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烯然看著她略紅的臉,但是一想陳知梔這死要面子的性子,就不打算繼續打趣她了,「你若是不喜歡,以後就不用做這些,傷了自己,我心疼。」
陳知梔垂首沉默。
謝烯然說他心疼她?
陳知梔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放眼望去,京城現在熱鬧得很,家家戶戶都點著燭火,大街上還有不少賣月餅和香囊的,謝烯然看著這些,又道:「今天的宴會沒能好好的玩,我們去其它地方走走吧。」
陳知梔嗯了一聲,低頭扯著衣裳,說:「先去換衣服。」
謝烯然笑了笑,帶著她去了一家衣裳鋪子,陳知梔喜歡簡單,謝烯然就給她挑了一套兩層的橙黃色襦裙,袖子上的蝴蝶繡得卻是活靈活現。
「涼快多了。」那衣服剛好合身,陳知梔挺喜歡的。
「吃月餅嗎?」出了鋪子,謝烯然問她。
「好啊!我要水果餡兒的。」
謝烯然買了一袋水果餡的月餅,陳知梔吃了一個,第一口沒吃出味道來,第二口再吃就知道是蘋果餡的,蘋果被切得很細很小,被裹在剛做好的月餅裡頭,熱乎乎的。
月餅不是很大,陳知梔一下子就吃掉了,嘴巴上有些油,她沒有手帕,乾脆直接用袖子擦,這一幕被謝烯然看見,又是一陣調侃。
「走吧,帶你吃烤兔子!」謝烯然說道。
陳知梔本來伸手又想去抓一個月餅,聽謝烯然說到烤兔,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好啊!」
他們去了小時候最愛去的那座後山,山上有很多野味兒,野兔尤其多。
山上太黑,謝烯然就買了燈籠掛在樹上,用打火石生了火之後,這地兒一下子亮堂起來,謝烯然叫陳知梔在這待著,自己就提了燈籠去找兔子。
別看謝烯然不會武功,但是比起抓兔子,慕容瑾都不如他。
陳知梔坐在火堆前,時不時往裡頭加些木柴,火冒得高了,臉上熱乎乎的,她坐遠了些。不多時,謝烯然提著一隻兔子回來了,那兔子的耳朵被他提著,前爪搭在胸前動也不動。
謝烯然用削好木棍刮著那隻野兔,野兔感覺到疼痛了,就開始叫。
陳知梔靠在樹下,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天上明亮的月亮,說:「謝烯然,你說天上的嫦娥會不會特別孤獨啊?」
「怎麼會?」謝烯然動作嫻熟地整弄著那兔子,速度也很快,「嫦娥有玉兔和吳剛陪著呢,說不準啊,那豬八戒也找她玩去了,怎麼會孤獨呢?」
「也對,」陳知梔收回了目光,看向謝烯然,「沒有荷葉,你打算怎麼包這隻兔子?」
謝烯然烤兔子就是用荷葉把兔子包起來,埋在土裡,上面再生火,用火的溫度慢慢地烤兔子。現在沒有荷葉,的確不太好包,不過呢,謝烯然有自己的辦法。
他這次沒有直接把野兔的皮給扯了,直接將整個兔子挖坑埋進去,又在兔子附近丟了一些桂花,最後在這上面重新生了一道火。
「少了荷葉的清香,多了桂花香,也不知道味道會怎麼樣。」謝烯然弄好後,拍去手上的灰塵。
陳知梔有了興趣,把身子朝那邊挪了挪,眼巴巴地看著,等著自己的烤兔子。
「嫦娥抱著玉兔,一會兒啊,你就啃著烤兔。」謝烯然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陳知梔點著頭。
聊了一會兒,陳知梔忽然聞到了香味。那香味是從泥土裡鑽出來的,還帶著一絲絲桂花的味道,但是桂花的味道很淡,這會聞到了,等一會又聞不到了。
陳知梔的肚子叫了叫。
她早就餓了,雖然上午吃了很多東西,但是就這麼挨了半天,剛才在宴會上雖然偷吃了點水果,但是根本吃不飽。更別說後來還發生了那麼不愉快的事情,折騰了這麼久,肚子現在才叫,這就已經很給陳知梔面子了。
陳知梔抓著腦袋看了一眼謝烯然,「我餓了……」
謝烯然笑了一聲,看那火快要熄滅了,就拿了根木柴揮開,接著又去掏土,把上面薄薄的一層土佛開以後,發現兔子的皮已經焦了,「差不多了。」
他又找了根木柴當筷子,兩隻手將土裡的烤兔給夾了上來。
「好香啊。」陳知梔擦了擦嘴巴,已經準備好大吃了。這土被翻開,桂花的香味更濃了。
謝烯然夾著兔子,當衣服晾了一會,然後將兔子夾到陳知梔面前,「可以吃了,吃裡面的,小心燙。」
陳知梔掰了兔腿下來,剝了皮,大口啃。
「好吃,特嫩。」陳知梔吃得更快了,沒一會兒那腿就只剩下一張皮。這兔子有淡淡的桂花味,不過陳知梔更喜歡荷葉的那種清新的感覺。
看她吃得高興,謝烯然又將另一隻腿扯下來,遞給陳知梔。陳知梔接過來,已經張開嘴巴準備咬了,卻突然舔了舔嘴巴,將兔腿給了謝烯然,「一人一個。」
「你吃。」
陳知梔不管他,直接將謝烯然手裡兔身搶了過來,再將兔腿遞給他,「你吃。」等謝烯然接過去吃了之後,陳知梔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硬生生地將兔身掰成兩份。這兩份沒分均勻,大的那半本來想留給自己,但是想了想還是吃了小的那半。
謝烯然烤了這麼久的兔子,她不太好意思吃那半大的。
兔子吃完了之後,陳知梔打了個飽隔,嘴巴上的油又被她不自覺地用手擦了。實際上她還沒吃飽,但是為什麼要打嗝她就不知道了,陳知梔想著,回去之後再找點吃的,要不然今晚她可睡不著覺。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陳知梔躺在樹底下,用手抱著頭,「上次在墨城的客棧,姐姐答應我了要你和瑾哥一起給我弄烤魚和烤兔子吃,現在烤兔子吃到了,還差瑾哥的烤魚!」
謝烯然坐在她身邊,手裡的兔子還沒有吃完,聞言,忍不住笑了笑,「沒想到你這麼貪吃啊!」
「哪兒是貪吃,餓了什麼都想吃,飽了什麼都不想吃。」
「還沒吃飽?袋子裡還有月餅。」
「嗯。」陳知梔覺得有些困了,眼皮子沉沉的,沒一會她就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沒聽見陳知梔說話了,謝烯然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仔細一看,居然睡著了。陳知梔舔了舔嘴巴,像是夢中也在吃烤兔似的。
謝烯然淡笑一聲,起身滅了火,彎腰去抱陳知梔。
陳知梔不重,謝烯然力氣也不小,抱起來也不是很吃力。謝烯然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陳知梔,她睡得挺香的,嘴角還有絲絲笑意。
其實細細看她,睫毛挺長,像是小扇子一樣。
謝烯然看著她,站了一會兒,就抬步離開。陳府離這兒不遠,不多時便到了,他將陳知梔安置好了之後,替她脫了鞋子,蓋了被子。
現在的天有些涼了,陳知梔又愛踢被子,謝烯然挺擔心她感冒的。
雖然說陳知梔的體質不差,但是真要感冒了,沒個一月兩月她是好不起來的。就比如去年春天的時候,她踢了被子睡了一夜,丫鬟們也沒注意,然後第二天醒來整個人昏昏沉沉,後來嚴重了,整個人燙得可以用那溫度來煎蛋吃。
這一病就是一個春天。
想這些事兒的時候,陳知梔的手已經很不安分地掀開了被子,謝烯然上前一步,又替她蓋上。
「睡個覺都不讓人安心啊……」謝烯然淡笑一聲。
出了門,他囑咐了好幾個丫鬟,叫她們過段時間就去看看陳知梔,別叫她又踢被子睡一夜。丫鬟們想起去年春天陳知梔感冒的那件事兒,有些後怕,於是忙不迭點頭應是。
謝烯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是想起謝芳華還交代了事情,只能離開。
回了一趟丞相府,聽老管家說,謝老丞相還沒有睡,謝烯然想了想,就去找他。謝老丞相正在院子裡坐著發呆,謝烯然走近坐下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烯然?回來了?」
謝烯然點了點頭,「回來了。」
謝老丞相有些倦了,但是躺在床上他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就攏了件外衣跑到院子裡坐著。
秋風有些涼,謝老丞相的意識清醒過來。
「爺爺,你還在想那件事呢?」其實不僅是謝老丞相在想,謝烯然也在想。
謝老丞相嘆了口氣,「怎麼可能不想呢?」
謝烯然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月亮基本是圓的,但是細細一看,總覺得有些缺口,「爺爺,早些休息吧。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我想,爹和娘都不會怪你的。」
謝老丞相點了點頭,「嗯。」
謝烯然離開了院子,謝老丞相望著他的背影又走了神。
謝烯然回了自己的屋子,換了一身白衣,當他打開柜子,看著裡面安安靜靜躺著的一張白銀面具,怔了怔。
他伸手,頓了頓才拿起面具,將其帶好。
鳳飛去找了傅學錄。
傅學錄的傅府已經被查封,現在他被安置在一個不大的三進院子內,他的屋子沒有點燈,暗極了,鳳飛進去的時候,他在發呆。
「傅學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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