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來到距離金鋪最近的豐慶茶樓,要了幾個小點和一壺竹葉青茶,才坐下來聊天。趁著空閒,薔薇又吩咐著翡翠和蓮心去買紙鳶之類的用具。既然說要出去玩的,工具總要準備好的。
「吳姑娘,你今天怎麼就一個人出來逛街啊?怎麼不約幾個閨蜜和姐妹呢?有事也可以幫著點,不像今天這樣孤立無援。」剛坐下,南宮媛兒就開口了,因為第一印象好,她現在已經開始喜歡這個未來的嫂子了。
「媛兒,有的人喜歡清靜,出來玩並不一定要邀請朋友的。就像二姐,一個月不出門也不覺得煩悶。」南宮蝶衣知道媛兒想詢問什麼,但是這對於姑娘家來說,有些問題會給別人造成困擾的。
「說的也是哦,是我想岔了,吳姑娘你別在意,我就是被蔣欣的胡攪蠻纏給嚇著了,覺得身邊跟個朋友會好一些。」南宮媛兒一拍額頭,不好意思的開口解釋著。發現吳敏沒有生氣,才舒了口氣,第一次見面就窺探別人的,是有些不太禮貌。
吳敏看了下南宮媛兒,掩下眸中的一點傷感,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就是想一個人出來靜一靜而已。看來走到哪裡都一樣,沒有安靜的地方。」在家裡,剛開始是恭喜她嫁的高門,後來又惋惜她嫁給庶子。雖說她的院子天天很熱鬧,歡聲笑語的。但是從堂姐妹的眼神里,語氣都是不屑的。嫁給一個庶子,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因此,對於她們個個都是冷嘲熱諷,吳敏很煩厭。她是這件事兒的女主角,也出嫁的也是她。雖然知道南宮家是個好出去,門楣夠高,但是對於一個庶子而言,不管有多高的門楣,最終還是要被分出去的。以後也只能算是南宮家的旁支,她的子孫以後也都屬於庶出。這點,蔣欣雖然說得刻薄,但是說的也沒錯,直擊她的要害。
雖然剛開始這樁婚事並沒有落到她的頭上,而是為大堂姐準備的。吳家籌謀的姑爺也不是南宮家的庶子,而是南宮家的嫡子南宮夜。雖然不知道最後為什麼沒有成功,嫡子也換成了庶子,當然,大堂姐也跟著換了。
聽說當時祖父召集叔伯商量過此事,至於他們怎麼商量的自己不知道,但是到最後這樁婚事就落到了自己頭上。等到眾姐妹過來給她道喜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經被家族給定下了。
當她從愣怔中回過神,再看姐妹們各種虛偽的嘴臉,心裡只覺地膈應。在吳家,因為父親性子懦弱,也可以說是愚孝吧。凡事都好說話,就連幾個子女的婚事,只要祖父說一聲,他連反對一下都不會有。就是因為對父親太了解,她才沒有反抗,除了讓母親傷心之外,並不會有多餘的好處。還會讓伯母們揪著母親的錯處,指責她教女無方,出言無狀之類。
在吳家,她感受的最多的就是人情冷暖,表面上大家相親相愛,姐妹情深。但是背地裡大家都叫著勁,各自為自己那一房爭取好處。整個吳家,就屬他們三房最弱勢,父親太聽話,母親麵皮太薄,又過於溫順,只要是有好處的事兒從來都輪不到他們。
就比如定親這事兒,大伯母發現事情不對勁,立刻就把大堂姐護了下來。無論如何,她精心教養的女兒是不可能嫁給一個庶子的。為了大堂姐,聽說大伯母差點撞了柱子。而母親只能跟父親抱怨幾句,父親就一句,這是父親的決定,他也無法更改。這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他們三房一個姐姐,兩個妹妹,最小的弟弟也才六歲而已。剛開始所有人都認為三房的人要斷香火。為此祖母對母親的的意見很大,說她沒有福氣,不能給吳家帶來子嗣。為了三房不至於斷根,連著給父親塞了好幾個通房丫頭,並且是直接下了死命令。只要通房丫頭能懷上,立刻就給抬上姨娘。當時那陣子,母親被幾個伯母好一陣嘲笑,讓她不用忙活了,就等著姨娘們生下兒子抱過來寄養在嫡母名下就可。
雖然母親表面上沒什麼,但是她看得出來,母親內心是崩潰的,有羞辱,有自責,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怨恨。有好一段時間,她都懶得出門,就是怕見到那些嘲笑的嘴臉。
也算是老天可憐他們三房,兩個姨娘生的也是女兒,最後還是母親誕下三房的嫡子,也算是圓了她的心愿。因為中年得子,父親和母親都是比較溺愛他。但是因為年齡太祖父好像並不是很重視,只知道三房有後了而已。祖父心裡最在乎也最重視的就是大堂哥,因為是祖父親自教養,學識和教養都不錯。也參加了今年的春闈,過幾天就該放榜了。如果能高中,不用說,祖父肯定會把下一任的家主之位留給他的。
二房有二伯母護著,因為二伯母是秦國公家的庶女,當年很得老夫人喜愛,才促成了這一樁婚事。但是不管怎麼說,秦家也是四大家之一。小叔有祖母袒護著,自古母親都愛么兒,祖母也不例外。
幾番算下來,好像只有她們是吳家最多余的一家人,上不上下不下的。用不了多久,她們就有可能被祖父分出去單過,說是壯大族群,為吳家開枝散葉,但是誰心裡都明白,這是把他們三房當成累贅了,能甩掉就是給家族減輕負擔。
所以說,這樣的家族讓她心裡很沒有安全感。如果能分出去單過,雖然日子緊巴了一些,但是兩個妹妹的婚事也算是有了保障,不用擔心再被誰利用了,當了別人的棋子或者是替身。但是父親和母親從心裡是不願意的,他們覺得弟弟還如果失去了祖宅的庇佑,會吃虧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年,他們也從來沒有沾過光。
知道自己的八字被家族要走了,她就明白這件婚事已經定型了。反正她也沒想著掙扎,心裡已經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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