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一日,玉莞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悽慘的畫面,這具身體的娘親李氏兩眼無焦距的發著呆,大姐玉嵐正擦拭著小弟叔娃的臉,叔娃一身灰不喇唧的,緊緊拉著娘親的袖子,臉上還有淚痕。筆神閣 m.bishenge。com
通過這一年的接觸,她從大人口裡了解到,這是東宸國景泰三年,剛剛經歷了改朝換代,生活習慣類似於她前世歷史上的明朝,她所居住的地方是東宸國西榮府的雲溪郡張家村。她爹張義信五年前去參軍了,她娘李氏是張家的童養媳,家裡還有大姐玉嵐,與自己同日出生的雙生子二哥仲禮,小弟叔禮。
玉莞一直不接受這樣的穿越設定,想她玉莞(穿越前的一生後文都稱為前世,本名姓玉名莞),出生於一個中醫世家,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剛獲得京師中醫藥大學的中醫學和藥劑學雙碩士學位,還拿到MBA學位,CPA也考過了,好不容易通過了老怪物爺爺的最後調教,就在一場必死的公交車事故里,穿到這裡。
家貧如洗就算了,還是一個小娃娃的身體,這一年來她用盡各種辦法想穿回去。她能想到的就是再死一回,但這女娃運氣又太好,跳崖掛樹上,跳河衝到淺灘,服毒她又嫌死的難看,舉了半天樹幹子也招不到一個雷……這些作死事件,也讓她成為了鄉親嘴裡的瘋丫頭。
「阿信哥啊——你讓我們這孤兒寡母怎麼過啊——你不是說要等你回來的嗎?阿信哥啊——」
李氏突然發出一聲哭嚎,驚得叔娃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玉嵐哪裡見過這樣的局面,忍不住也哭了起來,三人就這樣抱頭痛哭起來,連帶著把玉莞也驚到了,愣愣的看著幾人。
這是怎麼了啊,今天早上叔娃還說能幫玉嵐做事了啊,咋她就又一次作死沒成就成這樣了,還有李氏,雖然懦弱,被張李氏和張翠蓮當傭人使喚也沒吭一句,平常在孩子面前也不流一滴淚的,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啊?
在玉莞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李氏放開了叔娃,在床邊摸摸索索一陣,找出了一根長的麻繩,就開始搓了起來。
李氏邊搓還邊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橋邊有個坎兒……」
玉莞不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場面多像一部恐怖片啊,她默默的爬了起來,仲禮把手裡的紙塞到了她的手裡,玉莞裝著懵懂的看著仲禮,仲禮眼裡滿是焦急的期盼,她把注意力放到了紙上。
幸好這裡的文字和繁體字差異不大。
「分家書!」
玉莞皺著眉頭連猜帶蒙的看下去。
這個分家書大意就是因為她爹張義信死了,老張家要把他們三房從老宅趕出去了,分給她們兩畝地,一畝沿著山的,一畝荒地,山上的石屋,農具鋤頭、柴刀、鐮刀一套,一袋沒打的穀子,一桶子秧苗,可以帶走自己屋裡的東西,明兒她們全家還得搬出老張家。不過分家也有個好處,因為殘疾一直被排斥在外的仲禮和叔娃,這時才得以正式入族譜。
很久以後,玉莞才知道兩兄弟能入族譜都是娘親以死相博,用兩畝地換來的結果。
等玉莞讀完分家書,李氏已經搓好麻繩,打了個圈正往房樑上套。她挨個的摸著他們的頭,淚流滿面,臉上充滿了不舍。
「玉嵐、仲娃、叔娃、玉莞,娘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爹啊……娘,娘只有去找他,找他,去找他才能給他有所交代啊……」李氏說著,就要把頭朝繩子裡掛去。
「不要啊!」
玉莞顧不上裝傻了,和仲禮同時衝過去抱住了李氏。
「娘親,你看看我們,你還有我們啊——」
玉莞突然覺得心裡很難受,泛起一陣悲傷和濡慕,這是原身的感情,讓她下意識的叫出「娘親」兩個字。
「你們,你,你叫我什麼?玉莞……你正常了?」
李氏被兩人合抱倒在地上,正要掙脫,卻像想到什麼,抓住玉莞,看著自己的小閨女。瘋了一年的閨女,從來沒有好好的說過話,睜眼就掙扎著尋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一下子忘記上吊了。
「是啊,是啊,娘親,觀音菩薩剛才點醒了我,告訴我有個很愛我的娘親,有個幸福的家在等著我,有很愛我的哥哥姐姐弟弟……」
玉莞慌不擇言,什麼理由都編出來了,就希望李氏別尋短見,再怎麼說也是條生命,這一年來,李氏細心的照顧她,連旁人說她是瘋丫頭也沒有放棄她,自己前世幾歲就失去了媽媽,李氏讓她又重新感受到久違的母愛,玉莞本就是一個心軟的人,怎麼能沒有感情呢。
「娘親,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你還有玉嵐,還有仲娃、叔娃,還有玉莞啊。」
玉嵐終於也反應了過來,一把奪過李氏手中的麻繩,扔的遠遠的。
「姐姐好了,姐姐好了。」
叔娃也停止了哭泣,爬了過來拉住玉莞的手,仲禮卻無聲的看了玉莞一眼。
李氏看著突然好了起來的玉莞,來不及擦掉臉上的淚水就抱住玉莞痛哭。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玉莞突然正常的喜悅讓李氏暫時忘卻了張義信死的悲痛,抱著玉莞哭了好一陣,哭完又想起分家喪夫的事情,不由又泣不成聲。
「可是我們這日子怎麼過啊,他們,他們就是把我們踢出了老張家啊。」
李氏抹著淚水,好不容易才咬牙說出這個本已經早知道的真相。
哼,那兩爺子打撒子主意,老娘明白的很!
玉莞心裡暗搓搓的想著,不就是因為張義信死了,沒有錢寄回來了,她們姐弟又都是吃長飯的年紀,養娃娃又是個大開銷,最主要的是,還不能掙錢。張老頭又特別愛面子,今天酒勁又上頭了,張義誠又吝嗇,乾脆就把他們丟去自生自滅,不動產不分,田地分一點,錢也沒有,就分點工具啥的,都還是當年張義信弄的,既能顯示他大氣,又不遭話柄。
玉莞想著都牙痒痒,心裡都門清,以往她想穿回現代去,就可以不管這些麻煩事情,但這個家都被逼到這地步了,孤兒寡母的,她終究還是忍不下心,嘆了一口氣後,只能先安慰李氏。這一年來,她嘗試了各種方法,還是不能穿回去,她也只能作罷,先把日子過下去。
「娘親,日子還可以過下去的,我好了,我能幫你,我們一家人,齊心過。觀音菩薩說了,我們一定可以過下去的。」
玉莞拍著李氏的手說道。
「娘親,觀音菩薩既然能讓我好起來,我們要相信,她還隱晦告訴我,爹爹沒死的。」
為了讓李氏活下去,玉莞不得不借用觀音大士名號,畢竟這個時代的迷信還是很深的。
「真的嗎?觀音菩薩真這麼說,你爹沒死?真的嗎?」李氏抓住了小閨女的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是啊,是啊,你看我都突然好了,你能不信觀音菩薩的話嗎,你親眼看見爹的屍身嗎?」
玉莞突然覺得自己的邏輯越編越順利了,張義信還活著,就是李氏能堅持下去的理由。
「娘親,分家就分家,我們得守住家啊,不能讓爹爹回來沒有家啊。」
「對對,我們得守住家,不能散了,不能散了!搬就搬吧,得讓阿信哥回來家還在。我還答應過他,要照顧好你們。娘親錯了,娘親想歪了。」
玉莞的話語裡還帶著一些催眠的暗示,李氏漸漸接受了玉莞的說法,眼裡蹦出了光芒,看著四個孩子,是啊,她怎麼這麼糊塗,怎麼忍心拋下親骨肉。
李氏擦乾淚,又回到當初那個勇敢的母親的樣子,這個柔弱的女子,為母則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氏打發走了冷嘲熱諷送來鍋碗盆瓢、糧和衣服的小姑、李花,讓玉嵐去自己閨蜜張春梅家借了板車,點了根一指長的黃蠟燭,和兒子女兒們收拾起家當來。
十四年前,張義信和她成親的時候,兩夫妻添置兩套,現在是農曆三月間,雖然有點涼,還是夠她和孩子們蓋的了,雲溪郡的夏天不蓋被子也成,後面冷了再想辦法吧。成親時候添置的床和柜子是張義信親手打制的,現在人沒了,也成了李氏的念想了,她便動起手拆起床和柜子來,都是榫卯結構,當時張義信組裝時候還和她細說過,她還笑罵道,又不搬走,學這幹啥,現在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屋裡有還有一口大箱子,是張義信託人帶回來的,說是戰利品,一張用麻繩綁了又綁的破桌子,是玉嵐從外面撿來的,勉強可以放點東西,剩下的就是仲禮箍的兩個木桶以及她做繡活悄悄攢的的一錢銀子還有根木簪子。這銀子她是隨身帶著的,家婆帶著小姑來翻了幾次都沒發現。
李氏和孩子們連夜把東西放到老張家的板車上,把拆下來的床和柜子的板子都放在另一輛板車上,弄完天都蒙蒙亮了,玉嵐還在沉默的整理最後的東西,叔娃早已經蜷縮在門邊睡著了,仲禮正拿著掃帚掃著地,只有剛剛好起來的玉莞,站在院裡,睜著個大眼睛看著天空。
「娘親,你看那月牙,像不像在對我們笑?我們一定可以過下去的。」
李氏看著那個穿著不合體褂子的小閨女,雖然冷的哆嗦,還是回頭對著她笑靨如花。今天的小閨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啊,日子可以過下去啊。我們走吧。」
李氏走過去給玉莞重新紮了兩個辮子,叫上了仲禮,把家裡還能穿的衣物給幾人穿上,背上裝著物件的背篼,把叔娃放到了車上,看了眼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張家院子,關上了門栓,和玉莞推著車,玉嵐和仲禮推著另一輛車上了山。
轉身之時,李氏有淚花隱在了眉目間。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59s 3.54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