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色的,下著點小雨,幾乎看不到雲彩。
冰藍默默在坐在塊巨大的石碑頂端,仰首凝視著灰黑的蒼穹。冰涼的雨絲從灰黑的盡頭落下,由極小的一點變成一片雨簾,將天地連成一線,密密麻麻無休止。而自己就像是這風雨中的一葉孤舟,是那樣的渺小。
遠方稀稀拉拉的聳立著幾座石碑,是冰冷的鐵灰色,沒有什麼光澤,寂寞而又孤獨。大地上零零星星的散布著入地龍的巢穴,就像泰坦巨人醜陋的大嘴。
遠方的遠方是連成一線的天地,很是奇怪。在落月峽谷這樣抬頭只見一線天的地方,居然還是可以看的到那麼遠的地方,居然還是可以看的到地平線。
心裡的地平線呢,心裡的遠方的遠方呢?
冰藍看不到,只是一片迷茫。隱隱約約有個身影,有些模糊,不真切的輪廓。
有些感覺,說不上是什麼,時不時從心底的某個角落跳出來,想要抓住時,又飄散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很無助也很無奈。就象是一個人,在沙漠裡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忽然在眼前看到一片樹林,卻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可是明明又那麼真實的、帶點虛幻的呈現在前方。
在f3f4殘破的大地上,有種生物,名字叫入地龍。形狀象蟲,卻長著長長的犄角,如果不是這種生物在這片大地上已經存在了幾萬年,還真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哪個旅人編出來的故事。象蟲那麼軟軟的軀體上,怎麼能夠頂著那樣的一對大犄角?!入地龍是吃人的。不過不是吃的肉體,而是人的心,人的希望,它的犄角可以幻化出人心裡最美麗的樓台,當人被這美景吸引住時,就張開大口吸乾人的心。原來,它不只有犄角,還有可以吸咬的蛇牙,真是很奇特的生物!而人在死後,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幸福和快樂的。
冰藍目光黯然,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龍骨戰弓,遠方隱約出現一行隊伍。雖然是在雨中,仍然保持著旺盛的氣勢,不知不覺間就拉近了同自己的距離。
來了嗎?又要戰鬥了嗎?這些年自己似乎一直都在戰鬥中,仿佛自己的生命就是為了戰鬥而存在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在某一場戰鬥中死去。
如果可能的話,真的希望當有一天自己的生命終結時,是死在入地龍的犄角下。起碼這樣的話自己的心中會有段美好,一段不可能的美好,同冰舞之間的美好。冰藍淡淡的嘆了口氣,當年冰舞為了那個女人一怒之下投奔了魔族,自己也義無返顧的跟隨了他,真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值得。可是如果時光倒流,要自己再選擇一次的話,大約還是會那樣做吧。印象中,那張掩蓋臉龐的面具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過絲毫的親密,可是自己為什麼就為了當年的那一句話,從此永遠的沉淪在這個男人的背影中。
或許我的心裡也有條蟲吧,不知道會不會就是入地龍呢?大約不會吧…入地龍這東西,不是只有在沙漠和戈壁里才會出現的麼?難道我的心裡也有沙漠?那我的心會不會也有一天會被啃食的乾乾淨淨?那到了最後,我會變得怎樣?會死麼?還是會變成沒有思想的軀殼?甚至從人的摸樣變得不象是一個完整的人!呼~這討厭的蟲子。
「藍小姐,他們來了。」冰藍的身後幽靈般出現一個身影,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摸樣。只是一頭金髮,在這樣陰暗的天色中依然閃著淡淡的光芒,雨絲在他的發間激起一層朦朧的霧氣。
「按計劃行動。」冰藍站起身,輕輕理了理額頭凌亂的髮絲。絕美的眼瞼微微顫動,風雨中像是女神臃懶的偶一失足。
「是!」金髮男子望著冰藍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疼愛,但隨即消失在瞳的深處,眨眼間人已不見。
那行隊伍漸漸的近了,甚至於隨便一個合格的弓手都可以看個清楚的地步。在擁有龍骨戰弓的冰藍的眼中,更是清晰的看到帶頭紅髮男子那歷盡滄桑的面龐。
「冰舞,你知道我在想你嗎……」冰藍腦海里忽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微微搖了搖頭,拉滿弓弦的指間憑空出現一道箭形的流光——疾風之箭!
那一抹流光如雨中瞬息而過的疾風,若有若無的的掠向毫無防備隊伍。目標是隊伍中唯一的一個-----祭司??!!!
「自大鬼!你怎麼走那麼慢啊,我都比你走的快。你就不能快一些麼,前面就是落月峽谷了。過了這裡就是落月橋哨所了。我可不想因為你磨磨蹭蹭浪費我在哨所休息的時間。」蟲蟲極為不滿的抱怨著,捏捏身上濕漉漉的祭司袍一陣喪氣。為什麼祭司就非得穿布袍啊,一下雨就淋的跟落湯雞一樣。為什麼邊上同樣穿著法師布袍的錯覺看起來就沒自己這麼狼狽呢~
「昏,我怎麼就又礙著你啦……」霜晨月痛苦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你沒見我穿的是鎧甲啊,你這知道這有多重哦!~拜託小丫頭,你穿個布袍當然輕鬆啦!」
「哼,藉口。明明是自己體質差,你看看燕大哥,翅膀大哥,還有火柴大哥。他們的盔甲比你可重的多了,怎麼跑的比你還快啊~」蟲蟲撅著小嘴用非常bs的目光看著霜晨月。
倒~我能和他們比麼?!霜晨月鬱悶的不行,那幾個可都是高級戰士啊,我還不過是個小兵哎,可是嘴上怎麼也不能讓這個小丫頭得意。「那是,那是,因為他們歲數比我大!個頭比我高…體力當然比我好啦!」
「噢噢噢!」蟲蟲故做驚訝的道,「那阿紫jj呢~她和你差不多大吧~盔甲也和你差不多吧,還比你多個盾牌哎~!人家可是女生哦,可怎麼看都比你有精神的樣子~」
暈死……「這個…那個…」霜晨月徹底無語!看看微笑著的紫蘭軒,還真的是很好精神的樣子。雖然身上那性感的鎧甲料子是不多啦,可怎麼看都比自己身上的破鎧甲來的結實。更別提那面紫色的赤焰龍盾了。不過阿紫小姐的身材還真是好哎~^0^霜晨月的口水又開始有泛濫的趨勢。
「哈哈,沒話了吧~要不要我用曙光耀靈幫你提高下體力哦。~看你這麼可憐,免費幫你下哦~」蟲蟲得意洋洋地舉了舉公正之杖。
「呵呵!」一直沉默行軍的隊伍里會心的響起一陣笑聲。一路上,這兩個人不停的鬥著氣,給原本心情壓抑的大家帶來了不少的樂趣。特別是這個可愛的小祭司,雖然人小等級也不高,可是真的給了大家很大的幫助。一個優秀的隊伍里,要是沒有一個祭司的話那真的是很大的損失。一個好的祭司就等於是為你創造了無數次接近復活的機會,以及保證了長時間戰鬥所要消耗的力量和魔法藥。如果上一次的遭遇戰里,沒有這個可愛的小祭司的話,大約現在隊伍里一半的人都會死在那片破舊的城牆下吧。
燕狂徒望著前方不遠處的落月峽,暗暗的鬆了口氣。接連兩天不眠不休的急行軍後,終於離要塞不遠了。過了這片峽谷就快到f3要塞了,如果不是這場雨的話,計劃中現在應該可以到要塞前沿的警戒哨所了吧……眼前的雨雖然大,可是即將到達目的地的喜悅還是充滿了每個人的心頭。
「蟲蟲吖~我們大家可都知道你很厲害哦。」紫蘭軒側著腦袋笑著說,「路上還真虧有你幫我們施加法術,要不然姐姐也吃不消哦~倒是你,可別太努力了,小心累著哦~」
「安啦安啦~」蟲蟲笑嘻嘻的說,「我可不像自大……」
蟲蟲的話語一下停頓了,美麗的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風雨中一抹艷麗的流光猛的鑽入自己瘦小的身軀!
「羅嗦鬼!!!!!!」霜晨月目瞪口呆的盯著蟲蟲胸口那抹漸漸消失的光芒,冉冉的鮮血突突突突的冒出創口,緊接著就見那個一直說個不停的小丫頭就這樣倒在了泥濘的土地上。
「蟲蟲!」紫蘭軒猛的撲了過來,一把抱起蟲蟲瘦小的身軀,飛快的在蟲蟲的腦袋上敲碎一瓶紅魔法藥。此時魔法瓶碎裂時的光芒,顯得那樣無力。
「嗖~」又是一抹流光掠來,強烈的箭氣劃開雨霧,形成一道旋轉的旋風。目標是——錯覺!
弓手!永遠是法師的克星!特別是一個高階的弓手!
「小心!」大漠之子大吼一聲,一個轉身擋在毫無抵抗能力的錯覺面前。
一道光箭牢牢的釘在他的肩頭,然後化做光霧消失在空氣中。鮮血噴了錯覺滿頭滿臉。
滿天的風雨在一剎那仿佛停頓了一般,短短的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冷箭重創了大漠之子和生死未知的蟲蟲。
剛剛還充滿笑聲的隊伍在此時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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