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計,反客為主,乘隙插足,扼其主機,漸之進也。」青蟹念道,抽空看了一眼閉目養神,聽書學習的黑紹,提議道「老大,你看書上說了,要乘隙插足,漸之進也,你要是不去白溏身邊陪著,怎麼循序漸進,見縫插針啊。」
黑紹抬了一下眼皮,復又闔上,緩緩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還有六計,都給我念完了,少一個字兒都不行。」
青蟹不敢反抗,只好繼續念下去,「第三十一計??????」
黑紹坐在桌邊,看似悠然自在,懶散非常,實際上青蟹所念過的東西早就記在了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著本階段追求白溏的策略。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欲擒故縱,謀定後動,魚者千慮,必有一得;
白水仙今早對白溏的「輕薄」的確讓自己火大,但是同時也給自己提了個醒兒,他對白溏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雖然自己與白溏有八年湖面相對,偶有夜深人靜相陪,但是有太多的回憶只在白水仙和白溏姐弟兩人之間,相比之下,自己對白溏的了解只能算是皮毛,最可怕的是,大多數的時間裡自己是條魚。
雖然能變成人,在白溏眼裡自己是一條魚的事實改變不了的。白溏能跟一條魚產生友情,卻絕對無法產生愛情。
好在,重新認識的過程很順利,黑紹成功贏得了白溏的好感!
近水樓台先得月。
自己已然住入白家,以絕對好友的身份得到了與白溏朝夕相對的機會,與以前偷摸相伴相比,可以說是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甜頭既然已經嘗到,那麼該放緩腳步,細心考慮,認真對待,對白溏展開全方面,多角度的觀察,以尋求更加完美無敵的方案,讓白溏早早對自己生出情意。
然而凡事不可過火,自己該有友人的風度,不可天天黏在身邊,否則若讓白溏體會出自己「圖謀不軌」,到時候可要竹籃打水,一切成空的。
「老大,《三十六計》念完了,你該吃飯去了吧」青蟹口乾舌燥,抱著兩本藍皮書委委屈屈。
他自然看得出,方才黑紹根本一個字兒沒聽進去,白白勞累一番。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今天不去了嗎?念書念傻啦」黑紹嫌棄,吩咐道「你去水仙閣買些吃食回來,記得要多買,價錢上不得低於一百兩,去吧」
人雖然不能到現場,但是存在感還是可以刷一刷的,這就叫「拋磚引玉。」
「還是老規矩,讓白溏親自下廚嗎?」青蟹問道,心頭滴血。
「那是自然」黑紹道,撐著腮幫子看向對面空無一人的房間,口中回味白溏曾經做過的菜,白糖糕,西湖醋魚,東坡肉??????
黑紹喝下一口茶,壓下口中泛濫的涎水,偏頭看見青蟹再次出現在眼前,兩手空空。
「忘帶錢了?」黑紹問道,一杯茶還沒喝完呢。
「老大,白溏在招待客人,沒時間做菜,我想著沒有白溏陪著,你也吃不慣王富貴的菜就沒買,不過,我已經跟小六定了一桌晚飯,咱們等晚上再去吃吧。」青蟹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黑紹看著一本正經找藉口,不想多花銀子的小螃蟹,問道「什麼客人那麼重要,男的還是女的,長相如何,身家如何,是不是第一次來水仙閣吃飯,跟白溏關係怎麼樣?」
完全沒有理會青蟹心中的小擔憂!
「老大,這我怎麼知道?」青蟹有些迷,他們家老大什麼時候口才變得這麼好了,說話成套成套的。
「不知道不會去打聽嗎?」黑紹道,飲盡杯中茶,又慢悠悠續滿,輕飄飄道「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去吧。」
「啊?」青蟹一愣,隨即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傻螃蟹」黑紹嗤笑,「老三,看夠了就出來吧,要不你去幫幫你二哥。」
「我哪有二哥的腦子好用,去了只會幫倒忙」金鯉笑呵呵現出身形來,坐到黑紹的對面,先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笑嘻嘻將黑紹的半杯茶蓄滿。
他還是挺講究兄弟情義的。
「老三,樓下都安排好了嗎?」黑紹隨口問道,時不時看看對面依舊空蕩蕩的窗口。
這是陪什麼客人,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千萬別是個什麼知己,要不然,哼。
「都弄好了,大哥你放心吧,咱們一定能賺好多錢」金鯉道。
「別學你二哥見錢眼開的樣子,小心教壞了孩子」黑紹看著故意裝相的金鯉,提醒道「別聽你二哥那套什麼賣鮫綃,賣珊瑚的,給我老老實實在白家藏著,你們家那麼亂,少回去為妙,拖家帶口的,別給自己添麻煩。」
「大哥,我知道,你放心,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考慮著相思和崽子們」金鯉道,接著神秘兮兮小聲道「大哥,聽說我三哥跟一個背景特別厲害的妖糾纏在一起了,如果他們兩個真成了一對兒,我們家可就再也不怕別家搗亂了。」
「是嗎」黑紹來了興趣「你三哥不是誰也看不上嗎,怎麼突然開竅了。」
「聽說是在我大哥大婚上對人家一見鍾情,緊接著就追著人家屁股後頭跑了」金鯉笑道,心中無比期盼他家三哥一定要努力將人追到手,也好換個全家安寧。
「聽起來對方是個了不得的,什麼來路,哪個山頭上的?」黑紹問道。
「具體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信里沒細說,不過從我父王的話里推斷,人家家裡應該是上頭的大人物,各路人馬都要敬畏幾分的。」金鯉道。
「如此一來,你們一家人快要熬出頭了」黑紹道,頗為欣慰。
憋屈了這麼多年,不容易啊,還是山野的精怪自在,沒什麼勞什子傾軋爭鬥,只要拳頭夠大,任誰也欺負不得。
他在西湖里闖蕩了這麼多年,誰敢在他面前放肆。
「說的是呢,我父王,母后,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全都明里暗裡幫著我三哥追人,把寶全押的人家身上了」金鯉笑道。
「有意思,你們家裡人不怕把人家嚇跑?」黑紹笑道。
頭一次聽金鯉說家裡的事情這麼投入,看來是真高興了。
「大哥,名門子弟哪個是善茬,聽說人家能徒手劈山,我父王他們就是精神上支持,行動上不多插手的,怕被人家收拾」金鯉道。
「那你三哥豈不是凶多吉少?」黑紹不禁猜測。
金鯉三哥的修為算好,但距離「徒手劈山」還差了一大截,這還是本身根腳好,若是換成其他的精怪,更比不上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也不能攔著不是,不是有句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抬腳踹嘛,沒準兒我三哥就喜歡這個調調呢」金鯉玩笑道。
「你啊,跟著你二哥別的沒學會,嘴皮子溜了不少」黑紹笑道。
「我二哥是誰啊,那可是以後的狀元郎,是吧,二哥」金鯉道,順手給青蟹搬開椅子讓人家入座。
「老大,你們不幹活就得了,還在背後這麼編排我,有這樣的嗎?」青蟹坐下,猛喝一口茶水。
「怎麼,還讓我給你陪個不是?」黑紹道。
「那不用,不用」青蟹笑道,狗腿為自家大哥續杯,趕緊匯報任務,「大哥,我打聽出來了,那人叫陸鳴飛,小時候跟白溏在一個夫子底下念書,前些日子去參加州試,落榜而回,回家繼承生意,今天跟著他爹陸征程跟白溏一起吃個飯。」
「形貌如何?」黑紹問道,心中十分在意。
「樣貌不差,算是個翩翩公子」青蟹道,覺得自己形容的不夠具體,又補充道「老大,人間科舉選拔是要看長相的,敢應試參考的怎麼說也是當地才子中稱得上俊才的,陸鳴飛身形跟你差不多,可能是因為常年讀書,不如您霸氣,多了一些書卷氣,反正挺順眼的,平易近人」
「跟白溏關係怎麼樣?」黑紹又問道,眉頭已然蹙起。
「應該說很不錯吧,畢竟兩家人是世交,而且還是同學,我聽白溏喚人家陸大哥的,交談甚歡,講的都是童年趣事」青蟹如實道。
「也就是說,那個叫陸鳴飛的是白溏的青梅竹馬嘍」金鯉插話道。
「算是吧,這次會面除了敘舊,好像還要談商事合作,以後應該是合作夥伴,要常見面的。」青蟹道。
童年趣事!青梅竹馬!合作夥伴!常見面!
黑紹皺眉,「我出去一趟」,轉眼沒了身影。
「二哥,你故意的吧。」金鯉道。
「難道你不是故意的」青蟹道,戳了戳金鯉湊近的腦門,兩個人一起扭頭看桌上在無聲無息中化為粉末的白瓷茶杯。
太慘了!
「二哥,你餓不餓,咱們去買吃的吧」金鯉道,忙了一上午,早就肚子咕咕叫了。
「又花錢」青蟹指責,轉而提議「對面街上有一家熟食店,裡面東西不錯,聽說香辣鳳爪是一絕,好多人排著隊買的,咱們去嘗嘗。」
「好啊」金鯉一口答應,「不過等等,我把相思叫過來,咱們一起去」,彈指一道金光流出,兄弟兩個勾肩搭背下樓去。
水仙閣門口,黑紹整了整新幻化的,一身金絲銀線,玄底暗紋,華貴至極的衣袍,墨發飛甩,穩步走了進去。
青梅竹馬,哼。
今天,老子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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