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我所欲也 番外：雙飛燕

    細雨和風，擋不住燕子的歡樂。

    灰濛的天幕中，一隻只黑色的身影來去自如，頂風冒雨，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燕南天」一隻燕子喚道「你家大寶貝該破殼了吧。」

    「算算日子差不多了，到時候大家來看啊」燕南天答道，猛然向前飛去，翻身旋轉，滑翔穿梭，躲過一條條垂落的雨絲，奔向了自己的窩。

    吃飽了肚子，要繼續孵寶寶的。

    「寶寶，聽到哥哥說話了嗎？外面滴滴答答的是在下雨哦」燕南天柔聲道，動了動纖細的腳掌將圓圓的花斑的燕子蛋藏在肚腹的絨毛中。

    等雨停了，花開了，他的大寶寶應該就能出殼了。

    春雨又下了三場，窩前的杏樹已經落了所有的花，換上了翠綠的葉。

    「寶寶，你要老老實實在窩裡待著，哥哥去給你抓吃的，知不知道」燕南天囑咐，站在窩邊看著裡面毛髮未生，粉嫩的小糰子。

    小糰子還沒睜開眼睛，卻能聽懂燕南天的話，連連點頭，張嘴討食。

    因為身子還沒張開，頭重腳輕的，小糰子憨態可掬，惹人憐愛。

    「寶寶別急，哥哥這就回來」燕南天再次囑咐道，急匆匆衝出去。

    一路飛馳，穿過條條柳枝，掠過平靜湖面，轉眼間繞過了半個杭州城，滿載而歸。

    「燕南天，你這速度越來越快了啊」一隻燕子佩服，他是過來串門的。

    燕南天將口中的食物投餵好了，才抽空應答「寶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燕南天，你別光餵了孩子把自己忘了，糰子才出生幾天，你都瘦了好多了」還是那隻燕子道。

    自從燕南天當了爹，一隻燕子干兩隻燕子的活兒，眼瞅著變憔悴了不少，身上的毛都有些暗了。

    「我不要緊，等過幾天寶寶出了窩，多吃一些就能補回來了」燕南天道，突然意識到小燕子成長的時間特別的短暫，不過十幾天的功夫就能離巢了。

    不去感慨光陰似箭，時光如水，燕南天再次出發打食。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窩前的杏樹上已經有了小小的青杏。

    屋檐下，燕南天的窩裡，一隻滾圓的雛燕正在酣睡，它的羽毛豐滿，油亮漆黑，嘴角殘留的嫩黃意味著他快要到離巢的時候了。

    」寶寶，醒醒，又該吃飯了「燕南天撲閃翅膀，在窩邊盤旋。

    小燕子睜開黑溜溜的眼睛，抬頭，張嘴，吞下哥哥口中的小蜻蜓，隨意蹭了蹭嘴角，再次合眼睡去。

    天氣暖暖的，很困啊！

    燕南天湊近小燕子，為他梳理了幾下羽毛，規整了燕巢後再次出發。

    小燕子長得很快，食量正大的時候，每天不飛上個百八十次是滿足不了小燕子的胃口的。

    「寶寶，醒醒，又該吃飯了」燕南天撲閃翅膀，在窩邊盤旋。

    小燕子睜開惺忪的睡眼，也不抬頭，直接張開了嘴等待哥哥的投喂，這回是一隻小螞蚱，味道挺好的。

    「哥，我飽了」小燕子模模糊糊道，展了展翅膀，蹦跳到窩邊與燕南天站到一處，開始每日的撒嬌任務。

    「寶寶，走，哥帶你飛一圈」燕南天道，引著小燕子練習。

    為了照顧小燕子，燕南天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他帶著辛辛苦苦養大的弟弟飛過灰瓦白牆，穿過青石小巷，掠過西湖碧波，最後落在了湖心亭的飛檐上。

    「哥，給我起個名字吧」小燕子請求。

    「怎麼突然想要名字了？」燕南天問道。

    「別的燕子都有名字啊，上次燕七七專門到咱們窩前面顯擺來著」小燕子道，「再說了，我也不是個寶寶了，你叫著不尷尬，我聽著尷尬」

    「是啊，寶寶不是寶寶了，該有個名字了」燕南天面向湖水蕩漾的西湖，感慨萬分。

    燕兒要離巢了，該有個名字了。

    「哥，你想好沒？」小燕子請求，鑽進燕南天的翅膀下，來回拱動，催促。

    「別急，讓哥哥好好想想，名字要跟一輩子的，不能難聽了」燕南天安撫，輕輕啄了啄小燕子的頭。

    「好，那你想個好聽的，我也要去顯擺」小燕子天真道，期待哥哥「賜名」

    日光暖，風無聲，兩隻燕子依偎在一起，周遭靜謐，唯有點點楊花打擾。

    「長亭，叫燕長亭吧」

    十里長亭，終有一別，只盼莫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