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梔心知千萬不能讓魯翰發現自己,便吩咐埋伏的將士們做好準備,自己則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西越大軍果然派追兵來了。
嚯!
看樣子,多多少少得有五千追兵!
只是可惜,魯翰沒有跟來。
陳知梔冷笑一聲,魯翰,你傷我瑾哥,今天你們西越軍也別想撈到好處。
一步,兩步,三步。
西越軍前隊的腳步接近了埋伏圈。
還差一點兒。
到了!
轟的一聲,前面幾十個西越兵墜入坑中,當後面的人反應過來時,前後四個大木錘子就將他們砸死了。
接下來,一層層的埋伏,叫西越軍全軍覆沒,陳知梔叫人收拾了兵器帶走後,因為擔心慕容瑾,匆匆帶著人離開了。
回到軍營,夏凌生和所有的副將都在慕容瑾的帳篷外,似乎就是在等陳知梔。
「我瑾哥怎麼樣了?」陳知梔趕忙問。
夏凌生回頭看了一眼帳篷,嘆了口氣,正色看著陳知梔,「軍醫說,好在那支毒箭偏了一點,否則慕容將軍一定會當場斃命的。」
「當,當場斃命?」陳知梔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偏了一點的距離,正是她用石子打歪的。
「軍醫治的好瑾哥嗎?」陳知梔只關心這個。
尤其是,若讓姐姐知道瑾哥出事,她不比自己現在還要崩潰麼?
夏凌生猶豫了一下,嘆氣,搖頭。
「現在,只能將慕容將軍送回京城,看看宮裡的太醫怎麼說吧。」夏凌生建議道。
頓了頓,他又補充:「如今戰事漸漸穩定下來,西越又受了重創,慕容將軍醒來後叫他別擔心。」
陳知梔沒有辦法了,她只能一個勁兒地點頭,「好。」
謝芳華本來在走神,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也將謝芳華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見陳知梔失魂落魄地走來,她眼皮子跳了跳,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她起了身,問:「知梔?怎麼了?」
陳知梔走過去,頹廢在床頭,全身無力,「瑾哥,瑾哥他……」
當陳知梔將慕容瑾帶兵前去襲擊西越大軍,也被魯翰淬了毒的暗箭重傷,現在奄奄一息的事情告訴了謝芳華時,她覺得整個人乏得很,墜在了凳子上,雙眸空洞無神,看著桌上的茶杯。
重傷?
慕容又被重傷了?
他怎麼能那麼不珍惜自己的命啊!
謝芳華閉了眼,陳知梔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走過去安慰謝芳華,「姐姐,夏將軍已經派人護送瑾哥回京了。」
聞言,謝芳華緩緩睜開了眼,紅彤彤的,眼眶有些潤,就是沒有哭,「我知道了。收拾一下,我馬上出發回周迦寺。知梔你先回京城,去找無名,替慕容解毒。」
「可是姐姐,你一個人回周迦寺我不放心啊。」陳知梔蹙眉道。
「放心,慕容如今出了事,我自然會會處處小心。你速速回京城,越快越好,」謝芳華袖中是緊握的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了,未了,又補充,「你自己也小心。」
「好。」
謝芳華讓陳知梔先走,自己則留下來處理點事情。陳知梔買了匹價格不菲的良馬,收拾了東西就狂奔向京城。
連續幾天,陳知梔少吃少睡,終於趕回了京城。
熟悉的地方。
慕容瑾還沒有被送到京城,陳知梔將慕容瑾受傷的事情告訴了父母,二老也是擔心的要命,謝氏甚至暈了過去。
陳知梔又去找了謝烯然,接著叫謝烯然帶著自己去找了蘇無名。
蘇無名本來正在酒樓喝酒,聽陳知梔說慕容瑾受了重傷,還中了劇毒的事兒,滿臉不可思議,「瑾哥居然受傷了?」
瑾哥武功那麼高強,居然受傷了?
「內力耗去大半,他根本沒有體力也根本來不及躲。我當時盯著魯翰看了很久,可我就是沒有想到,魯翰的內力竟然那麼深厚……」陳知梔垂著腦袋,語氣里是滿滿的自責。
是啊,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運足內力的石子,竟然只將魯翰的箭打偏一點。
萬幸,這偏了的一點,就決定了慕容瑾的生死。
謝烯然拍了拍陳知梔的肩膀,安慰她:「別自責了,你盡力了。」
「我盡力了,卻沒有幫到瑾哥,是我無能。」謝烯然從來沒有見陳知梔這般模樣,他眼裡除了心疼,再無其它。
蘇無名跳到陳知梔面前,聳了聳肩,說:「梔妹你放心吧,你無名哥不僅擅長用毒,而且擅長解毒。瑾哥身上的毒再難,你無名哥我也能解。」
陳知梔聞言,緩緩抬頭去看蘇無名,眼睛紅紅的,「無名哥……」
謝烯然又靠陳知梔近了些,拍拍她的肩膀,「等瑾哥回來,讓無名看看他的傷勢,再做打算吧。」
慕容瑾是在第二天被送到京城的,本來打算送進宮內照料,可是卻被謝老丞相攔住送回陳家,然後叫了兩個太醫。
兩個太醫替慕容瑾輪流診脈後,都說那傷勢太嚴重,不僅箭上淬有劇毒,傷口很深,而且箭頭還是倒鉤,最要命的一點,還是那接近心口的傷。
只差一點。
陳知梔需要讓蘇無名看看慕容瑾身上的毒,謝烯然就將兩個太醫請出去問慕容瑾的情況。
「這慕容將軍啊,也算意志堅定,一路上竟然也能挺過來。不過說句實話,想要救回這條命,難啊……」太醫感慨著。
是啊,瑾哥的意識能不堅定嗎?在他的心裡,放得下天下事也放不下堂姐。至於瑾哥能不能醒來,謝烯然相信,他能。
房間內,慕容瑾面如死灰,只有那烏黑的嘴唇算得上是整個人身上的一點顏色。而他的身子偶而會顫抖,一抖起來就跟個篩糠似的。
蘇無名盯了一眼門外,就上前去翻慕容瑾的衣服看他的傷口。慕容瑾的衣服被換了,胸口的箭被折斷,但是因為箭頭是倒鉤,因此不敢直接拔出。
盯著那快要腐爛的傷口,蘇無名蹙了蹙眉。
陳知梔見蘇無名蹙眉,就知道這毒不好解,由於緊張,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最後,蘇無名替慕容瑾蓋了被子,又看了一眼眉眼深鎖,嘴唇黑得發亮分慕容瑾,起身走到陳知梔跟前,「毒是西越的七毒,就是用毒蠍毒蛇等其中劇毒毒物淬鍊而成的毒,瑾哥身上的肉漸漸被這種毒腐化,如果再不救治,恐怕瑾哥就……」
「無名哥能解這毒吧?」陳知梔小心翼翼地問。
「這世上還有我蘇無名解不了的毒嗎?」蘇無名笑著不答反問。
他笑,只是想要知梔放心。
他自信,但是這毒的確不好解。
陳知梔鬆了口氣,「是不是毒解了,瑾哥差不多就能好了?」
蘇無名想了想,點頭,「可以這麼說吧!畢竟太醫們也不是廢物,剜肉取勾的事兒想來也常常做。」
事實上哪兒有這麼容易,剜肉啊,還是剜心頭肉啊!若不是實在不想看陳知梔擔憂的模樣,蘇無名真的不想告訴她真相。
陳知梔見過那些剜肉的過程,只見了一次,她當場就吐了。
瑾哥……能堅持住嗎?
思及此,陳知梔的眉頭越皺越緊,扭頭看著慕容瑾,委實擔心。
屋外,謝烯然又問了點事情,最後太醫把話挑明:「謝大人,這麼說吧,只要這毒解了,下官就能治好慕容將軍。可惜我二人才疏學淺,著實沒見過這種毒,所以……唉。」他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
謝烯然聽他這麼說,倒是鬆了口氣,「二位放心,這毒你們不必擔心,我會找人解決。你們只需要替慕容將軍取出箭頭即可。」
太醫本來想著,反正毒解不了,他們就不用再管慕容瑾了,可沒想到,這謝大人這麼自信,居然說慕容將軍的毒他能找人解決?
能找什麼人?
這天下懂毒擅毒的人不多,而且都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用毒者,謝烯然一個貴公子,能怎麼做?
他們自然想不到,天下用毒最出名的蘇無名,此刻就在慕容瑾的房間。
當然,謝烯然這麼自信,太醫就又得將自己擔心的地方娓娓道來:「還有一件難辦的事情……」
「太醫請講。」
「那箭頭在慕容將軍的心口附近,這要是一不小心,刀割多了傷到心口,那可……」太醫微微低著頭,緩緩說著。
可是還未等他將話說完,謝烯然就拂袖打斷他的話,「若是慕容將軍被你們搞得出事了,不需要陳府、丞相府,那些百姓啊朝官啊,哦對了,說不準還有咋們的皇帝陛下,都能要了你倆的腦袋。」
*裸的恐嚇!
一聽這話,兩個太醫連忙跪了下來,磕頭急道:「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謝烯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起來吧。」
兩個太醫商量著給慕容瑾開了一個暫緩毒性和補血的藥方後,就被謝烯然安排住在了陳家,以便招呼他們應付緊急情況。
謝烯然與皇帝稟告了此事,叫那兩個太醫有苦說不出,只能盡心盡力治好慕容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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