般的喜悅,險些落下淚來,驚喜過後,二人忙向治好他們的人跪下感謝。
「多謝老祖出手相救。」
伯瓏坐在主位,墨國海坐在一邊,墨廷和墨清辭都沒有坐,而是站在一旁。
墨國海看到兩個兒子的腿好了,自然也是狂喜,他也不由起身向伯瓏彎腰感謝,伯瓏施法扶他起身,看了眼大廳,「墨家年輕一輩,只有清辭一人嗎?」
此話一出,墨清辭瞬間捏緊了拳頭,瞳孔緊張的收縮了起來。
墨國海等人同樣是呼吸一窒,墨廷氣息陰鬱,臉色鐵青,他要如何告訴這位老祖宗,墨家出了墨清音那種孽畜?
那豈不是會叫老祖宗覺得他們教女無方?
更甚者,他還有種難以言說的心虛感。
總而言之,墨清音的存在讓他們不願提起,更不願在這位老祖宗面前提起。
伯瓏是何等人?豈會察覺不到他們瞬間的異樣,他眸光一凜,「怎麼,有什麼不好對我說的嗎?每一個墨家人,我都視若己出,你們若是不說,我大可叫人去查。」
「先祖,那人已死。」
墨清辭脫口而,語氣激動。
她說完,心中也有些後悔,可是轉念,她又鎮定下來,不管墨清音死沒死,她都必須死。
她絕不會叫伯瓏看到墨清音的臉。
墨國海聽墨清辭這麼說,他眸光一閃,痛聲道:「老祖宗,家門不幸,出了不孝子孫,那孽畜害的她兩個叔叔雙腿殘廢,還要打殺我這個做爺爺的,雖然我們墨家家教甚嚴,但是那孽畜,實在不如清辭懂事……那孽畜,怕是已經死在外面了。」
伯瓏不知是信了沒信,只是緩緩點頭,「任何家族,都有爭氣的和不爭氣的啊。」
「老祖宗說的沒錯。」墨廷恨聲附和。
墨清辭垂眸不說話,可是捏緊的拳頭卻是一直沒有鬆開,她心中恨毒了墨清音,無比希望墨清音已經死去,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拿起手機去看,結果,看到的信息叫她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墨清音沒死!
居然沒死!
墨清辭連臉都白了。
偏伯瓏這時起身,轉身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幽深如淵,墨清辭臉上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伯瓏的目光卻只是從她臉上淡淡移開,一言不發轉身便要離開。
墨家人摸不准他的心思,墨清辭見他要走,心中一慌,急道:「您要走?」
伯瓏轉頭看了她一眼,「嗯,你有事就去拍賣商會找我,這是我的信物。」
伯瓏翻手間,將一枚古老的青玉令給她。
墨清辭接過那青玉令,看到上面古老繁複的獸形圖紋,背面則是兩個她從未見過的古老字體。
墨清辭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她捏緊了青玉令,宛如至寶。
「我記下了。」她認真看著伯瓏,努力將自己眼中的迷戀痴狂掩藏在心底深處,生怕被發現,又渴望被發現。
如果發現了,他會如何?是厭棄她,還是憐惜她?
墨清辭一閃神,等她反應過來,眼前早就沒有了伯瓏的身影。
「清辭,老祖宗給了你什麼?」墨國海等人激動的圍了上來,幾雙目光一起熾熱的看著墨清辭手中的青玉令。
「清辭,這上面是什麼獸?」
「背面還有字,這是什麼字?我們怎麼從未見過這種文字?」
墨清辭愛惜的撫摸著青玉令,「我也不認識那種文字,等下次我去問問老祖宗,至於這獸形……似乎是上古瑞獸麒麟?」
「千年前,墨君雨祖先創立墨家,真奇怪,千年前的朝代,似乎不是老祖宗所說的那樣啊。」
墨國海不解的呢喃。
墨清辭也皺緊了眉,她總覺得伯瓏的來歷,無比神秘。
「先不說這些,我們墨家背後有了老祖宗這座大靠山,想要重回輝煌不是夢,清辭果然是我們墨家的福星啊。」
墨平活動雙腿,感受著雙腿的健康,紅光滿面。
墨清辭突然道:「墨清音沒死。」
墨家眾人的表情都冷淡下來。
墨廷看了看墨國海的臉色,又看向墨清辭,「清辭,那孽畜當真如此命硬?你還有別的辦法除掉她嗎?請老祖宗出手可行?」
墨清辭想也不想,「不行,絕對不行。」
「大伯,老祖宗不會去殺墨清音的,你們別忘了,在老祖宗眼中,所有墨家後人,都是他的後人,他頂多是教訓墨清音,也不會殺了她。」
墨廷道:「那到是,清辭,你還有別的辦法殺死那孽畜嗎?」
墨清辭看了墨廷一眼,「大伯你放心,我不會再放任她的。」
而與此同時的容家,簡直就是烏雲罩頂,「連捕魂刀都沒能殺死她,我們養了多年的棋子也廢了,難道天命凰女就當真這麼難殺死嗎?」
容蓮神臉色蒼白,看了眼說話的容英赤,「堂哥,你不如親自出手試試。」
容英赤搖頭,「蓮神,你失敗了,又何必叫我去試?我從來沒有小看過天命凰女,是你自己不甘心。」他語氣平和,轉而看向容家老爺子,「爺爺,那位前輩什麼時候會來?」
容老爺子眼神陰沉,「很快了。」
「爺爺,有那位前輩出手,一定可以殺死墨清音。」容蓮神說。
容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想要真正叫墨清音心甘情願的供出命格,還得出動更硬的底牌才行。」
容蓮神一愣,有些想不明白。
「天命凰女的出身,本不應該在墨家,上面那兩位這幾年因為一直無兒無女,甚為低調,可是再低調,那也是壓在五大世家頭頂的皇族,真正的統治者。」
容老爺子慢悠悠說。
容蓮神瞳孔一縮,臉色變的一片鐵青,「所以,爺爺,墨清音本來該投身黎家?」她不願稱黎家為皇家,而是直呼其姓。
在她的心中,容家遲早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
黎家,終是要退場的。
「不錯。」容老爺子嘆息道,「蓮神,我們偷分了她一部分命格到你身上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力量,但是真正的本源我們一直無法撼動,只有殺了她,得到她的靈魂一途,不能再等了,雖然因為你偷走了她一部分命格使她難以覺醒,但是再拖下去說不好就會出變故。」
容蓮神臉色越發蒼白,她無法接受,爺爺口中的那個『偷』字。
「爺爺,弱肉強食,我們奪她的命格無可厚非,可是,這並不算偷。」容蓮神不由糾正道。
容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爺爺知道你不服,不過,你說的也沒錯。」
容英赤問,「爺爺,我們要如何對上面動手?」
「白虎煞陣,啟用吧。」容老爺子道。
「白虎煞陣?爺爺,一但用了白虎煞陣,可不僅僅是傷一人的小事了,怕是半個燕都都要……」
容老爺子垂眸,「怕什麼,魔族入侵之時,就是我們啟用白虎煞陣之際,到時候,便是半個燕都的人死絕,又與我們容家有何關係?」
容英赤一怔,半晌垂眸,「爺爺英明。」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向來如此。
而就在這時,一隻靈鴿從外面飛了進來,那靈鴿微微發著白光,落在容老爺子手中時,已經變成了黃色的符紙,容老爺子目光一閃,打開符紙,待看完上面的信息後,臉色一凜,「看來我們要提前動手了,那兩位出去拜訪高人,不日便回,以防生變,我們要試試那位高人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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