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學徒 第八十四章 關於那個人

    「小鬼，得知傑索斯與我進行的交易時你沒有任何反應。看到這裡的容器也很平靜，有兩種人應該對此冷淡，一是見慣了血腥殺戮，對這樣的場景已經麻木了，二是雖然沒見過，但對此從心底里認同的人，你年紀還輕。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死亡的氣息，不可能是第一種」

    「醫生，你誤會了，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是一種人」，羅傑不屑地笑道，但心裡卻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鬥技塔的血腥時自己的表現，只是短暫的不適埋藏在身體裡的心臟就不再因此而加快跳動了。

    愛麗絲不是也因此才認同自己的嗎？她也覺得兩個人同屬於黑暗，

    「那是因為你成長在陽光下，陽光能短暫地清除你的陰暗面，但你陰暗的一面不可能永遠都被擋在陽光下」，他拉開鐵床床頭的黑色布幕，一朵「藍色妖姬」花種因為長時間生長在黑暗中而變了顏色，居然是詭異的黑紫色。

    「而我生長在黑暗中，內心的黑暗面與環境已經融為了一體」，

    昏暗的地下室中科沃的笑容猙獰而又可怖。

    羅傑揉了揉額頭道：「難道我看過的生物學書籍出錯了？沒有水和陽光的光合作用植物怎麼能存活呢？」，

    他心裡也有些緊張，這朵黑紫色的藍色妖姬開的這麼好，亞當斯校長會有所感應嗎？

    科沃伸手捏下藍色妖姬花種上的一朵花，將他放在指尖上遞到羅傑的眼前道：「孩子，你能聞到活著的生命的氣息嗎？」，

    羅傑皺了皺眉眉頭，他聞到的只有死亡和腐朽。

    科沃縮回手癲狂地哈哈大笑。

    「小鬼，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是哪一類人」，他掃了一眼傑索斯陰鳩地笑道：「傑索斯，你打錯注意了，對於傀儡師我比你了解的多」，

    他又看著羅傑道：「你也不例外」，

    「我不會設計，製作奇形怪狀的傀儡，不知道怎麼把源力收縮成一根根線，也不會任何指技，甚至關於傀儡師的書籍也沒有看過幾本，但我見過真正的傀儡師，一名強的可怕的傀儡師」，

    羅傑的心頓時跳動起來，看向科沃的眼神也變得可怕，那眼神中既有一種憎恨也有對未知的好奇。

    還有獨屬於傀儡師的神秘莫測。

    在旁人看來羅傑一直是幸運的人，母親歐莉絲很富裕，雖然被阿黛芙家族趕了出來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的生活，他還有一顆很聰明的腦袋，能記住很多別人記不住的東西，在科洛嘉島上所有人都羨慕「羅傑少爺」。

    他不否認自己的幸運，只是也因為這種幸運他才更加憎惡那個至今都與自己素未謀面的男人，羅傑越是聰明就越是了解歐莉絲樂觀的外表下隱藏了多少傷痛，她看自己眼睛時的眼神，她每晚喝的酩酊大醉，她偶爾在睡夢中流出的眼淚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他的一切都是歐莉絲給的，他作為人子的所有感情都給了歐莉絲，而那個男人扮演的角色卻恰恰是傷害她的人。

    不管他多麼強大，多麼聰明，不管他因為何種原因離開他們羅傑都憎恨他。

    「那個男人有多強大，多可怕？」，羅傑冷笑著問道。

    科沃仰頭大笑道：「有多強大？有多可怕？我曾親眼看到他把一名魔導師玩弄於鼓掌之中」，

    羅傑不屑道：「如果不慎被近身，一名劍聖或者一名聖騎士都能把魔導師玩弄於鼓掌之中」，

    科沃搖了搖頭：「如果是近身，劍聖和聖騎士都能殺掉魔導師，但那個傀儡師是操控那名魔導師把他變成了自己的傀儡」，

    把一名魔導師變成自己的傀儡？怎麼可能？羅傑和傑索斯心裡都翻起了驚天的大浪。一名魔導師傀儡，這意味著什麼？站在魔法頂峰的魔導師是傀儡師手中的玩物，任他玩弄。

    科沃從懷裡取出一個裝著黑色藥水的小瓶子道：「傑索斯，對於你的心機我本該給予一定的懲罰，但你很幸運，這個小鬼是那個人的兒子，我科沃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教廷的紅衣主教只要有機會也敢拿來做人體實驗，但對那個人卻發自肺腑的恐懼」，

    他對遺傳學深有研究，不需要驗血，他的眼睛足夠分辨出羅傑的身份。

    他自嘲地笑道：「就算是魔鬼也有恐懼的東西，小鬼，你要找尋的東西在我這裡沒有答案，但或許下一次見面你能見到我取得突破性進展的作品」，

    他揮了揮手。

    羅傑和傑索斯知道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羅傑有些陰沉地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小鬼，你是他的兒子，連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兒子......」，

    羅傑冷笑一聲轉身走上台階，地下室昏暗無光，醫院外面同樣是陰沉沉的，一如羅傑和傑索斯的臉色。羅傑沒有想到這次詢問會得到這麼多意想不到的東西，傑索斯同樣沒有料到羅傑的這重身份。

    看來他的價值需要重新評估，傑索斯陰沉的臉上不易察覺地都動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交流的很少，傑索斯需要思考聯盟接下來的路，羅傑同樣需要思考有關那個人，自己的父親的事。

    阿黛夫家族，科洛嘉島，惡靈馬戲團，黑色藥劑師科沃，那個人所接觸的無一凡人，而這些人居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連與他最親密的女王大人也不知道，呵，該佩服他的手段還是該鄙視他連名字都要隱瞞的行徑呢？

    亦或者這就是傀儡師不得不承擔和背負的，連名字也不能讓外界知道......

    他一路思考著走回愛麗絲的房間，傑索斯與他同路而回，兩人的臉色幾乎一模一樣，他面無表情地推開愛麗絲的門門，然後眼睛睜大了。

    「校長......」，

    愛麗絲的房間裡校長亞當斯正端著杯子品茶，愛麗絲細細地啜著茶葉，布洛白也醒了，她一臉不開心地坐在兩個人中間，端著茶杯咕嚕嚕喝著。

    羅傑身後的傑索斯臉色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