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雪,漫天一色。整整下了兩天兩夜,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幾十年沒有過的異象,壓塌了窮人的茅草房,一家人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孩子的哭聲,老人無奈的嘆息聲直罵這該死的賊老天不開眼。
朝歌城裡的權貴,在鋪滿地龍的暖房裡,飲上一杯冒著白霧的熱茶,撫摸著懷裡慵懶的波斯貓低吟;瑞雪兆豐年…
朝歌城主楚天賜,在大明宮裡與國師皇甫端商議去 青龍山重陽宮 ,拜訪紫陽上仙問詢吉凶。皇甫端乃是紫陽真人的俗家弟子,在青龍山學藝十年。紫陽真人見其凡根未斷特遣下山,讓其享受人世間的榮華富貴。這次異象皇甫端以推算多次,卻不能窺得天機。
傍晚朝歌城外,一座破舊的城隍廟裡不時傳出柴火燃燒爆破的聲音。一男一女兩個衣衫破舊的小孩,偎依在火堆旁。男孩有十一二歲,女孩大約有**歲。
「留仙哥哥我們會死嗎」?小女孩弱弱的問的。「小蝶妹妹只要有我在,我們不會死的」 。男孩用那唯一有神的眼睛盯著小女孩說道。「可是我好餓啊留仙哥哥」,蘇小蝶用髒兮兮的小手捂住咕咕叫的肚子說道。鳳留仙摸了摸懷裡的半塊窩頭,掏出來遞給蘇小蝶。「小蝶妹妹你快吃吧,我不餓」。蘇小蝶畢竟是個孩子,還是很餓的孩子。小手接過來就往嘴裡塞進去,沒幾下就 把半個窩頭吃進了肚子,抬起頭用乾巴巴的眼神看著鳳留 仙。鳳留仙只好裝作看不懂,把頭歪向另一邊。蘇小蝶看到以前總能像變戲法一樣,變出食物的留仙哥哥現在的樣子,也知道了沒有東西吃了低下頭舔著手上的殘渣.
「 哈哈哈哈, 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小子」. 一個穿著破爛邋遢, 頭髮捲曲看不出年紀的老叫花子, 從房樑上一躍而下, 邊說邊走來到二人身邊盤膝坐下.
二人看到老頭驚得張開了嘴巴. 下雪這兩天他們沒有出去, 也沒有見人進來. 不知道這個神秘的老頭怎麼會出現在這.
「小子, 老頭子這兩天看到你把僅有的三個窩頭給了這個女娃子, 你可是一口都沒吃, 好小子, 好小子, 哈哈 哈」. 老頭一手捋著亂而髒的鬍鬚, 一手搭在鳳留仙肩膀上輕拍著說道.
鳳留仙此時在驚訝中反應過來臉變成了紅色, 馬上起身鞠躬說道;「老爺爺, 小子不敢受您誇獎, 為人者理應扶困救弱, 先人後己」.「好一個扶困救弱, 先人後己, 好樣的」. 老叫花看到鳳留仙脖子裡, 白色蓮花玉佩盪出來又被他放回去, 不動聲色的說道.
「小子,從你兩個月以前撿了這個女娃子開始我就跟著你們了。從鳳鳴城到朝歌城,這一路你的所作所為,讓無數自予正人君子的人都佩服。」
蘇小蝶聽到這又想起了死去的父母,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鳳留仙剛想說話,就聽到老叫花說道:「女娃子莫哭,老頭子給你們做吃的。」蘇小蝶聽到有吃的馬上停止了哭泣,瞪著眼睛望著老叫花。鳳留仙看著比自己還要落魄的老叫花,沒有出聲。老叫花哈哈大笑一腳踢向鳳留仙的屁股,「你小子不相信,今天老頭子就讓你們吃個飽飯,香噴噴的米飯,快去收拾東西。」
破廟裡哪有鍋碗瓢勺,鳳留仙就把城隍爺面前的石鑿香簍搬下來 ,和蘇小蝶一起用雪洗刷乾淨,劈碎供桌當做木柴,架在火上,裝滿雪燒成雪水。
老叫花見雪以化 成雪水就在腰下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口袋,解開綁在上面的紅繩。掏出來三顆米粒,放在了石簍里。二人本來靜靜的看著老叫花,此時卻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心裡均是想這怎麼夠。鳳留仙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罷了留給小蝶喝吧。老叫花好像讀懂了他的想法,摸摸他的頭笑笑,點點頭,卻不說話,躺在了地下閉上了眼睛。
時間慢慢的流逝,小蝶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鳳留仙也把腰帶用力勒緊。本來躺在地上的老叫花好像有些不忍心,起來說道:「讓我來給你們加把火。」說完口裡念了幾句,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向火堆,只見火勢一下變大,由橘紅色變成了藍色。石簍里的雪水一下就沸騰了,香味飄了出來。老叫花收起手勢指了指石簍說道:「去吃吧。」小蝶聽後就要去吃,卻被鳳留仙攔下。「小蝶,等一下,我們先供奉城隍爺,咱們用了城隍爺的供桌和香簍理應向城隍爺賠禮。「好的,留仙哥哥。說罷便與鳳留仙把石簍抬到城隍爺面前,退後幾步,一起跪下磕頭。老叫花默默的看著,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隱藏不了眼裡的笑意。三個頭磕完,鳳留仙拉起蘇小蝶。回頭對老叫花說道:「老爺爺您和小蝶一起吃吧,我不餓。」他這點心思怎能瞞過老叫花,老叫花哈哈大笑:「咱們一起吃。」說完走了過去,往石簍里吹了一口氣,熱氣頓時消失。伸手往上一撈,把米飯放進嘴裡,一連撈了幾十把,直到打了飽嗝。二人見只有三粒米煮的飯,老叫花竟然吃飽了,心下詫異,不敢妄動。看到二人不動老叫花拉過二人說道:「快吃啊,傻看什麼。」鳳留仙拉著蘇小蝶往前走到邊上一看,三粒米飯一顆沒少,全躺在裡面。二人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不敢去吃。時間流逝,小蝶聞著香味,忍耐不住肚飢,伸手就要去抓。鳳留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我先吃。說罷抓起米飯就吃。」老叫花笑著說:「小子,你怕有毒,要以身試毒。」
小蝶見他吃的香,暗暗地咽下口水,兩眼盯著米飯。鳳留仙剛開始小心翼翼,畢竟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一時口滑,也不去考慮有毒沒毒,只想填飽肚子。不一會也打了飽嗝,這時才想起,不禁後怕,出了一身冷汗。往石簍里看去米飯還是沒有減少。
一盞茶過後,鳳留仙發現沒有不適這才讓蘇小蝶去吃。鞠躬向老叫花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