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羽話音剛落,客廳里頓時安靜下來。
一片寂靜中,白希手中湯匙掉落碗裡那一聲「叮」顯得格外清脆。
白希揉揉自己肚子,又戳戳小白虎肉呼呼的肚子,果斷搖頭:「被天機鏡控制了?不可能!」
見他如此篤定,玄炫他們紛紛側目。
龍君凡就坐在白希旁邊,狐疑地瞥了他幾眼,「理由?」他有種預感,白希給出的理由鐵定不靠譜。
果不其然,白希一連打了兩個飽嗝,很是回味地道:「我的舌頭告訴我,我吃到的都是真正的美味,可不是什麼垃圾食品。」
他就知道!龍君凡額頭青筋直跳。
按下揍人的衝動,龍君凡沒好氣地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吃的自然是真正的食物,難不成還能是幻化出來的石頭蟲子?」
白了龍君凡一眼,白希道:「你誠心噁心人是不是,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龍君凡做了個「請」的手勢,用眼神示意快說!
白希道:「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對吃的最敏感了。」
眾人默默地看著他,心想:你倒是誠實。
白希難得臉紅了紅,摸摸鼻子道:「假設我們真被天機鏡控制了,怎麼說都會有點不自然或者說是彆扭吧,這樣會影響我吃飯的心情和味覺,可是這幾天我都是好吃好睡,完全沒有異樣的感覺……因此我覺得我們不可能被天機鏡控制了,我可是很相信我的舌頭的。」
……
眾人頗有種無力吐槽感。
玄炫笑了一聲,「其實白希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些天我們也沒察覺有什麼異常。我想薔薇主人雖然能通過天機鏡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但要說能控制我們就不可能了。若是他能用天機鏡控制我們,哪裡還需要弄出這麼多事情,直接把我們滅掉不是更省心省力嗎,再不然,更有樂趣的遊戲還可以是讓我們自相殘殺。但是這一切都沒發生,由此可以反證,我們並沒有被控制,況且,現在我們有了東皇鍾這個結界,他更是無法掌握我們的動向,所以我們也無須過於擔心。」
鳳梧語氣依舊難掩憂心:「敵暗我明,我們終究還是處於劣勢。」
苗慕青道:「我們今天的遇襲,我想是薔薇的一次試水行動,而且試出了一個對我們不利的結果,我們所擁有的神器竟然被薔薇的神器壓制了。最為不利的是,我們只有九件神器,而薔薇卻是有十件神器,若真如我們所推測,薔薇的神器都是用天機鏡複製的,這複製品是只能複製一次,還是無數次?」
白希第一個被苗慕青拋出的問題驚到了:「無數次?不可能吧。」
龍君凡幽幽地道:「也不是不可能,不然你也不會吧了,應該就像剛才那樣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了。」
「……」白希被噎住了。
只是一件複製品就已經讓他們吃了虧,若是有無數件……把自己想像成「蟻多咬死象」的大象,眾人都不由得打了個抖,情況不容樂觀啊。
見眾人都被打擊到了,月羽道:「一切都只是猜測,我倒是覺得我們無需庸人自憂。」
玄炫也贊同道:「我們不要儘是往最壞的方向想,神器既然稱得上是神器,又怎可能會是地攤貨的盜版光碟,天機鏡即使能複製神器,我覺得是僅此一次,不可能隨隨便便都能複製出來的,不然我們早就被全滅了,還怎能坐在這裡,我們也不用想太多,有時候多想無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時候可是上策。」
白希舒了一口氣,「大神怎麼一說,我頓時放心了。其實認真想想,也沒啥好擔心的,失敗了就失敗吧,敵人太強大,我們盡力了,失敗了老祖宗也會原諒我們的……說了這麼久,我又餓了,大神,有夜宵嗎?」
龍君凡他們都被白希給氣笑了。
鳳梧道:「白希你這消化速度真是讓人望塵莫及,你這才吃完飯多久啊,說真的,你吃的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
苗慕青也不由得打趣:「你是不是長蛔蟲了?還是到醫院看看吧。」
白希擺出一副「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的模樣,拉著玄炫進廚房找吃的去了。
眾人都不由得搖頭失笑,白希有時候可真是活寶。
秉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眾人都睡了一個好覺。以致第二天早上被突然炸響的雷聲驚醒時,還頗有點猶在夢中的錯覺。
外面傳來的雷聲實在驚人,巨大的炸裂聲仿佛要把天地都給劈出道道裂縫。
「怎麼回事?」
玄炫他們穿著睡衣全跑了出來。
屋外又一個響雷落下,刺眼的白光透過窗簾半拉的窗戶打進來,如巨蛇般在地板上翻滾撕咬著。
莫名地,眾人都心驚肉跳起來。
玄炫眉頭緊鎖,走過去把窗簾全部拉開。
窗外,天地昏暗。
天空中,烏雲層層鋪展,把所有空白都塗成了黑色。紫白交錯的閃電在黑雲之間穿梭,把雲層撕開,整個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蜘蛛網,在轟鳴雷聲的伴奏下直直往下壓,仿佛要把一切都包裹其中。
好半晌,眾人才從這種「天崩地裂」的異象中回過神來。
「沒下雨。」
雷聲太大,以致玄炫把話說了幾遍,月羽他們才聽清楚他說什麼。
白希把窗戶打開,探頭一看,果然,地上是乾的,不信邪地跑出去往地上摸了摸,乾巴巴的。
扭頭跟眾人對視了半天,白希扯出一個笑容:「還真是光打雷不下雨。」
鳳梧快步上前把他拉回屋裡,責備:「外面打雷呢,就不怕劈」
「算了,」說了半句,大概是覺得不吉利,鳳梧沒往下說,「總之,小心為上。」
白希撓撓頭,小聲地道了謝。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雷歇雲散。天空一片蔚藍,早上九點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帶著點點溫度。
「怎麼看?」沉默過後,龍君凡第一個開口。
掃視了一圈,見大家都不做聲,龍君凡神情嚴肅:「不用說,你們也傾向於人為,雖說自然奇妙無比,但這種解釋聽聽也就算了。」
「這是第二次。」玄炫忽然道。
第一次是狂風暴雨,第二次是光打雷不下雨,他總覺得這兩次的天氣突然劇變是有聯繫的。
「你們說,會不會是在布陣?」白希猜測道。
「你們看著我幹嘛?」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看,白希有點發毛,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沒,」玄炫道,「就是覺得你說得很對。」
白希頓時就翹尾巴了:「是吧,那有獎勵嗎?」
玄炫挑眉:「早餐允許你點餐?」
白希歡呼:「大神萬歲!吃得飽,才能幹好活,我說你們啊,」說著,用力拍了龍君凡一下,「橫豎都這樣了,別苦著臉了。」
龍君凡拍開他的手,「沒辦法,沒你心大。」
「大神,你說前後兩次的天氣變化是布陣,那你看出是在布希麼陣嗎?」白希一邊跟小白虎搶吃,一邊問。
玄炫搖頭,「看不出。我可沒這種改天換地的本事。」
白希頓時苦臉了:「我怎麼覺得我們越來越沒勝算啊。」
月羽道:「不管怎麼說,薔薇的目標是我們,布陣自然也是為了對付我們,雖然我們不知道是什麼陣法,但是範圍卻是可以肯定的,應該就只是我們這片小區,再者就是旁邊的小區,其實上次的那場雨可以算是提示。」
玄炫道:「既然現在無法知道對方布的是什麼陣,就只能用笨辦法。」
「什麼笨辦法?」白希他們異口同聲問。
吃過早餐,龍君凡他們就兩人一組出來「巡街」,鳳梧照舊是留守在家。
玄炫所謂笨辦法就是地毯式地搜索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區,鳳鳴朝陽小區的靈氣驟減,那些仿佛流水線生產的活潑乖巧的孩子,昨晚那些跑掉的木偶以及前後兩次的天氣異變,這幾者之間必然存在聯繫,不然,薔薇的主人又何必弄出這麼多事情,又不是鬧著好玩,故意逗他們。
那些逃走的木偶,玄炫覺得是陣法的一環,而且這些木偶必然就在鳳鳴朝陽小區中,若是能找到這些木偶,說不定就能從這團亂線之中扯出個線頭來。
走了一小段路,玄炫忽然停下腳步。
見狀,月羽也跟著停下來。「怎麼了?」
玄炫左右看看,皺眉:「好像有哪裡不對?」
月羽環顧四周,沒看出有什麼異常。但是他一向相信玄炫的直覺,於是便道:「視覺,嗅覺,聽覺,有哪個覺得不對?」
玄炫摸了摸下巴,回答了一句:「你覺不覺得靜了?」
鳳鳴朝陽小區雖然是高級別墅區,平時一向都比較安靜,但是像現在這樣靜得落針可聞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月羽往周圍的樹上看了看,這小區綠化率很高,在這裡築巢的鳥兒也多,往日總能聽到鳥鳴聲,可是這會兒居然絲毫不聞,不僅如此,就連路兩旁的房子也沒有一絲人聲。
此時已經十點半了,若是還沒起來也是正常,但是
月羽回想了一下,他和玄炫一路走來,這會兒都走了大半個小時了,確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先前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四周寂靜得可怕,仿佛這天地間就只有他們兩人。
玄炫用力跺了跺腳。
鞋底碰擊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一絲聲響。
玄炫看月羽:「你聽見這聲音嗎?」
饒是自信如玄炫,這會兒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月羽點頭,「很清晰。」
玄炫拉著月羽往前走了幾步,他們落地故意用力,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隨即響起。
見玄炫停停走走,小鳳凰不解地「啾」了一聲。
小鳳凰的叫聲也能聽見。
相顧對望一會,玄炫道:「我想做一件事。」
月羽微微一笑:「我想我們應該是想做同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