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梔回到客棧時,謝芳華已經熟睡多時了,她開門、關門、走過去,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一覺睡到大天亮。
見姐姐還沒醒,陳知梔就跑出去買早膳,順道打探打探戰況。
還是老地方,老闆正在做第二輪的蔥油花卷。
「叔!我要三個蔥油花卷,另外還要南瓜粥、綠豆粥……」陳知梔想了想,將自己要買的東西一個個念出來。
老闆應了聲好,便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老闆覺得這女娃人挺好。不過他好奇的是,這女娃穿著並不華麗,但幾乎每天都要來他這裡買早餐,一買就是一株銅板。
時間一久,他倆就熟了。尤其是家裡的媳婦兒,因為膝下就一個兒子還去打仗了,所以她特別喜歡這女娃。
「叔,前線的情況怎麼樣了?」陳知梔看著老闆開始切蔥了,然後問。
老闆一邊手法嫻熟地切蔥,一邊回答:「我兒子說啊,慕容將軍準備今日去對戰西越的魯翰呢!女娃你也知道,慕容將軍,不僅熟讀兵法,而且武功高強,我覺得啊!慕容將軍肯定能贏的。」
陳知梔倚靠著木柱子,雙手環胸,思考著,又問:「叔,你最近還在給你兒子送早飯嗎?」
因為軍營里有個兒子,所以老闆每天都起得很早很早,給兒子偷偷送了早飯後,又得回來忙碌店鋪里的活兒。
老闆開始往鍋里倒油了,陳知梔就怕油炸到她臉上,疼得很,於是站遠了些。
「今早去了一趟,不過我兒子說最近別送了,軍營里查的嚴。」若不是心疼兒子,老闆也不會冒著違背軍法的險,給兒子送早飯。
陳知梔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說:「要不然我替您給哥送飯吧!」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天天往軍營跑,說不準還能替姐姐打聽打聽瑾哥的消息。
最主要的是,陳知梔也想上戰場,如果有機會,說不準她就溜進去女扮男裝出征打仗了。
老闆聽了,自然是一個勁兒搖頭,不同意,「這怎麼可以麻煩你呢!而且這要是被發現了,我兒子也要遭殃。」
陳知梔見酥餅已經放進大鍋裡面炸,就湊近了些,看老闆又去做蔥油花卷,「不會被發現的叔,您相信我。」
老闆不知道陳知梔的目的,心裡既擔心女娃,又擔心兒子被發現。
想了想,他抬頭看了一眼陳知梔,見對方表情誠懇,又是一臉自信的微笑,重重地嘆了口氣,答應了。
接著,他跟陳知梔說多久起床來拿早餐,去哪裡找他兒子,怎麼找他兒子云雲。
「不過,女娃,這兩天暫時先別去軍營。」最後,老闆補充說道。
陳知梔點頭答應。
她要的東西做好後,付了錢,便回了客棧。
謝芳華已經起來了,看著陳知梔懷中抱著油紙,就知道裡面肯定又是裝得那家味道不錯的早點鋪的食物。
「你昨晚去哪裡了?西越軍營?」陳知梔剛進來,還沒來得及關門,謝芳華就走到她身邊,問。
陳知梔心虛,但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姐姐,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我知道阻止不了你。」謝芳華知道,自己生氣也沒用,只是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就是擔心妹妹有什麼不測,
陳知梔抱著油紙走到桌子上,然後把東西攤開來,叫謝芳華來吃。
坐下後,陳知梔將綠豆粥推倒謝芳華面前,把南瓜粥留給自己。
謝芳華知道陳知梔就是不愛吃綠豆,硬生生地將兩個碗換了個位置。
「我……」這幾天都吃得南瓜粥,陳知梔本來想給姐姐換個口味,今日便買了綠豆粥,想不到姐姐居然會這麼幹!
可惡!
陳知梔覺得以後還是都買南瓜粥得了。
平復了心情,她開始艱難地喝綠豆粥,然後拿了個花卷,「姐姐,我與魯翰過了三招,是我略勝一籌。不過我覺得,他沒有用盡全力。」
「那你覺得,慕容打得過他嗎?」既然知梔平安回來,那麼謝芳華只關心這個問題。
「平手吧。」陳知梔想了想。
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讓姐姐安心,說瑾哥略勝一籌,但是轉念一想沒那個必要,她就這麼說了。
謝芳華到嘴的酥餅又放下了,「這樣啊……」
陳知梔見她這樣,又有些後悔了,她連忙安慰:「別怕啊姐姐,瑾哥打不過也跑得過,反正魯翰多半也傷不了瑾哥。」
是的,多半……傷不了。
「對了姐姐,瑾哥,貌似今天就要和魯翰對戰。」陳知梔剛從謝芳華碗裡搶了一塊南瓜後,突然想起這事兒。
就是這個時候。
慕容瑾已經率領南渝大軍,騎馬當先,正式面對魯翰了。
魯翰的背後,則是西越大軍。
「你就是慕容瑾?」魯翰劍指慕容劍,豪邁大聲問道。
「是。」慕容瑾淡淡地看著他,回答。
他打量著慕容瑾——身上是著名的北海蛟龍甲,手中未出鞘的劍好像是青龍劍。再看他的樣貌,普普通通,不過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清冷氣息,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最主要的是……
這小子真白。
「對了。魯翰將軍,我姐姐有喜歡的人了。雖然長得普通,但是……人家很白。」
他突然想起陳知梔的這句話。
「嚯,原來南渝的慕容瑾是個小白臉!看你長得斯斯文文,怎麼還來打仗?」魯翰嘲諷道。
其實慕容瑾的膚色沒有多白,是正常的那種。只不過比起皮膚黝黑的魯翰,他的確白了不少。
慕容瑾也不在意,只是說:「魯將軍,閒話不必多說。」話音剛落,他便拔出青龍劍,策馬飛奔,率先沖向魯翰。
魯翰輕哼一聲,道了句黃毛小子,便也揮劍駕馬。
戰場上,是劍與劍相互碰撞的聲音,是寶馬馬蹄踏黃沙的聲音,也是戰鼓連天的聲音。
來來回回,兩人已經交手十幾回合了。
「慕容將軍果真沒讓本將軍失望。」魯翰駕馬向後退了幾步,如是說道。
他就是在等慕容瑾,否則也不會親自出戰對抗南渝副將了。
北狄一戰出名的慕容瑾,不可小覷。
尤其是這一身武功。
慕容瑾也馭馬往後退了幾步,「魯將軍過獎了。」
對於南渝軍隊來說,慕容將軍能夠對戰魯翰十幾回合未敗,已經是一種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相反,由於之前魯翰三招之內就打得南渝副將屁滾尿流,如今已過十幾招卻還是沒能將慕容瑾拿下,西越大軍多少就有一些不適應了。
西越大軍的戰鼓聲音越來越響,緊接著,南渝大軍這邊也響起了響徹天際的鼓聲。
很快,慕容瑾又與魯翰交了十幾招。
魯翰臉上被慕容瑾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疤,慕容瑾的表面卻依然完好無事。
「看來,慕容將軍比本將軍想像中的還要厲害。」魯翰抹了抹自己的臉,低頭一看,竟然有血。
慕容瑾不語。
魯翰不服,策馬飛奔,沖嚮慕容瑾的同時,右手執劍,左手握拳,雙手一起嚮慕容瑾發起了進攻。
慕容瑾知道,這招一定躲不開了。
眉頭一擰,他也揮劍相迎,另一隻手則以掌擋住了魯翰的拳頭。
慕容瑾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魯翰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慕容瑾的劍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在外人看來,是魯翰輸了。實際上,只有慕容瑾和魯翰知道,慕容瑾已經被那一拳震出內傷了。
當然,最後的結局卻是魯翰率先放開拳頭,再是慕容瑾收回了劍。
魯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慕容瑾,捂著胸口,調轉馬頭,喊了聲撤退。
慕容瑾強忍著內傷給他帶來的疼痛,回到了軍營。
南渝大軍異常興奮——他們贏了。慕容將軍的劍傷了西越神將魯翰!
夏凌生專門叫了所有的副將迎接慕容瑾,慕容瑾卻只是微微一笑,「末將回去歇息一下。」
所有的副將都高興得很,只有夏凌生的笑容逐漸凝固,最後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憂愁。
剛回到自己的帳篷,想不到夏凌生也跟來了,「你受了很重的內傷。」夏凌生武功也不差,自然看得出來慕容瑾有多難受。
慕容瑾還想著行禮,卻被夏凌生阻止了,他親自扶著慕容瑾坐下,「這麼強忍著做什麼?」
「不想外人覺得我很狼狽,也不像南渝的將士們覺得我們輸了。」慕容瑾老實回答。
是啊,這種感覺,夏凌生也懂。
慕容瑾一看就是個高傲的人,他怎麼可能希望自己的狼狽被別人看見?
而他說不想讓南渝將士失望,自然是為了這場必須贏的對戰。
嘆了口氣,夏凌生說:「內傷還得靠你自己慢慢調養,慕容將軍,這段時間你就別操心軍中事務了。交給本將軍。」
慕容瑾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準備運功調息,「麻煩夏將軍了。」
「無礙,你好生休息。」夏凌生起身,說了句話,再看了一眼緊蹙眉頭的慕容瑾,這才不放心地離開了。
走出帳篷,他對帳篷外的兩個士兵說:「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慕容將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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