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懷有些志得意滿的朝著桐柏山進發,他在橋頭關前徒勞的救火雖然沒有什麼大用處,劉老根本就是勉強聚攏的流寇又是四下逃離進潤州,可好歹是還是有人記得他的那片孝行,進入潤州後潛伏一段時間之後又能用好名聲收買人心聚攏了三百流寇,比他那一進入潤州就打家劫舍最後下落不明的結拜大哥混的強上不少。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隊伍中間穩穩騎著馬望向四面熟悉的景物,一天沒上過私塾的劉懷竟然有了些悲秋之情,潤州郡縣官吏自始至終猜測劉懷勾搭地方上的地痞流氓,殊不知劉懷來潤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劉懷本姓陶名懷,他的親生父親叫陶勇,原本就是象州和潤州邊境上的小商人,廝混幾十年的人脈也跟著大商行的屁股後面漸漸往這個義陽郡販賣貨物,偶然機會下和劉老根結下點交情。
劉懷自小跟著陶勇耳濡目染,對義陽郡也是了解,一邊有些顯擺的對手下人說道:「再往前走數里有一分岩溝甚是險要,過了河咱們就停下來派探子去看看。」劉懷一邊又感覺到幾絲沒來由的不安,他四處望了片刻,可惜身處軍中要是在隊伍前面沒準還能認出文光塵從郡裡帶來的騎兵馬蹄印。
文光塵頭一次在平面上看到敵人,以往站在城牆上只能望著黑漆漆的人頭,髒漆漆的一副配上一臉麻木的菜色臉的流民,流寇頂破天就是孔武有力點,這麼近距離看著一個個或者是哈哈大笑或者是滿臉糾結的臉還是第一次,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理智卻死死壓住文光塵的膽怯,都到了這一步了,只能拼死一搏。
這一個個流寇隊伍散漫的從齊膝深的河水中走了上來,長途行軍的這幫流寇也算是富裕,鞋帽都是新搶來的,可丟不掉是小農思想,鞋子要手拿著,褲子要卷到膝蓋上,不是怕上岸了穿濕衣服感冒,純粹是捨不得。
流寇上來岸自然要曬乾腳穿鞋,前面的流寇一上了岸就坐下,可後面的流寇也不願意大秋天在河水裡凍著啊,後面的一個勁催前面,前面的流寇卻是懶洋洋的慢慢挪動,文光塵看到更有甚者上了岸直接朝河裡撒尿的!
這河裡還擠滿了人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這傻子成功,大家手裡可都有殺人的傢伙,一陣喧鬧聲中文光塵甚至看到河裡飄起血花——這是怎麼樣的烏合之眾啊!
文光塵正暗自高興碰到烏合之眾,卻是忘了自己這邊也沒訓練多久,這不看到流寇內鬥有人害怕自然有人歡喜,不知那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桐柏山巡檢司剿賊了!」
文光塵心裡痛罵起不知道哪個莽撞漢,劉懷的隊伍連一半都沒過來你喊什麼!可事已至此文光塵只能硬著頭皮又是一記沒什麼威力大火球扔進人堆里:「剿賊了!」
本就亂糟糟的流寇聽到官軍來了只能迷茫的四處張望,最外圍的流寇卻是已經和文光塵交上火了,桐柏山一代多丘陵,文光塵練兵雖然是趕鴨子上架,可是結合上輩子聽說過的戚繼光剿滅倭寇的鴛鴦隊還是練的有模有樣的。
指望守衛家園的鄉勇和有死無生的流寇拼勇氣一時半會可以,可是悍勇勁過去了可就廢了,文光塵自然不傻,戚帥不是有狼憲嗎,說破了就是竹竿加槍頭。
文光塵這一個月成果不錯,起碼幾個狼憲兵揮舞著竹竿成功的把聚集起來的流寇打散,三兩個刀盾手圍住落單的一頓手起刀落,鮮血淋漓卻是更刺激了這幫剛剛洗乾淨腳上泥土的巡檢兵。
那流寇本就是拿著鞋襪挎著刀,倉促之間被巡檢兵很是殺了幾個,又被狼憲攪的混頭張腦,不辨東西的四處亂闖,軍心已破,接下來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幾十號人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冷兵器時代一個人能殺幾個人?大部分人趁著巡檢兵踹氣的空檔或者是往後退進河裡摔了個狗啃泥然後被後面的人踩在腳下,要麼就朝著兩邊九死一生的跑出去。
「這麼就贏了?」張議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對面,他身上濺著鮮血可是刀上一滴血都沒有,尷尬的證明這小伙子壓根沒用上。
張端到底是老兵,帶頭衝鋒下左手挨了一刀,好在棉衣皮甲擋著不礙事,踹著粗氣笑道:「你以為怎麼打?你就是光殺豬一天也殺不了幾隻!更何況是殺人!」
文光塵一臉黑線的望著河水,那上面這一會功夫就已經飄上來十幾具沒有傷痕的屍體——很明顯這些都是被人踐踏之後溺死在水裡!
「這算哪門子戰爭?」文光塵心裡一面咆哮著一面重整隊伍,這時候還沒到論功行賞的時候,對面劉懷大部隊還在那擺在了!
隊伍橫成排豎成列的往岸邊一擺,巡檢兵才知道要真正打仗了,之前只是一道開胃菜!
可冷靜下來的文光塵卻不是這麼認為,他現在甚至有閒心檢討自己剛才應該把手下擺成一排驅使流寇掉進河裡淹死殺傷的人更多。
要問文光塵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很簡單,活下來的流寇又不是生死大仇,能從饑荒中活下來的人可不止是孔武有力!流寇之所以是流寇是因為他們為了活命!在這拼死殺了這幫一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傢伙還不如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和文光塵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對面的流寇,劉懷一臉震驚的看著手下:「怎麼了!對面就這點人你們都怕成這個樣子了,還是不是象州爺們!」巡檢兵橫平豎直六十個人很好數,劉懷是知道手下流寇不頂用,可沒想到才折進去二三十人剩下的都跪在地上勸他不要再打了。
那普通流寇之中有個自持跟著劉懷久點的漢子說道:「大哥,咱們到那不是生活,何必和這幫兵馬較上勁?去別的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更好?」
劉懷紅著眼睛像一匹挫敗的頭狼,手中的配刀直直的朝那漢子的脖子上砍,可第一刀卻是卡在骨頭上,劉懷拔出刀來朝著倒下的漢子又是幾刀,直到完全砍頭才算完,可回頭看去,一個個流寇儘管面上帶著恐懼,可心思浮動一看就知。
劉懷能殺一人可殺不了在場的所有人,有些頹頹然的將人頭扔下:「以後只有我能說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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