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與那白家之人曾是舊相識,那時我們一起做生意,各自安好,順風順水,可不知道怎麼的,白家就傳出了有陰魂作祟,緊接著白三山,也就是白溏的爹,運氣就不好了,酒樓里常常出事,差點兒吃死了人,沒多久,他自己也在游湖之時遇水喪命,只留下了兩個孩子。」
「說不定是巧合吧」青蟹猜測到,似有心虛。
「這個我也不敢肯定,反正流言一條接著一條從來沒斷過」徐昌圖道「不過,咱們做生意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顧慮些沒有壞處,你說是吧。」煞有其事。
「這倒是」青蟹點頭「回頭我跟大哥說說,免得連累了生意。」,故意向二人透露出生意人的身份,間接提醒二人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在水仙閣大肆揮霍。
徐昌圖聞言,心中暗喜,果然是生意人,家底應該是薄不了的,更加熱情渲染白家詭異之處,勢要將人嚇出來,最好搬到他徐家才好。
青蟹只當徐氏父子在說書,聽得差不多了,隨便搪塞了幾句告了辭,臨走不忘打包點心,真是一點兒不吃虧。
「爹,你說他信了嗎?」徐世美問,心裡不太確定。
「信五成,不信五成」徐昌圖斷道「不過,他想跟咱們結交的意思是有了,以後再扇扇風,估計就能成事了。」
「爹,他會不會問白家那個小子?」徐世美接著問道。
他自問見過不少人,而青蟹這一款的還是頭一回碰上,真是拿不準感覺。
「我猜他不會問的,這個臭小子腦子滑得很,做事十分圓潤,不會直接給人難堪,我想他八成會暗中觀察,等有了主意再做定奪。」徐昌圖道。
這樣的人混在生意場裡,不賺錢都難!
「爹,既然如此,咱們是不是得在白家做做手腳,將他們早日嚇出來」徐世美建議道。
「還算有腦子」徐昌圖道「這事你去辦吧」
「是,爹」徐世美應道,打算裝神弄鬼之餘,把白水仙搞到手。
一切有鬼怪當盾牌,他想幹什麼都可以!
夕陽西下,屋中早已昏暗。
白溏看了看橫在自己胸口的手臂,好重!他發呆了一會兒,偏頭看了看身邊閉眼安睡的黑紹。
酒氣殘存,他們應該是都醉了,所以才滾在了一起。
白溏不忍打擾黑紹休息,保持同樣的姿勢,腦子裡回想午時酒中之事,卻是模模糊糊,只能感覺到混亂,看不清到底發生為何了。
白溏輕揉額角,頭好疼。
自從開了水仙閣,醉酒已經不是一兩回了,但是每次白溏還能堅持到將客人送走,差不多打點好了才倒頭不醒,誰成想,今日如此大意,竟然跟人「同床共枕」了。
只盼自己莫要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否則的話,以後還有什麼顏面面對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友人。
若在以前,白溏能保證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戒心有多重,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客人,再怎麼應酬都不會放鬆腦中的警惕,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自己失禮人前,另一方面則是保護自己不受坑害。
商場如戰場,人心難測,這是陸征程明明白白告訴過他的,也是白溏自己從徐氏父子那裡得到的經驗。
酒桌之上千杯少,狐朋狗友一大幫。
若問真心有幾個,人走茶涼認不清。
面上歡喜背後刀,人前人後難一樣。
唯有一朝牆頭倒,是人是鬼辯分明。
白溏也明白人情世故不過如此,他從來沒有期望過,別人如同聖人一般。
當他白家受難之時,那些個爹爹口中的知己好友沒有落井下石,沒有覬覦他們姐弟的家產,樓盤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更有陸征程慷慨解囊,白溏清楚,他和姐姐的運氣算不上太差。
雖然期間波折,他們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白溏又看了看黑紹,人還睡著,呼吸平緩,帶著淡淡的酒香。
這人的睡相還真好!
白溏評價,心中歡喜能得到這麼一個值得信任的友人。
自從與黑紹相識,他能感覺到自己比從前開心了許多,雖然他們見面次數還不算多,但是那種熟悉的,如同舊相識的感覺讓白溏很自在。
他想,若有機會,當與黑紹成為知己,也好有個能交心之人。
白溏正為他與黑紹的珍貴友誼打算,忽而身上受力,黑紹竟然抱枕頭一樣,將他抱在懷裡,這還不算,還把腿壓在了他的身上。
白溏神情一頓,轉而覺得好笑。
才誇獎過這人睡相良好,轉眼間就原形畢露了,有趣,有趣。
黑紹身形寬大,白溏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被裹在被子裡,嚴嚴實實的,絕對逃不掉。他稍微掙扎了一下,換來了黑紹更加用力的摟抱。
看樣子,黑紹的酒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的了。
白溏面對著黑紹的胸膛,數了一會兒其上的花紋絲線,覺得腦中昏蒙,索性一併睡去。水仙閣的營業已經走上正軌,不需要他處處操心打點,正好趁機偷個懶。
黑紹將下巴搭在白溏的頭頂上,原來緊閉的眼睛露出了縫隙,嗅一口酒香,沉淪一樣再次安睡,臉色饜足。
懷中人溫順柔軟,哪有放過的道理,能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
「水仙姐,東家午時與黑紹喝酒喝醉了,到現在還沒醒呢」小六對站在門口的白水仙解釋,急急忙忙下樓去傳菜。
白水仙手指掃過雙目,瞧了屋裡一眼,還是二人合抱樣子。
幸虧還穿著衣服,那條臭魚還算有分寸。
白水仙不管兩人,轉身下樓奔向廚房,吩咐了王富貴煮上兩碗醒酒湯,做上些養胃,易消化的吃食給兩人備著。
「白姐」青蟹恭敬道,在水仙閣門口等待有一會兒了。
從對面徐家酒樓出來後,青蟹先是回了一趟白家通知老三搬家的事情,將人安排到了一處客棧做樣子,順便將滿是油花的小池塘清理乾淨,一陣忙碌之後,又去了街上店鋪,買了一些吃穿用具充當他們的行禮,一切妥當後,返回水仙閣來找醉臥美人膝的老大。
他才進門,緊跟著白水仙就進來了。
人家當姐姐的一聽白溏醉酒,蹭蹭上了樓,青蟹留在樓下,又給魚崽子們買了些吃的,結了賬等待。
今天中午,他和老大一個在徐家白吃白喝,一個在白家白吃白喝省下了不少的銀子,不花白不花。
「他們睡著,估計得夜深了才醒過來,八成是不回家的了」白水仙道「咱們回去收拾就行了,不用管他們,等明天讓黑紹自己挑屋子住吧。」
「多謝白姐,請」青蟹側身,讓白水仙走到前頭,自己在後面當跟班。
聽白水仙的口氣,對黑紹還算認可,至少不會為難的。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該為自己找些正當的身份吧」白水仙問道。
黑紹等人面貌風度與凡人不同,以後定居下來不可能守在白家不出,早晚會有人來打聽,得找個合適的身份也好方便行走,莫被一般人懷疑。
「白姐,我已經想好了,過些日子在水仙閣旁開個小鋪子,只是還需要白姐或白小兄弟出面將店面盤下來。」
商鋪租賃的文書要過官府,他們身份不便。
原來,青蟹是想著自己出面,到時候走程序的時候施展障眼之法矇混過關,不過,由於黑紹的提醒,他還是放棄了。
身在人間,還是少用術法的好,非到萬不得已,輕易不用了。
「店鋪的事情不用擔心」白水仙提點道「杭州附近佛寺眾多,得道高人不少,謹慎行事才能保得性命,你與那鯉魚崽子修為不高,該更謹慎。」
「多些白姐提點」青蟹道。
他們大哥黑紹修為千年,雄霸西湖,他和金鯉修為卻只有五百歲,雖然血脈高貴,但在實力上還差些,而且金鯉拖家帶口的,可不能讓一幫小魚仔子出事。
近些日子常是青蟹在外走動,金鯉藏池不出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白水仙見青蟹思索,不禁感慨這三隻結義的妖感情深厚。
「你們不用擔心,既然在我白家住著,出了問題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白水仙道,走到門前同陳伯交談,領著青蟹去整理屋子。
「你們一行幾人?」白水仙問道。
「一共四人,除去大哥和我,還有我們老三和他的夫人」青蟹道,其實還有一群魚,這個就算了,別把老人家嚇著了。
「嗯,還好,我家還住得下」白水仙道,吩咐陳伯先去打掃,同青蟹來到水池邊。
「白姐還有吩咐?」青蟹問道。
這位前輩的人情味還挺重,一路安排講解也不嫌煩的。
「這池子大小夠了,不過光禿禿的,這樣擺著不合適」白水仙道「等過些日子你去移栽些荷花,水植過來,也好當個遮擋。」
徐氏父子最近的動作不少,白家附近天天有盯梢的人,若是被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就說不清楚了。
白水仙為了白溏安全,已經一忍再忍,不想多做殺業,只能在細節上多多考量,實在兜不住的時候,再取了那些砸碎的性命。
青蟹口中道謝,默默遠離白水仙幾步。
這位前輩的煞氣太重了,難道在計劃著殺人越貨?
「你去忙你的吧,我去給你們安排晚飯」白水仙道,裊裊娜娜離去,身段妖嬈。
青蟹呼出一口氣,這位前輩看似通情達理,不過,他們還是老實本分,不要的招惹的好。免得人家一高興,把他們撈起來做湯燉菜。
彈指一道青光,這是他向金鯉發出的信號,該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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